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相互猜疑

軻比能與彌加經過深思熟慮、反覆商討之後，一致認定漢人派遣軍隊悄然潛入廣袤無垠的草原，對他們的部落展開突然襲擊，其目的不言而喻，便是妄圖逼迫他們撤回大軍。

儘管當下已派遣苴羅侯率領部分軍隊折返救援，但已然釀成的慘重損失卻猶如潑出去的水一般難以挽回。

在與漢軍於沙場之上激烈交鋒以來，雙方可謂是各有輸贏。然而，若這般長久地僵持不下，對於他們而言，局勢無疑愈發不利。

於是乎，兩人再次聚首商議對策，最終決定差遣人手去將素利請到軻比能的主帥營帳之中。

不多時，只見素利匆匆趕來。一進入營帳，軻比能便迫不及待地將漢軍近來一系列令人費解的舉動和盤托出，並且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對於素利部下在戰場之上未遭漢軍攻擊一事的深深疑慮，甚至直言懷疑素利是否暗中與漢軍有所勾結。

聽聞此言，素利心中不禁猛地一驚，剎那間只覺一股寒意從脊梁骨直衝腦門。他下意識地抬手擦拭掉額頭不斷滲出的冷汗。

神色惶恐而焦急，連忙矢口否認道：“我等乃是受軻比能可汗您親自相邀，方才興師動眾前來掠奪漢地。我對可汗您忠心耿耿，絕無可能與漢軍暗通款曲啊！

漢人素來詭計多端，此乃他們慣用的離間之計，企圖破壞咱們之間堅如磐石的聯盟關係。還望二位可汗能夠洞察秋毫，明辨是非！”

軻比能與彌加互視一眼之後，只見彌加率先打破沉默，緩緩地開口問道：“既然素利可汗口口聲聲宣稱自己並未與漢軍有所勾結，念及過往情分，我等倒是也願意暫且選擇相信於你。”

素利聽聞此言，一直緊繃著的心弦這才稍微鬆弛了一些，懸着的那顆心也隨之稍稍往下放落了些許。

然而，還沒等他完全放鬆下來，彌加接下來所說的話語卻又如同一記重鎚，猛地砸在了他的心頭之上，令他那剛剛恢復些許平靜的心瞬間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兒處。

只聽彌加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漢人向來有句俗語，叫做‘口說無憑’。素利可汗該不會天真地以為，僅憑你簡簡單單說上這麼兩句話，就能夠輕易抵消掉漢軍不曾對你發動攻擊這個不爭的事實吧？

依我之見啊，您是不是應該拿出點實打實的行動來，好好證明一番你剛才所講的那些言語呢？”

素利聞聽彌加這番言辭，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一般，愣愣地杵在原地，一時間竟是不知該如何回應，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而就在此時，一旁冷眼旁觀許久的軻比能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緊接着開口說道：“素利可汗吶，自這段時間與漢軍展開交鋒以來，我和彌加可汗麾下的眾多英勇之士可是遭受了頗為慘重的損失啊！

反觀你這邊，漢軍每次一見到你族中的勇士，竟然直接選擇避戰，繞道而行。對於此等蹊蹺之事，不知道你是否能夠給我們二人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素利看着眼前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應和着，心中暗自思忖起來。他深知如果自己再不表明態度，恐怕他們三人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盟將會出現難以彌補的裂痕，甚至有可能分崩離析。

想到此處，素利趕忙向著軻比能和彌加恭敬地施了一禮，然後鄭重其事地開口說道：“二位可汗，今日回營之後，我定會立刻着手整頓麾下的兵馬。

待到明日清晨，就出兵與那漢人展開一場生死決戰！屆時，還懇請二位可汗能夠留在後方為我穩住陣腳、壓陣助威啊！”

說完這番話，素利又朝着二人拱了拱手，隨後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軻比能的帥帳。

等到素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帥帳之外以後，彌加轉過頭來，滿臉狐疑地看向軻比能，壓低聲音問道：“可汗，您真的相信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嗎？”

此時的軻比能臉色顯得有些陰沉凝重，說實話，從他內心深處而言，對於素利剛剛所講之話並不是完全信任的。

畢竟之前與漢軍數次交鋒的慘烈場景仍然歷歷在目，那些戰況他都是親眼目睹過的。

於是，軻比能皺起眉頭，目光深邃而犀利地注視着彌加，緩緩說道：“彌加可汗啊，依我看，素利所說的話不能全部當真。

咱們對他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必須要有所防備才行。今晚，我會派出本族中的精銳勇士悄悄埋伏在營地周圍各個關鍵位置。倘若素利膽敢趁着夜色整頓軍隊前來偷襲我們的營地，定叫他有來無回！”

當你回到營地之後，可以派遣你們部落中的勇猛之士，趁着夜色悄悄地離開營帳。如果那素利膽敢率領軍隊在夜間偷襲我們的營地。

只要看到這邊有火光升起，你就立刻帶領大軍去攻佔他的營地。到那個時候，必然要讓這個背信棄義、吃裏扒外的混蛋嘗到慘痛無比的代價！”

話音剛落，只見彌加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自己所說的話。於是，軻比能再次下令讓人返回他們的部族，向苴羅侯傳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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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苴羅侯將那些深入草原的漢軍全部剿滅乾淨之後，就要立即對素利所擁有的那片廣袤的草場發動猛烈的攻擊。

緊接着，軻比能和彌加這兩個人一同走進了他的帥帳當中，開始興緻勃勃地商討着應該怎樣劃分素利那肥沃遼闊的草場。

在這寬敞而莊嚴的帥帳之內，時不時地傳出他們倆得意洋洋的笑聲，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在望，即將把素利的領地據為己有的美好景象。

素利面色鐵青地回到了屬於他的營地之中，心中猶如被千萬隻螞蟻啃噬般煩躁不堪。原本那堅如磐石、親如一家的同盟關係，究竟為何走到了如此這般田地呢？

回想起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已經再清晰不過了——很顯然，軻比能與彌加對他根本毫無信任可言！他們二人的每一句言辭，都彷彿暗藏着玄機，字裏行間更是透露出逼迫他率領部下與強大的漢軍正面交鋒之意。

然而，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三家聯盟此前與漢軍的數次交戰皆是以損失不小，不僅未能佔到絲毫便宜，反而還折損了不少兵力。

倘若此時他貿然率部向漢軍發起挑戰，萬一那兩個傢伙果真見死不救，那麼他手下那些英勇無畏的族中勇士們必將遭受重創，傷亡定然極為慘重。

一旦真的出現那樣的局面，待到他自身實力大幅削弱之際，無需漢軍動手攻打，軻比能和彌加這兩頭餓狼定會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將他以及他的部落吞噬得連渣滓都不會剩下。

畢竟，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摸爬滾打多年的素利心裏非常清楚，這裏向來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為王，弱者只能成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素利緊鎖着眉頭，雙手背於身後，在寬敞的營帳內來來回回地踱着步。他那沉重的腳步聲彷彿是他內心焦慮不安的真實寫照。

每一步都帶着深深的憂慮，因為他心裏清楚得很，絕不能輕而易舉就去信任軻比能與彌加這兩個人。

然而，當前的局勢卻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迫在眉睫，容不得他有絲毫的猶豫和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