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關鍵證據
記掛着一夜未歸的梵禎,難以安睡的蘇小北早早的起了床,隨便吃了點早餐后便將阿蒙丟進空間,自己則在屋子裏焦躁地來回踱步,考慮要不要獨自一人坐公用飛行器去看看歐陽先生的情況。
突然,放在桌上的微型通訊器響起一陣陌生的音節,讓擔心不已的蘇小北立刻挺着肚子奔了過去,一把抓起通訊器,急切的小孕夫瞄眼上面陌生的號碼,不做多想的直接接通。
“蘇小北?”通訊器傳來毫無感情起伏的冷漠詢問,傲慢的語氣中夾雜着若隱若現的嫌惡。
對方的聲音有點耳熟,困惑地蹙起眉,蘇小北緊緊抓着手中的通訊器,鎮定道,“請問你是哪位?”這個通訊器是殷睿送給他的,一開始只是作為他們倆人單獨聯絡的終端,所以知道這個通訊器號碼的人非常少,後來因為要和梵禎聯繫,才又加了一個普通號碼段,不過即使這樣,能打進通訊的人也很有限。
“我是殷睿的隨身副官君瀚。”自報家門的介紹聽起來十分機械,就像例行的公事調查般中規中矩,“我在你家門口,趕緊把門打開,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對方名字一出口,蘇小北的心就猛然墜了一下,顫抖着手臂將對方的話聽完,連通話都來不及關閉,他就急忙丟下手中的通訊器衝出房門,用最快速度穿過長廊,走進連續關閉多日的雜貨店,打開那扇面向小巷的房門。
“在這。”門一開,還未等蘇小北探出頭去找人,一直緊貼在門旁牆壁上的斯文男人就迅速沖了進來,扶扶鼻樑上的金邊眼鏡,頭髮一絲不亂的君瀚一臉警覺地關嚴店門,擰着眉,用挑剔的目光將蘇小北從頭到腳掃視一遍,盯着對方難以掩藏的肚子,驚訝道,“你懷孕了?”
點點頭,蘇小北摸着自己的肚子,緊張地看向君瀚,急切道,“你是不是有殷睿的消息?他怎麼樣了?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身為長期跟隨殷睿的得力副官,君瀚肯定比尚錦知道的事情要多一些,作為殷睿派來聯絡自己的心腹再合適不過。
面對蘇小北連環炮似的發問,一身精英氣質的副官再次淡定地扶扶自己的眼鏡,隨手抓過一把椅子,很是嫌棄地瞥眼椅子的坐墊,不慌不忙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隔離袋罩在上面,又用隨身攜帶的人造清理布擦拭了下椅背,確保椅子不會弄髒他的大衣后,才滿意地坐下來,用不咸不淡的口吻道,“我受少將的委託,來這裏取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蘇小北緊張的瞪大眼,雙手緊緊地握在自己胸前,警惕地看向坐在他面前的副官,對方如刀刻般的冷淡面容隱約浮現出一抹厭惡的神情,讓他感到十分不悅,可一想到殷睿,他便強逼自己壓下心中的不滿,繼續與對方交涉。
抬起頭,坐在椅子上的君瀚不緊不慢地吐出兩個字,“晶片。”
晶片?蘇小北的大腦飛快轉動起來,殷睿從未讓自己替他保管過任何東西,有關於對方工作的一切資料和設備都屬於保密範疇,更別說記錄那些重要信息的晶片,“很抱歉,他從不讓我牽扯進他的工作,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在哪裏。”
聽到這番話,君瀚漠然的表情立刻有了變化,原本冷淡的面容突然激動起來,五官扭曲地擠到一起,看起來異常猙獰,猛地站起身,他緊逼到蘇小北身前,居高臨下道,“你趕緊把東西交出來,那是唯一能夠證明少將無罪的直接證據!”
目瞪口呆地看着暴怒的副官,面色慘白的蘇小北擰着眉頭,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地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東西在哪,他從來沒和我提過這件事。”
滿面氣餒地重新坐回椅子,君瀚用冷冽的目光逐一掃過雜貨店內的設施,揉着太陽穴長嘆口氣,一改剛才的無情冷漠,向被驚到的蘇小北鄭重地說了一句“抱歉”,摘下眼鏡閉目養神良久,才重新開口道,“我家與殷家是世交,在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便天天在一起玩鬧,後來他棄商從軍,我便也放棄了家中的繼承權,入軍校就讀跟隨他。”
蘇小北用手托住自己的肚子,看着露出一臉疲憊與絕望的君瀚,柔聲安慰道,“我相信你一直是他最信任的朋友。”對方突然調轉的話題讓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作為副官,君瀚陪伴殷睿的時間要比自己這個突然出現的結婚對象要長很多,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肯定不僅僅是上司與下屬那麼簡單,但更讓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從自己與殷睿相處以後,這名原本應該時刻跟隨男人的貼身副官,就成為了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存在,現在回想起來,這其中的原委還真是引人懷疑。
“呵……你個白痴知道什麼?”諷刺地低沉一笑,君瀚飽含怨念的瞥眼蘇小北,冷聲道,“我們的關係早已不是單純的友情,作為他唯一的好友和下屬,我早就把自己的前途、理想、甚至是性命都託付給了他!可是他……”怒不成聲的君瀚沒有把話說完,只是更加怨毒地盯着蘇小北,再次追問道,“東西在哪?那個家用機械人在哪?”
