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市
經過一條昏暗的小巷時，姜寧老遠就看到一個年紀挺大的老大爺坐在巷子口。
又看見時不時有人背着背簍從巷子裏進出，姜寧瞬間領悟，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黑市啊。
想換東西，買東西全靠運氣。
對於黑市，她一直有耳聞，黑市並不是固定於某一個小巷，而是流動的。
這年頭，大多數人都是吃不飽的，肚子裏也沒有多少油水，就想各種方法找吃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黑市，姜寧激動極了，來都來了，怎麼可以不進去看看呢。
抱着這個想法，姜寧把車把上的東西裝到挎包里，減輕負重。
為了防止被認出來，她還從包里掏出一塊方巾，把自己包得只露出一雙眼睛。
確認無誤后，姜寧就朝着黑市去了。
路過門口時，那個老大爺還瞅了她好幾眼，才讓她進到小巷裏。
姜寧發現在裏面的人都包裹着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雙眼睛，還有不少背着個背簍，看起來也滿滿當當的。
就在姜寧漫無目的觀察着四周時，一個包着嚴嚴實實的婦女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小聲的問，“閨女，你要不要臘肉，自己家熏的。”
臘肉？
聽到這，姜寧瞬間驚喜住了，她們家自己熏的臘肉已經沒多少了，這不是來的正好嗎？
“你有多少，這價多少？”姜寧小聲問道。
那大娘左右看了看，小心地把背簍放在地上，拿開上面蓋着的帘子說，“我這有五斤臘肉，還有三斤白面，白面是上好的。”
“糧油店的普通白面三毛四一斤，臘肉五毛八一斤，我這不要票，白面四毛一斤，肉八毛一斤，怎麼樣？”大娘一口咬定。
姜寧在心裏盤算了一番，雖然貴了不少，但不要票啊，買下來也要不了多少錢啊。
還能給爸媽補貼點油水，划算。
一個工人每個月的票據是定量的，糧票勉強夠吃，肉票更少。
思索了一番后，姜寧越發覺得不虧，於是下定決心。
抬起頭便說，“大娘，我全都要了，你給算一下賬吧。”
大娘一聽全都要了，高興得不得了，爽快地說，“白面四毛一斤，臘肉八毛一斤，一共五塊四。”
姜寧從包里數出五塊四遞了過去，“大娘，你算一下。”
大娘認真的算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后，便把背簍里的東西交給了姜寧，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姜寧接過東西，捆在後座。
“閨女，你以後還想要買東西就來找我就可以了，我就住在這附近。”見第一單就賣出所有東西了，大娘很高興，透出口風。
姜寧嘴上雖然應下了，但想着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也就今天沒人來查，要是改天運氣不好，被人舉報，那可得不償失。
她還是沒那麼大的膽，也沒那麼強的自信，認為自己有傳說中女主的氣運，幹什麼都有好運護體。
姜寧躲着牆跟，小心摸出了巷子，扒下臉上的方巾，把白面蓋嚴實了。
騎着自行車溜回了家。
剛到家，趁着沒人，姜寧把車推回了樓道。
買東西磨蹭了一會兒，這會兒已經快十點了，大院內陸陸續續有人下班回家。
姜寧剛煮好飯，沈瑛就下班回到家了。
“哪裏來的，這些東西？”
不出意外，沈瑛一回到家就看見了擺在柜子上的臘肉和白面。
姜寧知道掩蓋不了，也沒想着隱瞞，於是老老實實地說了黑市的事。
“你膽怎麼能那麼大呢，那是啥兒地兒，被抓住就得蹲笆籬子了，以後不許再去黑市了。”
沈瑛聽着一陣后怕，不敢想像，要是今天運氣不好，遇上巡邏隊，都不知道能不能逃脫，家裏又不缺這一點吃的。
“嗯，以後不去了。”
姜寧也知道去黑市的風險大，今天是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黑市，又遇上不要票的肉和白面，這才抵制不住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沈瑛也沒想過於苛責。
估摸着份量，又把帶回來的東西分成了兩份，把其中一份用布袋纏好，放到柜子的最底層，還加上了一把鎖，其他的放在頂層，供一家吃用。
姜寧看見了，也默默幫沈瑛整理起來了。
收拾好后，沈瑛準備隨便煮點什麼當午飯，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聽不真切，也不知道吵什麼，於是姜寧打開房門，探頭往外看，正好碰見王大媽也在張望，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
姜寧正愣着不知道幹什麼時，沈瑛一把推開房門，大大方方地拉着女兒走了出來。
王大媽也看見了沈瑛，一招呼，“走，我們去看看，也不知道吵什麼。”
沈瑛也不扭捏，拉着姜寧就跟上王大媽，兩人都是閑不住的，有什麼熱鬧的，好像不瞧上一眼都覺得虧了。
姜寧瞬間感覺也不尷尬了，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三人到的時候，周圍已經擠滿了人。剛下班回來的大媽小媳婦圍了一圈又一圈。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一看又熱鬧瞧，在樓上煮飯的大爺大媽，只要走得開的，老遠的飛奔過來。
畢竟七十年代缺少娛樂活動，平時可沒有太多熱鬧瞧。
姜寧夾在人群中，前後都是人，什麼也看不見。
“春華姐，發生什麼了，在吵什麼啊？"
站在前方的王春華側了側身子，給姜寧騰了一點地，小聲說，“關月把工作賣給劉大媽家了，錢芳正在吵，要他們把工作還回來。”
旁邊的王大媽連忙接話，“今早我老早就見關月下鄉去了，怪不得走得那麼乾脆呢，原來是把工作買了！”
“還有呢，聽說關月還找知青辦調換地方了，知青辦的也不肯告訴他關月去哪裏了，這下子關大強可找不着了。”王春華興奮地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這個消息可是振奮人心啊，大家老早就看不起關大強一家了，自己親閨女就這麼磋磨。
現在好了，雞飛蛋打，錢芳什麼都撈不着一點好的。
那些圍在後面的大媽大娘，聽着輕嘖了一聲，小聲議論着，“這錢芳可真不是東西，磋磨繼女那麼多年了，都給人逼得下鄉了，連工作也不放過，幸虧沒給她。”
姜寧聽着也很解氣，這一招釜底抽薪用的真好，沒平白給錢芳撿便宜，她可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