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投懷送抱
“難道他會對梵禎不利?”聽出言下之意的蘇小北急忙丟下手中的杯子,盯着虛擬屏幕站起身,焦急道。
搖搖頭,尚錦笑着擺擺手,“不會的,那人雖好風月,卻從不強人所難,放心吧,老闆很安全。”
“真的?”蘇小北懷疑地瞥眼尚錦,最終將目光投到殷睿身上,見男人點點頭,這才重新坐下,專心為即將出場的老闆打氣。
站在庫房的梵禎深擰着眉心,滿心不忍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漂亮少年,即使心裏早已做足準備,可真正面對時,他卻還是很難熬過心底那一關,猶豫地看向自己身邊的師父,梵禎緊握着雙手,低聲苦澀道,“這就是今天的壓軸拍品?”
手持摺扇的歐陽先生淡淡點下頭,笑容滿面地掩唇鼓勵道,“希望今天過後,你能成為獨當一面的拍賣師,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語畢,她輕飄飄地瞄眼慌忙低下頭的少年,帶着高深莫測的艷麗笑容,風情萬種地走出庫房大門。
聽到關門聲響起,目光冷厲的梵禎慢慢蹲□,輕輕地揉揉少年的頭,卻被對方抬手推開,面容精緻的少年半仰起頭,像只危險的冷血動物般盯着梵禎,波瀾不驚道,“你很難過,是因為你身邊有和我相同遭遇的人?”
訝異地點下頭,梵禎站起身,靜靜地注視着眼前面容冷峻的少年,皺眉道,“你很奇怪。”
晃晃光着的腳丫,少年目色漸暖,白皙的臉上掛着一股難以捉摸的淺笑,將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斜靠在椅背上,慵懶地打個哈欠,淡淡道,“每個選擇這條路的人,都有不同的理由,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替他們難過,歐陽先生說的對,太過純良的你,確實不適合做這一行。”
“呵。”梵禎低低一笑,瞥眼關着的門,端起盛在紅色托盤上的拍品,大步走了過去,邊推門邊道,“師父,下次再玩這一手,記得找個好演員。”還沒套出他的心裏話就自己揭了老底,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一直守在門旁的歐陽先生板起臉,拿起扇子很不客氣地拍下梵禎的頭,無奈道,“又被你看穿了。”
“是你的手段太無聊。”梵禎撇撇嘴角,不客氣地鄙下自己的師父,端着拍品走向拍賣現場,少年看歐陽先生的眼神就像見到一位多年好友般親切,還有那種無所畏懼的坦然目光,絲毫看不出他在擔心自己的未來,怎麼可能是真正的拍品?
少年不甘心的跑到歐陽先生面前,指着梵禎離去的背景,跳腳道,“明明是他不對,怎麼還反咬我演的不專業?”
“啪”地一聲撐開摺扇,歐陽先生蹙眉道,“你要是一開始就抱着他的大腿,哭得像個淚人一樣,估計他還能心軟的多陪你玩一會兒。”用手指戳戳少年的額頭,黑市老闆笑彎朱唇,搖着摺扇,心滿意足地離開。
一身白衣華服的梵禎一現身,拍賣現場便響起陣陣驚嘆,之前他做歐陽先生副手時,為了不搶走師父的風頭,每次出場都只穿顏色樸素的大衣,如今站在拍賣台上的他,一改往日的穿衣風格,特意挑選了一件白底銀紋的錦緞長服,並且還特別配戴了一條璀璨奪目的寶石項鏈。
“真是養眼。”看着出現在虛擬屏幕上的老闆,連一貫惜字如金的葉千澤都不禁讚歎了一句。
尚錦趕忙狗腿的湊到醫生身旁,笑嘻嘻道,“你打扮起來比他更好看,嘿嘿。”
側身躲開靠過來的男人,葉千澤嫌棄地把臉一揚,繼續看拍賣。
沒討到好的尚錦一臉氣餒地輕嘆口氣,默默往旁邊挪挪身,瞄眼滿面凝重的上司,苦兮兮地喝着涼掉的香茶。