家用機械人?蘇小北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道,“難道晶片在阿蒙身上?”在發現阿蒙情況不正常后,懷疑是感染上病毒的他特意請彥龍來為機械人檢查過一次,也就是那個時候,殷睿出現並直言說阿蒙一切正常,如今看來,那個混蛋男人很有可能在那之前就對阿蒙的程序做了手腳,搞不好當初造成阿蒙程序問題的罪魁禍首,就是君瀚索要的那枚晶片。
“對!”再也坐不住的君瀚又一次站起身,焦急地瞥眼牆上的老式掛鐘,急切道,“它在哪?”
用力搖搖頭,同樣露出急躁表情的蘇小北直直地盯着眼含興奮的副官,皺眉道,“它不在家,被人帶走了。”
“你說謊!”用殺人的目光怒瞪着蘇小北,君瀚指着小孕夫的鼻尖,狂吼道,“它到底在哪?現在事態十分緊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所宅子早就被他的人包圍監控了好久,那隻機械人根本沒有離開。
緊張的吞口口水,蘇小北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毫無懼意的淺笑,胸有成竹道,“它真的不在,我不介意你派人來搜。”如果脅迫有用,對方也不會單槍匹馬地闖進來和他交涉,在事情沒有明朗或者得到可靠線索之前,他絕不會輕易做任何決定。
看着嘴角含笑的蘇小北,君瀚不甘心地抿緊唇,惡狠狠地瞪着撫摸肚子的孕夫,很有耐心地又坐回椅子,冷冰冰道,“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少將的處境?他現在過得一點都不好,軟禁期間會受到調查局慘無人道的折磨,甚至連喝杯水的權利都沒有,更別提好好的睡一覺,據我所知,在我來之前,他已經連續一個星期都沒有好好的合過眼。”
“怎麼會這樣?”聽到消息后的蘇小北整顆心像被剜出般疼,雖然風波一開始他便預感到殷睿的處境不會太好,但消息得到證實以後的那種衝擊,遠遠超過他所能承受的範圍,“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絕對不會相信他能做出叛國這樣的事。”
“我也不相信!這一切都是陷害!”憤怒的君瀚用力地拍下前方的櫃枱,大聲訓斥道,“是守舊派勢力利用鄰國來訪製造的圈套,本來這種上不了檯面的誣陷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沒想到,少將身邊的一個新任副官自願作為證人來指證他,事情便急轉直下,鬧成如今這個樣子。”
新任副官,聽到這四個字的蘇小北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顫,聯想到某人出現和離開的時間,他全身無力地向後退了幾步,勉強用牆壁支撐住自己不停顫抖的身體,紅着眼圈,咬牙問,“是誰?那個出賣他的副官是誰?”
“尚、錦。”君瀚憤恨地壓低聲線,一字一頓地說出一個蘇小北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真的是他……”獃獃自語的蘇小北捂着肚子,順着牆壁慢慢滑落身體,飽含絕望的雙眸毫無焦點地看向前方,那個日夜照顧自己毫無怨言的可愛男人居然是個出賣自己上司的偽君子,難道殷睿和自己,都被對方蒙蔽了嗎?
瞄眼牆壁上的掛鐘,君瀚滿面不耐地站起身,怨念道,“那個小人,利用青梅竹馬的關係博取了少將的信任,趁我出外勤期間借故調到殷睿身邊,在事情發生的關頭反咬了少將一口,不過還好少將早有準備,將能夠證明清白的一切證據都提前保存在一張晶片上,只要我們拿回晶片,就能還他清白。”說完這番話,他不屑地瞥眼呆坐在牆壁下方的蘇小北,不滿地撇撇嘴角,帶着幾分妥協性的遺憾,從衣袋中掏出一支隨身攜帶的通訊終端,丟到蘇小北身前,“我知道東西還在你手上,看在少將的面子上,我不想把事情做絕,如果你考慮好,就用這個終端來聯絡我,事關緊要,你最好儘快想清楚。”
無動於衷的蘇小北依然傻獃獃地坐在地上,直到對方離開的關門聲響起,這才緩緩抬起低垂的頭,目光冷冽地瞥眼自己面前的通訊終端,君瀚的突然出現給他帶來了不少消息,可惜對於這個男人,他始終無法產生半分信任,哪怕對方把事情說得那麼真實急迫,也無法引起他的共鳴。
剛下夜班的葉千澤一進雜貨店的門,在看到傻坐在地上的蘇小北后瞬間白了臉,立即拎着藥箱跑過去,用手輕輕推推對方的肩膀,關切道,“你怎麼坐在這兒,也不怕着涼,快起來。”
一見到葉千澤,神情憔悴的蘇小北馬上紅了眼眶,扒住醫生的袖口,幽幽道,“你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葉千澤皺緊眉,滿臉心疼的把蘇小北小心扶起來,看眼罩着隔離袋的椅子,警惕道,“誰來過?”
瞥眼椅子,蘇小北慢慢搖搖頭,剛從地上起來的他,此時兩腿麻得已經失去了知覺,扶着身旁的櫃枱站穩,他再次垂下頭,低聲道,“有些累,扶我回去躺一會兒。”
“好。”雙手一直攙扶着蘇小北的醫生立即點下頭,現在確實不是閑聊的好時機,蘇小北的情況看起來有些不妙,得馬上回去做個身體檢查。
半倚在葉千澤身上,蘇小北艱難地邁着步子,搖搖晃晃地走向自己的房間,在走進房門的一瞬,他突然開口,非常好奇地問了一句,“葉醫生,尚錦最近有聯絡過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