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敵友行蹤

第77章 敵友行蹤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之地,最不缺的便是那些俠肝義膽,鐵血柔情的奇聞異事,江湖之地,本就是是非之地,每過幾年便有大事發生,也並非稀奇,但縱觀大夏九州和西荒蠻國二十年來所有的江湖大事全部加到一塊,都絕沒有今年這一年多,也沒有這麼大。

先是那位名動天下,位列武傍第三的‘神槍無敵’以世間最年輕的武道強者身份,前往武極殿,挑戰那位二十多年來穩坐天下第一的司徒振南,雖然最終未能成功,但這番足以震驚天下的舉動,已然足夠讓人稱讚。甚至有傳言,司徒振南在與他交手后,也曾親口說出,若是再過十年,你不弱於我的讚譽。

而這場引動江湖議論紛紛的打架風波剛剛結束,緊接着,便是稱霸西北之地二十多年的西荒羅剎門,竟然被一位神秘人物打上了門去,一場架打下來,竟是將整個羅剎門宮殿盡毀,山門都碎了一半,打破了羅剎門所謂的雄霸西北無敵的傳說,甚至隱約動搖了那位始終穩居武傍第二人的皇甫魁的位置。

兩位武傍之上最強的存在,先後被人挑戰完,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冀州徽山紫薇閣,被羅剎門二十多年未曾出山的天魔,殺上了主峰山巔,以至於讓紫薇閣敲響了十八聲示警鐘鳴的事情,又一次震驚的整座江湖,而讓眾人萬萬沒想到的卻是,那位二十年前便是江湖頂尖風雲人物的天魔,卻被一位老人一掌就打下了徽山,甚至狼狽跌境而回。

緊接着,這位老人的身份便被揭露出來,竟然是那位在五十年前以一人之力便可威壓整座江湖的天下第一人,薛若海!

若說當今天下,誰最厲害,整座江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定然是那位常年閉關在武極殿的司徒振南,既是武傍第一人,也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

但要是說在五十年前,誰才是最厲害的,只要上了年紀的人,都一定會記得一個名字,薛若海,這位武道千年不遇的奇才,憑一己之力,打破武修一脈無法突破的瓶頸,以武證道,成為靈氣稀薄之後,百年以來,第一位入境之人,武道五境,可以算是由他所創立。

故而當這位曾經威壓整座江湖二十餘年的老人,在銷聲匿跡三十餘年後,再度重出江湖,所引起的轟動,不可謂不大,不管是位於山巔之上的那十一座頂尖門派,還是在九州各地的江湖勢力,幾乎都聞風而動,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時間,集中到了徽山之上。

在冀州之南,靠近西河之畔的一處小鎮上,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年緩步走到路邊臨街的一處茶攤前,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立刻有一位腿腳麻利的小二踮着腳跑上前來招呼。

少年臉色平淡木訥,只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涼茶!”便不再開口。

此處小鎮雖然不大,但走南闖北的人來來往往倒也不少,小二對此見怪不怪,笑着應了一聲,便立刻跑回去端着茶壺,拿着茶碗,給少年添了一碗茶。

少年看着眼前的茶水,端起來默默的一口喝完,小二還要在倒,少年卻擋住了他的動作,小二見狀,將茶壺放在桌上,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少年坐在茶桌前,抬頭看向了西河之畔的方向,平靜的眼神中劃過一絲異樣的精芒來,猶如一道劍芒一劃而過,隨後他又低下頭來,看着茶碗發愣。

就在此時,他身旁的茶桌,兩個扛刀佩劍的武夫,正在如火如荼的激烈爭論着,聲音之大,幾乎蓋住了臨街四周叫賣的聲音,也將白衣少年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要我說,肯定還是司徒振南強,那薛若海說到底,不過是五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如今早已老年遲暮,豈能和現在正如日中天的司徒前輩相比較。”

