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龍之歌

教室里擺放的桌椅有十幾套，但是上面有名牌的座位並不多，看起來參加的人並不多，這確實是一場臨時決定的小規模3e考試。

林離百無聊賴的看着空蕩蕩的教室，他坐在靠牆的位置，這是個還不錯的偵查位置，能夠看到教室里的大部分情況。

當距離考試開始還有十五分鐘時，林離調動契約的能力，開始和芬里厄說起話來，他打算考試直接開擺，將聽到的聲音一股腦通過契約傳輸給芬里厄，總不能龍王啥都聽不出來吧。

一抹紅色的身影打斷了林離的聊天，他甩開芬里厄看向了走進來的諾諾，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

幾分鐘后，參加3e考試的幾位學生陸陸續續趕到，講台上古德里安教授面前的電腦響了一下，諾瑪的聲音從中傳來：“3e考試將於一分鐘后開始。”

古德里安教授磕磕絆絆地念起考試規章制度來，顯然他並不熟練這個，他是個專註於學術的粗線條教授。

蘇茜拿起講台上的白紙與鉛筆，開始分發起來，由於參加考試的新生並不多，她很快就發完了。

“這？嘶！what？”

雖然在座的學生只有幾位，國籍和語言也不盡相同，但是表達的情緒是一致的，林離也非常配合的發出一聲驚疑。

“試卷已經分發完畢，本次考試除了作弊與抄襲，並沒有其他禁忌，你們可以自由交流。”

“砰”地一聲輕響，教室的門被輕輕合上，古德里安和蘇茜默默地走了出去。

教室中的幾人都陷入了沉默，林離，楚子航與諾諾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白紙，似乎上面綉了花一般。

他們誰也沒動，彷彿雕塑一般，就那麼靜靜地坐着，連呼吸聲都變得很輕很輕。

而在座的其他幾位新生也只是隨意的看了看四周，也沒有人交談。

突然，教室的喇叭里傳來一陣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教室里的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那個孤零零的喇叭。

他們作為混血種，敏銳的聽力是必備的素質，可以輕易地聽到常人聽不到的細微聲響。

細小的似乎是試音的聲音很快消失了，莊重而清脆的鋼琴聲如潺潺流水般傾瀉而下，流淌在每一個角落，那是蕭邦的《b小調第三鋼琴奏鳴曲》（Op.58）。

鋼琴聲慢慢地從小溪變成激流，節奏感極強，卻又突然化作幽咽與嘆息，帶着淡淡的憂傷，讓人感傷。

優雅如歌的聲音縈繞在林離耳邊，直到奏鳴曲已經到了情緒轉變的時候，他才猛地一激靈，才發現，周圍的人已經開始有動作了。

林離的眼前，有人在低泣，有人作高歌姿態，有人慾持劍狂舞，有人如泥酣眠。

低聲啜泣者，只聽聲音像是被拋棄的怨婦，但如有人在她正面看，那不是在哭泣，那是在歌唱。

欲放聲而高歌者，喉嚨聳動卻無半點聲音發出，只有他自己沉醉在龍文的吟誦之中。

楚子航坐在林離面前的板凳上，姿勢卻像是坐在某輛邁巴赫上，他的右手青筋暴凸，虛握在左手邊，似乎馬上就要斬出弒殺神明的刀光。

諾諾伏在桌面上，像是個早八補覺的高中學生，但她的手卻緊握着鉛筆，在紙上留下一點點的痕迹。

林離茫然的抬起頭，看着眼前群魔亂舞的狀況，突然感到有點局促。

他不再旁觀，連忙發動了契約，將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一股腦兒傳輸給了芬里厄。

與此同時，距離教室不遠的圖書館控制室，施耐德看着教室里的監控，雙眼依然是冰冷如刀，穿着黑風衣的兄弟倆默默地站在後面。

旁邊的屏幕上顯示的是諾瑪正在播放的的龍文咒文列表，而列表裏現在正在轉動播放的是，《秘儀咒文·皇帝》。

得到林離事先通知的芬里厄並沒有看電視，而是一直安安靜靜的等待林離所說的東西，他很重視這個能在他心裏說話的朋友。

林離在教室里還是有點兒緊張的，萬一芬里厄沒聽出來他就麻爪了，畢竟，不能指望一位智障兒童去欣賞鋼琴曲。

被林離寄予厚望的芬里厄正趴在他的小窩裏，雙手抱頭，哦應該是雙爪抱頭，龍翼緊貼在身上，腦袋低伏，就差再舉起一面法國國旗了。

芬里厄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都是畏畏縮縮的情緒，他輕輕地顫抖着，大燈一般的眼睛裏閃爍着黃金色的波動，膽怯卻又帶着一絲躍躍欲試。

‘秘儀咒文·皇帝’如同黃鐘大呂在芬里厄的腦海里迴響，不斷地衝擊着他的神經。這來自血脈的威壓與呼喚讓他感到無比的震撼，卻又點燃了他血脈中的本能。

“還在嗎還在嗎？”

眼見芬里厄沒有什麼動靜，林離開始呼喚芬里厄。

芬里厄原本緊張的狀態慢慢地被林離的呼喚緩解，他鬆開捂着腦袋的爪子，開始嘗試將腦海里的畫面傳輸給林離。

一瞬間，來自太古蒼茫的記憶進入了林離的腦海，林離彷彿再次回到了入學輔導的那一天，黑色的皇帝仰天嘶吼，世界樹枯萎的樹根被黑色巨龍隨意噬咬。

彷彿幽魂一樣的林離亂入到了來自芬里厄的記憶中，他共享到了芬里厄的感覺，頭皮發麻的覲見皇帝亦或刺王殺駕，巨大的精神衝擊，讓林離身體慢慢地軟了一下，他趴在桌子上似睡非睡。

教室里，喇叭每播放一段秘儀咒文，林離在似睡非睡的奇特狀態下，仍然將自己聽到的共享給了芬里厄，芬里厄也在迷離中給林離反饋一段記憶。

當林離接收到這些記憶后，便再次陷入一場新的夢境之中。當播放到‘秘儀咒文·皇帝’時，芬里厄顯得異常害怕，畏畏縮縮不敢動彈，林離則在夢境中直面了曾經黑王的威嚴。

當播放到‘秘儀咒文·火’時，芬里厄從驚懼中稍稍清醒，聽到火的咒文，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反而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