拍賣進行的很順利,梵禎的表現絲毫不像個剛剛上台的新手,即使拍賣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也被他機智的圓了過去,前幾件拍品都以高出預期價格的高價成交,這讓專程來為他打氣的蘇小北感到非常開心。
吃完最後一塊點心,蘇小北愉快地盯着拍賣現場的好友,長鬆口氣道,“還好今天的拍品比較正常,沒有什麼太出格的。”聽梵禎說這是歐陽先生給他的考驗時,他還以為那個老妖婆會故意弄個和梵卿一樣的賣身契出來讓老闆賣,害得他一直擔心不已。
“傳說人魚公主在化作泡沫之前,曾為心愛的王子落下最後一滴眼淚。”面帶神秘微笑的梵禎摘下戴着的藍寶石項鏈,向眾人展示道,“我想今天在座的很多客人,都是專程為它而來,這塊名叫‘浮沫之淚’的天然藍寶石,就是今天拍賣的最後一件拍品,它代表着一場傾其所有的愛情,是送給心愛之人的最好禮物。”
滿眼驚艷地盯着在燈光下反射着藍色光芒的美麗寶石,蘇小北托着下巴,不由自主地讚歎道,“好美!”
“想要?”聞言殷睿立即站起身,抬腿便要往門口跑。
一把拉住想要趕去競拍男人,蘇小北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它和梵禎很般配罷了,都美的那麼奪目。”
贊同的點點頭,重新坐下的殷睿皺眉道,“據說這塊寶石曾經三次易主,在最後一任主人離世后離奇失蹤,想不到隔了近百年,居然在這樣一個地方現身,真是引人遐思。”
尚錦敏銳地察覺到上司語氣中的不同,皺眉道,“你想查賣家身份?”
“沒必要。”搖下頭,殷睿默默地注視着現場一浪高過一浪的喊價聲,突然嫌惡地皺起眉,緊接着,一聲清麗的女聲強勢響起,力壓群雄,報出一個遠遠高於寶石估價的數字,“想不到鑫家消息這麼靈通?”
看眼屏幕上的金髮少女,蘇小北暗自握緊雙手,擔心地看向身旁的男人,默默低下頭,不安道,“你要見她?”
“是她想見我。”殷睿用手戳戳戀人的肚子,笑着站起身,伸手將蘇小北扶起來,柔聲道,“走,咱們去和梵禎打個招呼。”
敲響今天的最後一錘,站在拍賣台上的梵禎說完最後幾句場面話,帶着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負着雙手靜靜地目送正在離場的賓客,自信優雅的笑容下,身心俱疲的他暗自呼口氣,重新打起精神,準備應付接下來的騷擾。
“梵先生,你好。”一位衣着考究的老者恭敬地走到台邊,在侍者出手相阻之前止住腳步,含蓄而不失親切地看向梵禎,拿出一隻古樸的實木小盒,彬彬有禮道,“這是我家先生特別交待的東西,命我務必親自交到您手上。”
梵禎若有所思地看眼老者,緩緩走到對方面前,接過已經被對方打開的盒子,滿面微笑地低頭看着裏面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張做工精美的卡片,盯着上面標註的一串數字微蹙起眉,不解道,“這是通訊號碼?”
“不錯。”老者點下頭,“我家先生十分欣賞梵先生的英姿,但又怕太過唐突驚擾到先生,因此特意備下一個聯絡方式,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幸為梵先生貢獻些微薄之力。”
這是在甩魚餌?每天都會接到各色邀請的梵禎微蹙起眉,心中很是不屑地冷哼一聲,拿串號碼來空手套白狼,當他是天真的三歲孩子?不過對方說的如此客套,東西看起來又很微不足道,如果拒絕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可是一旦收下,會不會有其他後續麻煩?
