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腿又沒斷
程月這麼一想,覺得原主比她幸運,雖然在婆家過得不好,但是娘家父母哥哥那是真疼她。
程父雖然是童生,但不迂腐,對重男輕女那套嗤之以鼻。
因此對原主極為偏疼,好吃好喝的養着不說,還教讀書識字。
程母跟程家大哥更是恨不得將原主捧在手心裏。
也就是被一家人保護的太過,所以原主才這麼單純吧。
成婚第一年,程母曾登門給她撐腰,結果她還跟老娘鬧氣,說這樣反而讓她不好做人。
為了不讓女兒為難,程家就再沒登過門,不僅如此,過年過節還送糧送肉。
原主這樣的性子,再碰到趙氏這樣的惡婆婆,不被扒層皮才怪?
程月嘆氣,說到底真是原主自己不爭氣,一副好牌打的稀碎,最後命也沒了。
不一會兒,大門外就響起了劉春來的喊聲,程月起身出門相迎。
來的徐大夫,不是之前幫陳安看診的那個,劉春來說是從縣城萬和堂請來的,名聲好,醫術高,就是診金貴。
看診后,徐大夫說不是特別嚴重,只是看着嚇人,好好調養必不會落下殘疾。
劉春來跟程月同時舒了一口氣,別說在古代,就是現代有了殘疾也不是什麼小問題。
至於發熱,程月倒不怎麼擔心,畢竟已經餵了葯。
劉春來已經提前說明了陳安的情況,所以徐大夫出門就備好了葯,縣城距村子遠,以免人家多跑一趟。
徐大夫把葯抓好,又拿竹板固定好陳安的腿,告知了程月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是什麼禁止挪動,不讓下地之類的。
程月好生跟徐大夫道了謝,現在都是先開方子后拿葯,徐大夫這是醫者仁心。
結完診金,剛送走徐大夫,劉春來就憤憤道:
“趙嬸子跟滿英嫂子她們不知道請的什麼大夫,說的多嚴重似的,差點害了陳安哥!”
“她們本不想出錢,自然不會請什麼好大夫,春來兄弟,我替你陳安哥謝謝你,這幾個銅板你拿着。”
這也算是誤打誤撞,要不是讓趙氏她們以為陳安這腿沒得治,分家估計還有點麻煩。
“程月嫂子,這可使不得,都是應該的。”
劉春來擺擺手趕快拒絕,隨後留下一句“我去下地了”直接跑開了。
程月無奈的搖搖頭,劉春來是個漢子,她不好拉扯,以後總有機會答謝的。
劉春來前腳剛走,大妮二妮後腳就回來了。
後面還跟着一個乾巴瘦的少年,肩上挑着一擔水,一晃一晃的,感覺有千斤重。
這就是她那個傻大兒陳林了,今年十二歲,一直被一家人叫憨子。
其實這孩子並不是傻,只是反應要比尋常人慢些。
可這在趙氏跟大房一家人眼裏,就是天生蠢笨。
不僅經常被趙氏罵,還被陳根陳樹兩兄弟嘲笑,就是原主也嫌他丟了自己的面子,態度很是不好。
陳安倒有心回護,只是他除了農忙時節,大多在外面打短工,在家的時間不長,有心也顧不到。
久而久之,陳林就越發遲鈍了。
程月搖搖頭,這孩子也是可憐,任誰天天被打擊,也會瘋的吧。
“小林,你把水放下,跟妹妹們回屋裏來。”
陳林抬起頭,清澈的眼睛滿是詫異,娘叫他…小林?不是一向都叫他憨子嗎?
而且,娘現在說話好溫柔,跟夢裏的娘一樣。
“大哥,我就說娘變了的。”
大妮扯了扯陳林的袖子,笑眯眯的悄聲說道,二妮也瘋狂點頭。
陳林抿了抿嘴並不做聲,大家都說他傻,其實他什麼都知道。
家裏人諷刺他,村裡孩子嘲笑他,他都不難過。
只是,連娘都嫌棄他,他不明白,小時候偷偷哭過好多次。
這樣的娘,真的會變好嗎?
程月不知道陳林在想什麼,笑着催促:
“快去吧,擔著水不嫌沉嗎?剛剛大夫來過了,趕快放下水,進屋看看你們爹。”
主要是,她快餓死了,等一家人湊齊,好躲在屋裏大吃一頓。
陳林已經聽妹妹們說了,娘請了大夫來,聞言,趕快擔著水去了廚房。
“哎呦,憨子啊,你怎麼這點事都做不好!
去了這麼半天,才擔半桶水回來,腦袋傻活還干不好,以後怕是討飯都討不來!”
聽見李滿英數落的話,程月深呼吸一口,衝進廚房抬腳就是一踢,兩桶水全灑在了地上,濺了李滿英一身。
“啊!弟妹,你做什麼!水灑了怎麼做飯!”李滿英嚇得一激靈。
“水灑了,大嫂可以去擔啊!你腿又沒斷。
還有,小林有名字,再叫他憨子,我聽見一次打一次!”
李滿英氣的臉紅脖子粗,恨不得當場把程月的頭髮薅下來!
偏程月凶神惡煞的看着她,感覺要吃人,她也不敢硬碰硬。
想想只能作罷,暫且忍下一口氣,等成功分了家,看她們一家病殘怎麼活!
陳林已經嚇傻了,他娘在護着他?而且還這麼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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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盯了李滿英一瞬,拉起陳林的手就出了門,順便牽起躲在門口看戲的倆閨女,回屋裏吃肉!
虧,誰愛吃誰吃,她是一點也吃不了。
趙氏在屋裏聽見動靜,悄悄往外看了一眼並沒說話。
這個老二媳婦猖狂的沒邊了,得儘快分家才是!
隨後進廚房隨便扒拉兩口吃的,叫上李滿英一起出了門。
程月進了屋,看了一眼陳安,見還沒有醒的徵兆,又用手試了試,倒是沒剛剛燙了。
“娘,爹的腿能好么?”
大妮問的小心,奶她們說爹的腿沒得治了,她恐怕在娘的嘴裏也聽到相同的答案。
二妮跟陳林同樣忐忑不安。
“當然能好了!剛剛大夫說了,你們爹的腿不嚴重,別聽你奶他們瞎說。”
程月一臉認真,大妮二妮看看陳安,又看看她,點頭道:“我們信娘的話!”
陳林站在一旁抿着嘴默不作聲。
“好啦,你們爹肯定能好的,咱們先用些飯。”說著程月就彎下腰去床底下摸了一通。
這破屋子除了床,就是一個掛衣服的干樹杈,連個柜子都沒有,她只能藉著床底在空間拿東西。
三個孩子面面相覷,床底下除了老鼠洞,還能有啥吃的?
“娘,這是,”看着程月端出來兩碗雞肉,大妮眼睛睜得老大。
然後捂住嘴悄聲問道:“這是哪裏來的雞肉,還有白面饃饃?”
家裏每年會吃兩次雞,但從來沒有她們的份,燉雞肉的涮鍋水她們倒是嘗過,很鮮美。
白面饃饃更別提了,就是奶跟大伯他們也沒吃過幾次白面饃饃,她們更不知道什麼滋味了。
程月看着三個孩子瘋狂咽口水的樣子,心酸不已。
在現代習以為常的食物,放在這裏,竟是讓人奢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