“你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武學之道,只看境界高低,修為深淺,跟年齡有何關係?按照你這個說法,司徒振南如今只怕也有六十好幾了,就不是老邁?兩位都被譽為天下第一,但你可要知道,在那位薛老前輩威震九州的時候,司徒振南也只是他下面仰望者之一,那位可是創出武道五境的人物,豈能弱於司徒振南。”

二人情緒激動之餘,幾乎都要拍案而起,一位向著當今的武傍第一人,司徒振南,一位卻看好五十年前威震九州的薛若海,幾乎各不相讓,白衣少年也不由多看了兩眼,雖然他不怎麼喜歡探聽江湖事,但這件事傳播之廣泛,即便是他這樣不聞世事的人,也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他對於這二人誰比誰強,並不怎麼感興趣,反倒是對二人那深不可測的修為,頗有興趣,只可惜,他們都不是劍道高手,否則,他一定會找機會與他們問劍一場。

聽到那二人提起紫薇閣后,他卻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位不着調的朋友,似乎聽他說起過,也是要往那裏前去辦事,不知道他的事情辦的如何了,會不會碰上這位大人物呢?

白衣少年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這段時間,沒有聽到那個人在自己耳畔絮叨,自己竟然有些不適應了,明明只相處了一段時間,怎麼會如此呢?或許,這就是那個傢伙的過人之處。看起來不着調,卻真的不怎麼令人煩。

少年這般想着,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來,等自己今日問劍之後,或許可以去徽山那裏看看他,一念至此,他嘴角微微上揚,竟是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要是讓別人看到,定會大跌眼鏡。

他端起身旁的茶壺,再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一口飲盡,放下茶碗,又扔了幾枚銅錢在桌上,起身便走,眼神堅定而又盎然。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和韓飛分開之後,獨自上路的封一劍,而他今日之所以來到這裏,只因為,在那西河之畔,住了一位聞名冀州的劍道高手,位列於知武境巔峰,已然半隻腳踏入氣海境的冀州劍道魁首,柳溪川!

他要問劍柳溪川!

同一時間,冀州徽山之下的鄴城中一家客棧里,頭戴斗笠,身穿暗紅勁裝的玉羅剎,安靜的坐在不顯眼的角落中,端着酒杯,喝着酒,一言不發,而在她四周的相鄰的桌上,還有許多江湖人士,也都圍在一塊,議論紛紛,所談之事,也都只有一件,正是在不遠處徽山紫薇閣上的薛若海。

玉羅剎在一旁聽了許久,也觀察了許久,當她聽到薛若海和天魔如何交手,隨後一戰而勝時,眼中也劃過一絲不一樣的異色來,這些人雖然說的有聲有色,彷彿身臨其境,可只有她才知道,當時的情況到底是如何,哪裏來的一戰,從頭到尾,薛若海只是出了一掌,就如他自己所說,只用了一巴掌,就將自負一世的天魔所有的驕傲和尊嚴,盡數打碎。

玉羅剎當時就站在紫薇閣的演武場邊上,親眼見證的這一切,現在回想起來,都讓她有徹骨的膽寒,對方那輕鬆自如,隨意而為的樣子,生生映在她的腦海中,特別是天魔告訴她,薛若海就是那位將羅剎門拆了半個宮殿的神秘人後,更是印象深刻。

想到這裏,玉羅剎卻又突然想到了那個笑眯眯的黑衣少年,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那個殺千刀的色狼,竟然跟薛若海有如此不一般的關係,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玉羅剎正在暗自生氣,手中不知不覺用力一握,竟是將手中的酒杯捏成了粉碎,杯子碎裂的聲音,才將她從心事中喚醒,看到四周略微有些異樣的眼神,她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就走。

快步離開客棧后,玉羅剎沒有停留,直接離開了鄴城,向著遠處的林間小道而去,走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時間,她突然停下腳步來,隨後冷聲道:

“出來!”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身後傳來一陣香風,緊接着一位紫衣霓裳的清冷女子便出現在她身後三丈外,竟然是紫天衣。

玉羅剎轉過身來,眼神冰冷,看着紫天衣,冷冷問道:

“你跟了我一路了,想幹什麼?”

