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謝雁蓁要嫁給王令嗣
馬夫當即停下車,從這邊路口進去就是鍾院。
謝文文圖省事,這點路打算自己走進去,就不麻煩謝敬豐使人送進去了。
謝文文下了車,謝敬豐也跟着下了來,他看着前面黑燈瞎火的,不放心道:
“你住的哪裏?怎麼不送進去?”
謝文文解釋說:“前面是私坊,這時候過馬車太吵了。”
車軲轆壓着青石板的聲音很大,容易吵着附近的居民,謝文文便沒讓送進去。
謝敬豐聽他說住的地方,不禁皺起了眉,臉上充滿了疑惑。
“什麼私坊?你不是住客棧的么?”
“現在住鍾院,王令嗣的宅子,我暫住幾日罷了。”
一聽是王令嗣的宅子,謝敬豐當即不肯同意了,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不行,別住他的,我找地方給你住,現在就搬走。”
他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一點時間都不給謝文文留,拽着他就走。好似王令嗣給謝文文行的方便在謝敬豐看來都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他必須阻止。
“哎、別拽我。”謝文文差點被謝敬豐拽一個趔趄,眼看着都要到了,還要讓他換地方,他哪裏還有這個精力。
“別鬧了,你也不看看這什麼時候了,我得回去歇着了。”
謝文文撒開謝敬豐的手腕就要往回走,卻被謝敬豐伸展着胳膊攔在了面前。
“我說真的,不準跟他住一起!”
他雄赳赳的瞪着他,好似住鍾院可能會要他命似的,對此充滿了極大的惡意。
謝文文耐心的解釋:“他沒住我這,就我住,他不是跟你住王宅么?”
謝文文就不懂謝敬豐自己都住人家家裏,怎麼就不肯他住這裏了。
所以他當真就是喜怒無常么?
喜怒無常的謝敬豐態度極為的惡劣,又有些心浮氣躁。被謝文文一再的拒絕他的決定,他心情如何都好不起來,原本車裏都告訴他了以後得聽自己的,可下了車就變了,真是人心易變!
“這我哪裏知道,我又沒看見他睡覺的。”
謝文文無奈的立在原地跟他耗着,少年還是孩子氣性,不合時宜的暴露自己的脾氣日後總歸是要吃虧的,可他該說的都說了,他依舊不改,他也是圖窮匕首見了。
謝文文眼神涼涼的看着他,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耍性子有什麼不妥。“哼!他對我的態度那般惡劣,要不是因為蓁蓁我才懶得搭理他,也不知道父王他們是看上王令嗣哪裏了,居然要把蓁蓁嫁給他!怎麼著你都比王令嗣好上百倍,我看還不如讓蓁蓁嫁給你,咱們也能成為兄弟,日後見面的機會就多了,讓王令嗣那個偽君子哭去吧。”
此時,心直口快的謝敬豐還不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謝文文聞言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的盯着謝敬豐,戰慄着問:
“什麼意思?”謝敬豐說的蓁蓁要嫁給誰?王令嗣嗎?怎麼可能?是不是他聽錯了,還是他根本就是胡言亂語?
謝文文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慌亂中,宛如一隻迷路的小鹿亂撞,急欲尋到出口。
謝敬豐還在氣頭上,沒心思顧及他的情緒,不耐煩道:“什麼什麼意思?”
謝文文咬住了自己的舌尖,儘力的穩住了心神,重複問道:“你說誰要嫁給誰?”
謝敬豐還在不屑道:“蓁蓁啊,郡主,她嫁王令嗣,你應該不知道,這消息也沒有怎麼傳出去,不過親事是早就定下的,鐵板釘釘的事啦。”
謝敬豐聳了聳肩,雖然他看不上王令嗣,但奈何父母都認可,蓁蓁也是聽從父母之約媒妁之言的女子,再說,她又沒見過王令嗣本人,對他根本就是一無所知,更不可能反對這門婚事了。
怕是真正操心這門婚事的人就自己了,不然,也不會在這時候為了蓁蓁,想着替她掌眼跑出來瞧瞧他未來的妹夫,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樣,但誰還不是會衣冠禽獸的?
