第6章 招募大會
“雲霧宗十年一次的招募大會終於被我等到了！”
“是啊！不像其他宗門，就跟那集市上的大白菜一樣，三不大四都要小招一筆。”
“那些宗門怎能跟雲霧宗相比？稍有些志氣的人士皆想進入雲霧宗修行，別看今日前來報名的人多如牛毛，實際上，真想入宗內修行，還得資質過關才行。”
“我有信心！”
“我也有信心！”
“那子衿這廂就先預祝李兄、張兄今日能成功拜入雲霧宗門下了。”
“承子衿吉言，你我三人必定都會選中，日後還當互相關照啊，哈哈。”
人群里眾說紛紜、人聲鼎沸，有士氣昂之人、也有沮喪懊惱之輩。
但云霧宗身為修仙界第一大宗門，縱使知道自身八成是與之無緣了，可來都來了，總要爭上一爭不是？
爭過之後選不上，好過什麼都不做，半路打退堂鼓灰溜溜的回家的好，那樣，回去后也不好和家裏交代。
“師父，這裏好多人啊！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呀？”靈曦眨着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一直往階梯上走的人們不解的問道。
靈隱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語氣平和的解釋道：“今日是雲霧宗十年一次的招募大會，廣納修仙界五湖四海的優秀人才，沒有年齡與性別的限制，只要資質過關皆可拜入宗門內修行，入選的地址分為外門和內門以及親傳弟子，越靠內部，修行資源就越多。”
“那曦曦也是來報名的嗎？曦曦這樣的是哪個門的？！”小糰子歪了歪小腦袋，大眼睛裏亮晶晶的，字裏行間都是期待與嚮往。
“曦兒呀，讓為師好好想想……”靈隱子故意拉長語調，壞心眼的逗弄着小糰子。
“嗯嗯，師父你好好想想！”
小糰子快速地點了點小腦袋，期待的看着靈隱子。
被靈曦萌萌噠的視線注視着，好一會兒靈隱子才故作惋惜的輕咳了一聲道：“就曦兒這麼點大的小糰子只有去靈膳房當個燒火丫頭咯～”
“咔嚓”
心碎的聲音。
靈曦整個小身子都僵住了，前一刻還期待的表情凍結在了臉上，周身被喪氣的氛圍籠罩住，大眼睛也變得紅紅的，開始聚集淚水。
曦曦…曦曦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看到小糰子眼眶裏的金豆子，靈隱子一下子慌了神，他就嘴賤！這下好了吧，給小糰子都說傷心了，這金豆豆喲，都要砸他心上了！
“師父逗你玩呢，曦兒這般聰穎可愛的孩子定得是親傳弟子級別的才行了！好了好了曦兒不哭了喲～”
“師父壞壞，曦曦…曦曦…嗚哇——”
“好好好，師父壞師父壞！師父給曦兒道歉好不好？別哭了哭的師父心都碎了。”
於是道路上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哭得抽抽噎噎被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面露愧疚、手足無措的哄着……
過往人員紛紛側目，內心驚奇。
連不過三四歲的稚兒都前來參加報名了！？
“讓開讓開，好狗不擋道。”
就在這時，一群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的男子簇擁着一名衣着華貴、態度傲慢的少年朝這邊走來。
“嘿嘿周少爺您當心，以您的天賦，今日你一定能拔得頭籌坐上那親傳弟子的寶座，假以時日名震八荒！”
那周少爺“唰”的一聲打開了手裏的摺扇，自以為風流倜儻的扇了扇道：“親傳弟子不敢奢求，以我的天賦離親傳弟子還有些距離，只要能進入內門就可。”
另一人連忙狗腿道：“周少爺說的是，您的天賦在我們祁城，那可是數一數二的，這內門弟子的名額非您莫屬了！”
周禮被這麼多人恭維着，內心又是得意又是不屑。
他們這些世家望族的眼裏，慣是看不起這些貧賤的人的，在他們看來這些人只是依附於他們微不足道的螻蟻以及踏腳石，只要稍微給他們一點好處，這些人就會像狗一樣毫無尊嚴的來舔他們。
聽到吵鬧的聲音，靈曦抽噎着看去總算不再掉豆子了，靈隱子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難以入耳的辱罵聲。
“嘿——哪裏來的窮酸敢擋我們周少爺的道，不想活了是不是？趕緊的，好狗不擋道！”
靈曦被他惡劣的語氣嚇到了，有些怯怯的看着幾人。
“看什麼看？！小丫頭片子在看，信不信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了再把你賣到窯子裏去！”一個狗腿子惡聲惡氣的恐嚇道。
靈曦被濃濃的惡意嚇得把小腦袋一下子埋進了師父的身前，腦海里一直回蕩着男子剛剛的話。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賣到窯子裏。’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賣到窯子裏。’