紫天衣依舊是清清冷冷,看着玉羅剎不答反問道:

“天魔跌境而回,你又為何要留在此地,還不死心?”

玉羅剎哼了一聲,漠然道:

“關你何事!”

紫天衣對她的態度沒有絲毫怒氣,只是輕聲道:

“只是有些好奇,你不想說,便罷了,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事,在紫薇閣擊敗天魔的,當真是那位薛前輩嗎?”

玉羅剎露出一絲譏笑之色,緩緩道:

“我憑什麼告訴你?”

紫天衣清冷道:

“因為你沒得選,或者說,你認為可以輕易從我手上走脫?”

玉羅剎眼神一冷,似乎就要動手,但不知為何,她盯着紫天衣,眼神閃爍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真的出手,而是冰冷道:

“正是薛若海!”

紫天衣眼神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又問道:

“他跟韓飛是何關係?”

玉羅剎這次沒有在回答了,而是譏笑一聲道:

“你想知道,自己上紫薇閣去問他啊,你們不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嗎?”

紫天衣淡淡道:

“我與韓公子只是萍水相逢,關係並不算太密切。”

玉羅剎卻嗤笑道:

“是嗎?真的只是因為關係不夠密切嗎?”

紫天衣微微皺眉,瞥了她一眼,輕聲道:

“你此話何意?”

玉羅剎哼了一聲,不屑道:

“我看你不是不想上山去問,而是不敢上山去問吧。”

紫天衣沒有吭聲,只是眼神更加清冷許多,玉羅剎卻渾然不懼,反倒是饒有興趣說道:

“薛若海一掌打敗了天魔之事,雖然鬧得凶,可終歸是在紫薇閣中發生的,知道的人除了紫薇閣就是我和天魔前輩,再有應該就是你這位趁機溜走的紫仙子了,紫薇閣從那一日起,閉山不見客,紫薇閣弟子沒有任何人下山,我和天魔前輩也從未對外界說出此事,外界卻傳的如此之快,想來想去,只有是你這位去而復返的紫仙子,在山腳下看到了一切,然後故意散播出去的吧。”

玉羅剎越說越來興趣,她直接掀開了兜里的黑紗,直視紫天衣,繼續道:

“你問我薛若海,不過是投石問路,其實你早就知道了,真正想問的,應該就是那個臭小子和薛若海的關係吧,真有意思,口中說著萍水相逢,卻對他的事情如此關注,紫仙子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不過我倒真是很好奇,你這麼關注那個臭小子,難不成是喜歡他,我想還不至於,那就只可能是另有圖謀了吧。”

紫天衣終於開口道:

“說夠了嗎?”

玉羅剎哼笑一聲,隨意道:

“怎麼?被我說中了,要狗急跳牆了?”

紫天衣只是淡淡道:

“我只是在想,一位堂堂羅剎門的聖女殿下,卻像個未見過世面的村野愚婦一般,如此喜歡嚼舌根八卦,怪不得羅剎門會越來越不濟事。”

玉羅剎的眼中劃過一絲冷然來,但隨即又化作了笑意,輕聲道:

“隨你去說吧,我懶得和你鬥嘴,你有何心思,與我無關,若是真想對那臭小子不利,我更是不會阻攔,反而會拍手稱快,在一旁幫你叫好,不過,我還是想奉勸你一句,那個沒皮沒臉的臭小子雖然很討人厭,但並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聰明,所以,你最好小心點。”

說完之後,玉羅剎有些不耐煩道:

“好了,言盡於此,接下來,紫仙子是想要在跟我打一架,還是就此離去,大家時間都很緊,就不要耽誤了。”

紫天衣深深的看了玉羅剎一眼,隨後轉身向遠處而去,幾個輕描淡寫的縱身,便消失不見了,玉羅剎哼了一聲,抬頭看向不遠處依舊聳立的徽山,以及在那山巔之上的七層寶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輕聲低語道:

“臭小子,咱倆的事情還沒完呢,等着吧,遲早要跟你一起清算!”

說完之後,她也不再猶豫,轉身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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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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