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捲土重來
要說最不淡定的,反而是小狼孩了。
他看到自己虎姨竟然與別的虎打起來了,眼神里閃過擔憂之色。
這時,一雙大手在他油亮的腦門上捋了捋。
“行了,這是你虎姨的春天到了。你小孩子家家別看,等會學壞了。”
說罷,李靈運帶着狼孩走到大黑熊面前,將這小傢伙舉起,大黑熊頓時張大了嘴,用舌頭在這小子的身上舔了幾下,沾點氣味。
這就像是狗會用撒尿的方式來佔地盤。
熊叔作為這山上的獸王,只要沾了它的氣息,便是蚊蛇蟲蟻全都不敢靠近。
完事之後,李靈運將給熊叔帶的漿果留下,然後抱着狼孩離開。
這傢伙被舔了一口之後,頓時老實了許多。
李靈運還真就不信,這世上會有養不熟的小子。
……
到了晚上,小狼崽與狼孩已經睡下。
李平安這才有機會找到自家師兄。
他臉上的表情不復最初的驚喜,反而變得有些沉重。
很顯然。
師父的死訊,就連他也知道了。
李靈運抬手在李平安的肩上拍了拍,語重心長道:“沒了師父,還有師兄。”
這短短的一句話,像是寬慰,又像是承諾。
李平安終究是沒忍住,抱着自家二師兄痛哭了一場。
他再早熟,心中再有大志。
可如今終歸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
從現在起,李平安在這世上就徹底沒了長輩。
今夜氣氛已經到此。
李靈運看了眼李平安,開口道:“師父走了,那師兄先做一個主,准許你可以改回朱姓,承接一下你朱家的香火。”
李平安有些詫異,不過心中的更多是惶恐。
“二師兄,你別趕我下山……”
“少來,”李靈運睨了他一眼:“在師兄面前就坦誠點,你我師兄弟雖無血緣,難道就算不得親人了?”
李平安連忙搖頭:“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
李靈運示意他住口,緩緩道:“平安,咱們劍池一脈上數幾代祖師,全部都是姓李的,可是歷代祖師之間又沒有血緣,所收的弟子也都是撿來的棄兒。”
“不過,到了咱們這一代,倒是出了你我二人。你師兄已經有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了,家中子嗣不愁,蹉跎了也無妨。”
“可是你,難道真的甘心一輩子留在山上么?”
他這一句話,彷彿直擊靈魂,讓本來已經準備好說辭的李平安當場語塞。
面對自己最親近的師兄,李平安終究是沒法說謊的。
李靈運也不說破。
但師弟的成長,他是看在眼裏的。
至少,這小子下山李靈運是放心他的,因為李平安不會像張無殤那樣憨傻。
真要遇到同樣的情況,這小子只會跑得更快。
雖然有失顏面,最起碼活得久。
他不想去過問師弟的志向與心計,因為這是少年人的必經之路。
反正,李靈運自己在這個年紀時。
明明心裏已經住了人,可他卻一點也不會向師父透露,更不希望師父猜到,即便事後偶爾也會後悔。
可時常細想,這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因為,哪怕他從前擔心實力不足,給不了別人安穩。
但現在實力足了,又會有新的顧慮。
比如……
自己要是有一天選擇像師父一樣,頭也不回地為了心中所求,義無反顧下山的時候。
至少,可以少一個人替他擔憂。
李靈運平生,最怕辜負了別人。
如果一定要選擇辜負,那麼一次就夠了,不想再有第二次和第三次。
……
一夜長談。
等到第二日師兄弟再見時,昨晚的一切彷彿全然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平安早早從山下買來了羊奶,端給小狼崽。
李靈運則帶着狼孩開始晨練,主要還是希望讓這小子與自己親近點,這樣才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第一步,他給這傢伙取了名字。
大名,李狼。
小名,李大郎。
雖然這傢伙最初還聽不懂,但李靈運重複的次數多了,他也能意識到是在叫他。
……
過了一個月。
山裡傳來了喜訊,那位同行的母虎懷了身孕。
李靈運的虎兄弟現在對它那媳婦寶貝得不行,吃飯睡覺都豎著耳朵,再沒一開始那種“不服就干”的架勢了。
他也時常帶着李狼到熊叔那裏,用人獸結合的辦法,好叫李狼逐步適應當人的節奏。
這一切全部有條不紊進行着。
山外的世界。
青嵐公主倒是沒有打出自己的旗號,但是在幾位鎮南軍部將的庇護下,帶着女兒定居在南面。
大元朝廷不知從哪查到了她的下落,多次施壓鎮南軍交出人犯,可是最終都是無功而返。
天順帝自知他名望不足,而且正值人心動蕩之際,也不敢冒着引發動亂的風險,對鎮南軍宣戰,所以此事只得作罷。
不過,他會從其他方面進行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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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青嵐公主在過去十年間提拔的官員,或多或少都招致了殺身之禍。
天牢裏的人也是以舊換新。
天順帝按照與諸王的約定,大赦了不少曾經因罪下獄,又或是流放貶謫的罪臣,把他們抬到了原有的位置。
這些人恢復了權力,又開始了新一步的清算與搜刮。
青嵐公主花了十年開創的大好局面,天順帝只用了不到一個月,就讓這一切回到了從前。
戰火紛飛,苛捐雜稅,貪官污吏……
諸般亂象再度上演。
尤其是京畿之地,更是顯現出了一派亂世之象。
……
四年過去。
馬富貴家的閨女,如今也到了及笄之年,可以許給人家了。
李平安這些年在他跟前做事,有應必求,着實賺足了好感。
當然,馬富貴這樣的商賈,而且家財萬貫,所以根本不缺願意聽他話的人。
李平安真正最得他看重的,是其身上的野心以及能耐!
這些年,因為天順帝恢復暴政的緣故,杏花村的日子再次艱難了起來。
不過得益於過去那些年的積累,卻也不至於餓死。
只是,這裏的村民大多世代躬耕,家裏的田地總共就那麼多。
一旦官府要的多了,能落到自家的嘴裏就少。
如此下去,總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村民們干著急,但又苦於無路。
鎮上的幾個員外招攬長工與短工,現在給的報酬只有往年的一半,可上門依舊絡繹不絕。
說白了,這就是想賣力氣換口吃的,但是苦於無門。
李平安就抓住了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