‘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賣到窯子裏。’
不看啦不看啦！好可怕…曦曦不要被挖掉眼睛，也不要被賣掉(????)。
“師父…不要挖掉曦曦的眼睛也不要把曦曦賣掉…”小糰子委委屈屈的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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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隱子抬手在小糰子的背上拍了拍，柔聲安撫：“別怕，有師父在沒有人敢挖曦兒的眼睛，也沒有人敢賣掉曦兒。”
靈曦輕輕點了點頭，但那埋着的小腦袋始終不肯露出來。
“我說你們不長耳朵呢，在那裏嘀嘀咕咕什麼呢？趕緊讓開，別以為你們老弱病殘我就不敢揍你們了！”那人揮了揮拳頭，面部的表情凶神惡煞的。
靈隱子柔聲哄着小糰子，並不理會一隻狗的叫嚷。
那人感覺到自己被無視了臉上升起怒意，只覺得這一大一小讓他在周少爺的面前丟了臉面，緊握的拳頭揮出想給這爺倆一個教訓。
周禮看了也不阻攔，心想，這二人不給他的狗腿子面子也就是不給他面子，給他們一點教訓也是好的，剛好他心裏也不得勁了，揍他們一頓正好給一個消消氣。
即使拳頭就要揮到自己身上了靈隱子也穩重如山一點沒放在眼裏，他不出手，自會有人出手，如果山門前這麼大的動靜那些人都察覺不到，那他們也不必要再在執法堂待了。
狗腿子眼見自己就要得逞那老頭也還算識相知道站在那裏不動等着挨揍，心理正得意時，就發現他的拳頭被定在離靈隱子身體的一兩厘米處就停下了，即使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拳頭即向前移動不得也收不回來。
怎麼回事？他的手怎麼動不了了？！
“住手！”
一道怒吼聲從空中傳來，一名面容清俊的青年御劍從遠處疾馳而來，到了近前後自劍上一躍而下。
“雲霧宗前，豈容爾等放肆！”
狗腿子見狀還以為自己遇到了救兵，連忙開口告狀：“這位師兄來得正好，這人欺我不會術法，竟在山前對我私自施用法術，你可要為我評理啊！”最好再好好的懲罰他們。
清俊青年冷笑一聲，周禮心中頓覺不妙。
果不出所料……
“是嗎？法術是我施的，你要我怎麼為你評理？”
狗腿子愣了愣，也不敢再說話。
見狗腿子閉嘴了，清俊青年向周圍的人問道：“誰來告訴我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人群里竊竊私語，卻無一人敢出聲言明。
縱使有個別蠢蠢欲動，在周禮一個眼神掃過來后也打起了退堂鼓。
這幫人一看就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招惹的起的，萬一等這些人入了宗門，那些得罪了他們的人日子肯定不好過。
周禮心中得意，面上卻笑着打着圓場：“這位師兄都是誤會，我那手下就是看小孩子長得可愛，想上前打個招呼。”
青年暗罵厚顏無恥，你家打招呼用拳頭，臉上更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同時青年轉頭看向老者的懷裏，果然看到了一個埋着腦袋、撅着屁屁的小糰子。
額……有點可愛。
“不是的，這位師兄別被他們騙了！”
青年循聲望去，態度明顯緩和了些：“你能說說事情的經過嗎？”
看着小少年有些害怕緊張的神色，青年接着又道：“別怕，他們不敢對你做什麼的，雲霧宗會保護你的安全。”
得了保證，少年這才把剛剛的事娓娓道來：“是這樣的，剛剛……”
少年一板一眼地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全程內容不增不減無任何添加：“……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了。”
聽了事情的經過，青年心裏明白了，這無非又是一場有錢人仗勢欺人的把戲罷了。
“多謝。”
青年向少年拱了拱手，那小少年有些受寵若驚：“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周禮心中暗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這位師兄，我是祁城周家……”
“停，我不管你是周家還是王家，就算是皇家的人來了也要遵守雲霧宗的規矩，‘雲霧宗前不可鬧事’，還是說，你覺得你比皇家的人還尊貴？”
“還凡請這位周公子搞清楚，這裏是雲霧宗，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意的地方，更何況你還沒有通過測試呢就開始作威作福耍世家裏的小把戲，再來之前，你家裏沒有跟你說過要低調嗎？”
青年一席話說的周禮啞口無言，剛還從容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
