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已經太晚了
此時，屋裏。
花從筠看着坐在病床上的張阿公，將手搭在後者的手腕處，深深嘆息。
和之前精神矍鑠的他相比，如今的他骨瘦如柴臉色蠟黃，老態龍鐘模樣很是明顯。
“張阿公，您生病的時候就算不想讓小蓉擔心，不想告訴她，那也應該讓人去清風居告知我一聲啊？而今您的身體狀態很不好，我都擔心……擔心我醫術有限，會讓小蓉那丫頭失望。”
聞言，張阿公輕輕搖了搖頭，笑道：“簫六媳婦，我知道你的醫術很好，但我也知道我的身體是怎麼一回事，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迹了。”
花從筠聽到后並沒有回答，而是眉頭皺起，她不知道自己的初步診斷有沒有錯。
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張阿公，我要給你做一個更具體的檢查，你需要一直閉着眼睛不睜開，不然會影響我的檢查，你可能接受？”
張阿公點點頭，將眼睛閉上：“查吧，再查估計也就那樣了……”
見狀，花從筠也沒有遲疑，立刻就將張阿公給移到空間裏面，一頓給張阿公檢查。
張阿公也不是什麼年紀輕不聽話的人，雖說耳邊傳來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但他都沒想過睜眼。
在閉着眼睛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要是離開了，自己唯一的孫女該怎麼辦？
他擔心他不在，會有人欺負小蓉，也擔心沒有自己把關，以後小蓉會嫁到不好的人家中過苦日子，會過得不幸福。
雖說已經讓小蓉拜師老六媳婦，可老六媳婦也不過是十來歲之人，甚至還比小蓉小一歲，他很擔心老六媳婦沒有精力去照顧笑容這麼多……
在一頓思考後，張阿公就聽到耳邊傳來聲音：“張阿公，可以睜開眼了。”
聞聲，張阿公睜開眼，看到還是自己的屋子，也就沒有在意剛才聽到的奇奇怪怪的聲音。
“張阿公，你……你這身體不舒服是何時的事情？”花從筠聲音哽咽，有些難以啟齒。
張阿公看到花從筠這個表情，也是之後她已經查清楚了，同時也知道自己這病是沒法治了。
畢竟連她都解決不了，那他也只能順應天命了！
“已經十幾年了……”張阿公放空目光，似是在回想以前。
花從筠也沒有着急去問這麼多，而是在腦海中思考如何用藥幫張阿公延長壽命。
望聞問切后，她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直到剛才將張阿公帶到空間裏面檢查，才發現果真如自己初步診斷的那樣，張阿公患了癌症，而且還是骨癌，癌細胞已經擴散全身，已經是晚期了。
能撐到現在，真的是張阿公靠着咬碎一口銀牙硬撐着的。
十幾年前就察覺出身體不適，但那個的張阿公或許是怕花錢亦或者是怕家裏人擔心，這才沒有說出來，一直忍着至今。
在兒子兒子孫子去世后，為了養活唯一的孫女，他也還要強忍着病痛出去幹活掙錢來給孫女花。
就算孫女先前有諸多不懂事，他都沒有抱怨什麼，只是默默給孫女更好的生活……
“張阿公，我不能保證你還有多久的命，但我會盡我所能幫你醫治。”花從筠說道，“你現在已經不適合除了保守治療以外的治療方法了。”
化療的話，適合癌症初期，亦或者身體沒有受損厲害的。
而張阿公這十幾年來為了賺錢不辭辛苦，有時候更是為了提神，總是用冷水沖自己的身體……在各種不良外因的攻擊下，張阿公的病才會越來越嚴重。
若是十幾年前就看大夫，積極吃藥的話，說不定不會讓良性腫瘤變成惡性的。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保守治療，通過不斷改變中藥方子，讓張阿公靠着吃藥來續命。
“沒事，治不好也沒事，我早已習慣，爛命一條罷了！”張阿公一臉淡然，嘴角那淡淡的笑意似是在告訴外人他看得很開，不會再在意自己這條命。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怎能說是爛命一條呢？”花從筠擰眉，言語嚴肅：“難道張阿公不想看到小蓉以後過得幸福開心，過上不愁吃喝的日子嗎？”
張阿公聞言，眼裏泛起淚光，“想啊！我怎可能不想？我做夢都想看着小蓉過上好日子，遇到一個能好好照顧她的人出現。這樣子的話，我下了九泉，也有臉面去見她的爹娘了！可這病連你都沒辦法，我又能怎麼辦……”
“既如此，那張阿公稍後便跟我一塊回清風居吧！我到時候給你熬藥，針對你這個病開始保守治療，讓病痛程度能控制住。”
“這太麻煩了，我其實……”
“張阿公！”花從筠打斷張阿公的話，語氣也重了些，“你需要積極的面對這個病，積極去吃藥去醫治，而不是就這樣輕便！說句難聽的，現在小蓉剛知道你生病，你在這個時候就撒手人寰的話，小蓉會很難走出來的，她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難道你真的要看到小蓉一蹶不振，然後鬱鬱寡歡，說不定還會對生活無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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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阿公垂眸，眼神暗淡下來，“我……我也不想啊，這病真的沒得治……”
見狀，花從筠態度強硬道：“治不好咱就用各種辦法去續命！雖然痛苦了一點，但以我所知，張阿公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不是嗎？”
“……”張阿公張了張嘴，但卻沒有將話說出來，最後言語化為一聲嘆息。
“張阿公，現在小蓉也有了喜歡的男子，你就不想看看那個男子嗎？你就不想知道那個男子會不會是小蓉的良配嗎？”
“想啊……”
“既然想，那就別管這麼多，也別說什麼會不會麻煩我之類的話！我是一個大夫，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拋開大夫病人這一身份不談，就從小蓉是我的徒弟，你又作為小蓉的阿公的身份上，我就不能對你置之不理！”
聞言，張阿公心中震了一下，最後抬眸與她對視，“那我聽你的，我一定聽你的。”
他真的很想看到小蓉找到歸宿。
他萬一走了，那張家就真的沒有人能陪小蓉的了。
所以在走之前，他需要給小蓉找一個夫家，當做她後半輩子的家。
花從筠軟了語氣，深深鬆了一口氣，說道：“那行，那稍後我們就回鎮上。我現在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想想如何給你開藥。”
張阿公嗯了一聲。
就在花從筠欲要轉身出門跟張蓉等人交代的時候，張阿公卻喊住她：“簫六媳婦，有些關於我們張家的事情，我想同你講，你願意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