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不亡蘇家
食物還在不斷的從小鼎里掉落出來。
士兵們一來一往，把大米、麵粉等全部運回倉庫里。
雖然疲憊，但每人臉上都洋溢着興奮、激動的笑容。
蘇鳳翎看着這一幕，激動得眼角微紅。
果然，天不亡她們蘇家。
神明會庇佑她們的。
這一次的大仗，她們一定能贏。
蘇鳳翎平日是個不喜形於色的人，現如今，激動得眼眶有些濕潤。
她深吸一口氣，收斂起思緒，“李良，你負責帶人在城內開設粥棚，並且，每戶發放三大碗大米，每家發放一斤白面……”
神明送來的糧食很多，除了士兵，百姓們也能在短時間內吃上食物。
城內的百姓，是蘇家守護的子民，蘇鳳翎從來沒想過拋棄他們。
如今，有了糧食，自然要發放下去。
……
將軍府外，狂風攜裹着黃沙，肆虐的吹打街道的每一個角落。
儘管是傍晚，但依舊很熱。
街道上，面黃肌瘦的百姓，零零散散的癱在地上。
“將軍！”
“將軍，求求將軍，救救我家孩兒吧。”
“吃人了！”
“吃……”
就在這時，一道嘶啞尖銳的聲音破空而來。
隨即，一名婦女，抱着一位小女孩，跌跌撞撞的跑向將軍府。
“賤人！”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這個賠錢貨的命，是我給她的，好吃好喝養她這麼大，現在，該是她孝敬我的時候了。”
凶神惡煞的男人，一把扯過婦女的頭髮，一用力，直接把人甩飛出去。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死死護住懷裏的女兒。
“周郎，要吃，你就吃我的肉。”
“花兒年紀這麼小，她的肉還不夠塞牙縫。”
“你要吃就吃我的吧。”
“吃我吧……”
“不要，不要吃娘親，吃我。”
“爹爹，求求你，放過娘親，吃我吧……”
懷裏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只有三歲大，聽到婦人的話，立馬掙紮起來，不停的磕頭求情。
“不要。”
“不……”
婦人死死護着她。
男人看着兩人，冷哼一聲，直接一把揪起小女孩。
“別急，吃了小的，再吃你！”
婦人一臉恐慌，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阻止他離開。
砰！
砰砰！
一腳又一腳，狠狠的踹在她身上。
她哀求看向四周，“求、求求你們……”
四周的百姓，面露不忍。
天降大旱，她們又被困在城內，從吃野菜、吃樹皮，到如今，吃泥土……
最近，實在撐不下去，城中更甚至開始吃人了。
“周大鐵，這好歹是你女兒，你何必呢。”
“是啊，再餓，也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那麼小，你……”
“呵，不吃她，難不成吃你們？”
“她的命，都是我給她的，她死後，能給我填飽肚子，也是她的福氣。”
“誰敢多嘴，我弄死誰！”
一時間，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這年頭，大家早就餓瘋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周大鐵一腳踹飛婦人，提着小女孩就走。
婦人看着他的背影，一臉絕望。
明明就那麼一點距離，馬上就要到將軍府，她就能救她女兒了……
為什麼？
為什麼？
咻！
一道寒光閃過。
一隻箭，從將軍府射飛出來，正中周大鐵的胸口。
蘇鳳翎一躍而起，在他倒下時，穩穩的抱住小女孩。
“花兒！”
“多謝將軍！”
“多謝將軍！”
婦人回過神來，急忙跑到蘇鳳翎面前，接過女兒，兩人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到謝。
蘇鳳翎看了一眼周大鐵的屍體，鮮血染紅了黃沙，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百姓。
百姓們被她身上散發的氣勢，嚇得連忙跪了一地。
“從今日起，城中若發現，誰敢動歪心思，吃人肉。”
“殺無赦！”
后一句，加註了內勁，震得人頭皮發麻。
百姓們看了看蘇鳳翎，又看了看死去的周大鐵。
害怕、畏懼、但更多的是憤怒、絕望……
糧食沒有。
水沒有。
如今，連人肉都不能吃。
那他們還能吃什麼？
只能等死了。
百姓心中，湧起強烈的怒火，蘇鳳翎剝奪了他們唯一填飽肚子的法子。
“蘇將軍高高在上，自然不理解，我們這些小啰啰。”
“如果有吃的，我們又怎麼可能吃人肉。”
“就是，有本事，打退敵軍，讓我們出城討營生。”
“說的沒錯。”
“有本事，殺光突厥軍，在城中，殺自己人，耍什麼威風……”
放在往日，他們絕對不敢說這樣的話。
可如今，他們餓極了，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不滿、恐懼讓他們越說越激動。
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如果安撫不好，恐怕會出現暴動。
李良幾人，帶着小兵，立馬把蘇鳳翎護在中間。
“放肆。”
“蘇將軍為守住城池，勞心勞力，日夜不合眼，蘇老將軍幾人更是付出了生命。”
“蘇家軍也從幾十萬，到如今只剩下十多萬。”
“誰都沒有資格，質疑、詆毀蘇將軍。”
李良面色陰沉的看着四周暴動的百姓，握緊手中的劍。
他還要說話，蘇鳳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天降大旱，城中無水、無糧的日子太久了，大家沒有吃的沒有喝的。”
“但好在，上天保佑，幸得得神明庇佑，賜下糧食。”
“李良，立馬帶人開設粥棚，熬粥、施粥。”
“還有，讓百姓排隊取水。”
李良收起劍，“是！”
百姓們一臉懵，以為出現了幻覺。
直到聞到白米粥的味道，才猛然回過神來。
“是粥！”
“白花花的大米粥啊。”
“我那天，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怎麼看到那麼飽滿、那麼白的大米？”
“旁邊還有水，滿滿的四大缸水，一點都不渾濁啊！”
“這是怎麼回事？”
“沒聽蘇將軍說嗎？這是神明賜下的粥啊。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叫家人來領粥啊。”
“這水是甜的。”
“甜的。”
“快喝，讓我喝一口。”
粥棚的旁邊，還擺滿了幾口大大的水缸。
每人能領取一大瓶水，再領取一碗粥。
每戶的戶主，還能代表家裏，領取三大碗白花花的大米。
蘇鳳翎端着一碗白米粥，走到婦人旁邊，遞給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