何止是說過，那簡直是耳提面命。
“切記，你平時在家裏怎麼樣我不管，但到了雲霧宗境內一定要謹言慎行、低調行事。雲霧宗最注重弟子的修養和品行，一旦發現弟子德行有差，必定會逐出宗門。更何況你還沒有入宗，更是要小心小心在小心，我們全族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你可別讓爹失望啊……”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回去后他爹會打死他的……
“師兄我錯了，我不該縱容手底下的人惹是生非，求師兄給我個機會我……”周禮害怕的手都在隱隱發抖，想抓緊認錯挽回局勢。
“這位公子請謹言慎行，公子還未入宗門內，清衍當不起這聲師兄的稱呼。前來報名的人都熟知雲霧宗基本的清規戒律，什麼為、什麼不可為，宗內的紀律是掌門親自定下的，周公子知法犯法我雲霧宗斷是不敢收的，對宗門紀律的不敬就是對掌門的不敬，這位周公子，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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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師清衍朝着靈隱子做了一揖：“恭迎掌門師叔回宗。”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鴉雀無聲。
周禮脫力的往後倒退了幾步摔坐在了地上，臉上之前的傲慢與得意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恐。
他竟當著紀律的面犯了紀律……
狗腿子也發現自己這是踢到鐵板了頓時涕泗橫流道：“對不起我道歉，求仙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師清衍聽了撤了術法，不是他心善而是因為不願在和這些人掰扯，死抓着不放傳出去到成了他們都不是了，“你們走吧。”
狗腿子們見狀哪裏還敢多留？轉身架起地上癱軟的周大公子麻溜的溜了，活像後面有猛獸似的。
“今日是清衍失職，請掌門師叔責罰。”師清衍慚愧的低頭領罰，今日這麼重要的日子師父信任他交給他全權舉辦，結果竟讓宗門口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件，他真是無顏面對師父和掌門師叔了。
靈隱子看着眼前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的垂頭喪氣的後輩，知道不能全怪他這個師侄，招募大會事務繁多，顧忌不過來也於情於理，但紀律就是紀律也是他沒有部署好失職就該受到懲罰，不然執法堂豈不亂套了。
“你自己知錯，就去刑法堂自領……？”靈隱子話音頓住，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小糰子。
“師父，今天是個好日子，就不懲罰了好不好嘛～”靈曦抓着師父的衣襟小聲咬耳朵。
聽着小糰子撒嬌的小氣音，靈隱子心裏軟成了一團，臉上慈愛的笑容讓偷看的師清衍都感覺到了刺眼。
“好。”
師清衍震驚的睜大的眼睛，這個撅着屁屁撒嬌的小娃娃是何方神聖，竟能讓掌門師叔為她破了紀律！
“罷了，今日是個好日子就不罰了，下不為例。”對於靈曦，靈隱子向來沒有底線。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反正他是掌門，他想罰就罰、不想罰就不罰，決定權在他手上誰敢說他不是？
“多謝掌門師叔，清衍定謹記在心！”
“嗯。”靈隱子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目光一轉看向剛才出來作證的小少年，一眼看去就摸清了少年的資質如何。
“你剛剛做得很好，我雲霧宗的弟子就應不畏權勢，不仗勢欺人，拿着這個去外門弟子登記處登記，好好修鍊，外門弟子也能通過考核進入內門。”
一枚令牌出現在少年的身前，少年受寵若驚的雙手接下令牌：“掌門令……”
感受到懷裏的小糰子拱了拱，靈隱子對師清衍說道：“接下來的事情介紹給你處理了。還有，這是你小師妹，別忘了把禮物補上。”
“小…小師妹…”
師清衍愣住，等他再次回過神的時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了。
“大家趕緊快去報名吧，若是錯過了時間就只能再等下一次了。”而下一次又是十年之後。
眾人一鬨而散，紛紛朝報名地點涌去。
身側是眾人着急忙慌的身影，師清衍立在原地目光注視着宗門內的方向：原來那個可可愛愛、聲音軟糯小娃娃是小師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