“既然是溫伯特意送來的東西,你就收下吧。”不知何時走過來的殷睿拉着蘇小北,十分難得地揚起滿面笑容,非常恭敬地朝站在一旁的老者點點頭,勸說道。
一看到殷睿,老者便笑得更加燦爛,馬上向後退出一步,半弓着身子有禮道,“原來殷先生也在,那我就可以放心回去復命了。”說完這番話,老者再次朝梵禎行個禮,帶着滿臉笑意,心滿意足地離去。
“溫伯慢走。”和對方道別後,殷睿看着緊捏盒子的梵禎,瞥眼裏面的卡片,微挑下眉,高深莫測道,“他果然是為人而來。”
扣好盒蓋,梵禎不解地皺緊眉,將手中的木盒遞到殷睿面前,低聲道,“你認識這人?”他剛才特意掃眼周圍,除了幾個還沒走的普通賓客外,沒找到什麼與老者氣質接近的貴賓,看來正主是有意迴避自己提前離開了。
拍拍蘇小北的後背,殷睿眼含促狹地打量着衣着華麗的梵禎,指着盒子淡笑道,“這人極少說話,但很多人絞盡腦汁地討他歡心,只求他肯開口說句話。”
懷疑地一挑眉,梵禎頗為不屑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木盒,冷聲道,“既然如此,他何必到我這裏來獻殷勤?”很多人都以為像他這樣的人,隨便丟點恩惠就可以搞上手來樂一樂,而這個故弄玄虛的人,還不是和那些噁心的傢伙一樣,想從他身上找點樂子。
“你想的沒錯。”大方地點下頭,殷睿看眼朝自己走來的金髮少女,握緊蘇小北的手,對梵禎道,“好色是他惟一的缺點,不過他雖然好美色,卻很少主動親近美色,是個極度挑剔又脾氣古怪的人。”
金髮少女拎着蓬鬆的長裙,婀娜多姿地走到眾人面前,略顯訝異地瞥眼緊抿着唇角的蘇小北,揚起甜蜜的笑容,眨着大眼,親昵地扯住殷睿的手臂,用近乎天真的撒嬌語氣嬌聲道,“殷睿哥哥,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想我做什麼?”不動聲色地推開少女的手,殷睿牢牢環住蘇小北的腰,將人攬入懷裏,故作不解道。
瞄眼被殷睿抱在懷裏的人,金髮少女很有禮貌地朝蘇小北行個禮,嬌笑道,“想不到殷睿哥哥和蘇家小少爺關係這麼好,我前不久見到蘇羽,他還和我說要給自己弟弟找個好人家照顧呢。”
聞言蘇小北溫文一笑,一反常態地主動回抱住身旁的男人,動作親密地拉住殷睿的衣領,飛快在對方臉頰上印了一吻,看着臉色鐵青的少女,笑嘻嘻道,“如果是這件事,那就不用勞煩我大哥去操心啦,人我已經自己找到了。”
“你真會說笑。”半掩着口,金髮少女故作天真地微微一笑,重新拽住殷睿的手臂,半仰着頭嬌嗔道,“殷睿哥哥,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我們去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好不好?”
殷睿依然掛着一臉迷人的淺笑,用力收緊攬在蘇小北腰際上的手臂,剛想開口拒絕,就聽懷中人親昵道,“難得鑫家小姐開一次口,你就去陪她聊兩句好了,我在老地方等你。”說完話,他還特意拉開殷睿摟着自己的手臂,親自將人推倒少女身邊,滿面微笑地囑咐道,“早去早回。”
這傢伙在搞什麼鬼?殷睿眼含疑惑地看了蘇小北一眼,溫柔地拍拍戀人的肩膀,指着不遠處無人使用的空包間,不情不願道,“去那邊談吧,長話短說。”
十分牽強地扯出一抹笑容,金髮少女狠瞪眼蘇小北,主動挎上殷睿的手臂,氣鼓鼓地走進包房。
看着消失在包房的身影,尚錦擔心地皺起眉,看向蘇小北道,“你真的放心讓他們單獨相處?”
壞笑着一揚眉,蘇小北直接拉起梵禎的手,低聲道,“在自家地盤,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