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子再聚
李草芥聽到這名字,立刻就感到熟悉。
可他一時又想不來在哪聽過。
就在這時,李草芥注意到欺負自己的那四人,就連跪都跪不穩了。
“剛才那人就是當朝國師?”
“而且還是大伯的師父……”
“完了——”
這幾個小子知道這回是真的踢到了鐵板。
大伯武信侯“李從彧”,那可是他們李家子孫里最得老國公真傳的。
他至今不過回府幾次,每次必然要拉着子孫操練,已經奠定了他的凶名。
這要是讓武信侯知道,他們竟敢冒犯武信侯的師父,那結果……
只怕爹娘都保不住!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李草芥。
他如何都想不到,像自己這樣命如草芥的人,為何能入了那種大人物的眼。
哪怕李靈運再也不來了。
有今日之事,國公府里再沒人敢欺負他。
……
另一邊。
李靈運和管家朝着老爺子的小院走去。
這一路,管家的心情仍然無法平靜。
他可沒忘記,李靈運方才說要將“李草芥”記在他名下。
這話若是成真了。
那麼將來寧國公的爵位,可能就沒別人什麼事情了。
可是李草芥……
從頭到尾,國公府上下都沒人想過,要讓這樣的“小掃把星”襲爵。
管家心中固然有想法,可他畢竟是下人,不可能代替主家拿主意。
正是因為拎得清,所以他的位置才沒被人取代過。
……
他們到時,李胡剛睡醒不久,正披着外袍,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當李靈運進來的那一刻,李胡還沒認出來他。
直到他徑直來到李胡身旁坐下時,李胡正準備問是哪個小兔崽子的膽子這麼大,剛起身就看到了這張臉。
李胡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又驚又喜。
“靈運?”
李靈運本以為自己是比較平靜的,可是他五官的肌肉好像突然變得僵硬,鼻子也酸意十足。
根本不受控制。
他想了想,這其中大概也有李思恭的一部分責任。
在那個傢伙的一生里。
他不足二十歲就進了京,除了當初到信州擔任主考時,後面就再沒有回過信州。
三十年來狼藉,東壁打到西壁。
最終,一頭撞死在天牢裏。
哪怕像李思恭那樣的權相,對雙親也是心有愧疚的。
李靈運本來還想笑話他。
可是再看自己,其實也好不到哪裏去。
師父在世時,他來過首陽山尋親,彼時父子共處三日,然後就是二十多年的書信來往。
這固然不算是斷了聯繫。
可他作為當事人,可以對旁人說謊,卻不能堂而皇之的欺騙自己。
書信與見面能一樣么?
當年的李胡還是一個年富力強的將軍。
現在,他是真的老了。
李胡看着李靈運這張沒怎麼變化的臉龐,還有他這突兀的白髮,露出了笑臉。
“四狗,爹真想你。”
李靈運握住他的手,笑道:“當年爹要顧着家小,而我也有師尊要奉養,聚少離多。這次我來時與陛下請示過,可以多留一些日子。”
“那就好,那就好……”
李胡有些激動了,兩隻手臂都在顫抖。
一旁的管家默默退了出去,嚴令府里人都不許壞了國公爺的興緻。
今日如果再有不知進退要來獻媚的,他不會給任何體面。
聽到這話,許多剛得到消息趕來的李家子孫只得悻悻離去。
……
李靈運將帶來的茶給他爹泡上。
在當老頭這件事上,李靈運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心得的。
他泡着茶,一邊與李胡說著話,講起了他這些年在外遊歷的經歷。
其中就包括自己誤入桃源,還有燕雲歌捨命救他。
李胡不時開口:“你對皇帝有恩,他就不應辜負你。還有那燕家女子,為父不清楚你們仙人之事,不過她既然救了你的命,這份人情我們就要記下。”
“只可惜了,四狗你如今一把年紀,看是沒有成家的打算。”
李胡嘆了口氣:“不然,這爵位傳給你的子孫也好,這樣就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情了。”
李靈運正準備找機會提及這事。
既然他爹開口,李靈運索性也就借坡下驢了。
“若是為了國公之位煩惱,我今日來時,倒是見着了一個挺有潛力的小子。”
李胡聞言,眼前一亮,催促道:“快說說。”
李靈運的眼光沒話說。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送他手底下的李從彧。
那小子打小離開家裏,享受家中的庇護最少,可偏偏就屬他最爭氣。
坦白來說,李胡當年還擔心李從彧會敗家。
結果,這小子自己就掙出來一份家業!
時至今日,這件事情仍是李胡生平的一大驕傲。
李靈運張口說出了一個名字:“李草芥。”
話音剛落,李胡眉頭微皺。
“你是說老四的孫子?”
按照輩分,李草芥是他的曾孫子,這輩分隔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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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胡現在就連孫子都認不全,更別提往下一輩了。
他知道李草芥,不外乎是因為這小子的“掃把星”之名太過響亮。
李胡是不信鬼神的。
不然,府里有這樣一個掃把星,他肯定第一時間就把人趕出去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
李草芥生下來之後,四兒子一脈就斷了傳承,李胡這個當爹的,心裏對李草芥也喜歡不起來。
但這是李靈運親自張口,李胡還是耐着性子問道。
“李草芥可有過人之處?”
“李草芥足夠狠。”
李靈運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他上面沒有叔伯與祖父母,而且打小又飽受欺凌。將來若是執掌國公府,旁人在他這裏沒有情面可言,國公府的規矩就得以貫徹,這樣的子嗣是可以保住家業的。”
李胡被他這麼一說,有點動心了。
可是李靈運既然率先提到了規矩。
那麼,他直接越過子輩和孫輩,將國公爵位給了李草芥這麼一個曾孫,這不是給國公府的爵位傳承開了一個壞頭么?
將來襲爵的後代國公,如果只是因為他們對一個晚輩的偏愛,就把爵位傳過去,這遲早會禍亂家門的!
畢竟,後人再效仿李胡,卻未必能有他這樣一言九鼎的統治力。
李靈運早有打算,解釋道:“這爵位當然不能白給他,我打算帶回去讓徒弟教養幾年,等再大些了,爹你把他丟到軍中歷練。”
“他如果能活下來,就不會有人說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