而聽到確切答案的謝文文好似被點了火藥一般炸了。
他看着謝敬豐的眼神很陰沉,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咬着吐出來,給人一種風雨欲來之勢。
“你說什麼?蓁蓁要嫁給王令嗣?”
謝雁蓁嫁給王令嗣這則消息,簡直讓謝文文如遭雷擊。
他從沒想過,那個年芳十五的小姑娘已經被議親,而對象還居然是王令嗣。
王令嗣啊,已經摸透了他是什麼底細的謝文文哪裏能接受讓謝雁蓁嫁給他,不說他們王家參與的違法亂紀之事,就數他取向的這一點,都絕對不能讓謝雁蓁嫁過來。
王令嗣不喜女子,跟他糾纏甚密的多為男子,這樣的人,怎麼可以託付終身?怕是王府根本不知道王令嗣真正的取向吧,不然,如何會答應把謝雁蓁嫁過去,看來,是他們王家隱瞞了王令嗣的真正取向,讓他求娶郡主。
這簡直就是騙婚!
謝文文心中一片凄然,他差點、差點就錯過了這個消息。
如果,他沒有出現,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或者他什麼都做不了,蓁蓁是不是就跳入了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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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從小文靜,遇上這樣的事情她該怎麼辦?如果沒有人替她出頭,她這一生,難道要因為王家就斷送了嗎?
謝文文陷入了無盡的惶恐凄涼之中,見他久不言語,謝敬豐還在怨怪他居然冒犯郡主的名諱。
“蓁蓁是你能叫的么?”
在外他都是對外稱呼郡主,可剛才就是順口了才說了蓁蓁這個親昵的稱呼,怎麼還能叫謝文文給學了去。
他能叫蓁蓁,那是因為是他的妹妹,蓁蓁又不是謝文文的妹妹,他怎麼可以這樣稱呼她?這不是流氓么。
而且,他怎麼覺得謝文文的反應很奇怪?這麼個好似接受不了的樣子?好像蓁蓁嫁給王令嗣對他來說是一件很震怒之事,可蓁蓁要嫁給誰跟他有什麼關係?值得跟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確認么?
“你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謝文文的眼眶赤紅,謝敬豐見着他這般面目猙獰的模樣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怯怕,他好似報春堂那一日,背後都冒着熊熊大火,可如今,烈焰是從他身上冒出來的,已經灼燒了他。
謝敬豐瞳孔里倒映着盛怒的謝文文。
“郡主和王家定親去年就定下的,你個外鄉人,不知道就不知道,做什麼這麼大脾氣!”
謝文文異常的反應不禁讓謝敬豐猜測,難道是他思慕郡主?所以在聽聞蓁蓁要嫁給王令嗣後才這麼個劇烈的反應?如果是這樣倒是一切都說的通了。看來從一開始謝文文對他這麼好,不顧生死的救自己一命也是因為蓁蓁而已。
嘖,要是沒跟王令嗣有婚約他說不定還能撮合他們一二,起碼謝文文比王令嗣看得順眼多了,但如今已成定局,父王都決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反對,不然,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唉~可惜了,雖然他看好謝文文,但絕對不能放任他破壞蓁蓁的婚事。
謝敬豐暗下決心,這幾日要好生勸說他幾句,切莫為了一己之私就腦子犯糊塗,做了衝動的事情來,不然,單說王府可都不能原諒他。
謝文文半垂的眸子抬起,眼中篤定而又不容置喙的命令道:“你回去,告訴你的父王,這婚事不能定!”
原本還想着勸說他幾句的謝敬豐被他這麼一句頤指氣使的命令都要氣笑了。
他以為他是誰?憑什麼說不能定就不能定?敢情他自己喜歡蓁蓁就不能讓蓁蓁嫁給別人了?真是可笑,蓁蓁都不認識這個人呢、怎麼可能選擇他,要說比家世,怎麼著王令嗣比他強吧,王府也不可能把她許給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吧?
謝文文當真是太過自以為是了,他說不能就不能了,這世間,不能的事情多了去了,就說王府的事情還真就沒有他能做得了主的。
“憑什麼聽你的?”
他理解謝文文此刻的心情,但有些事情天註定,是不能強求的。
縱然他對蓁蓁一往情深,但,他也愛莫能助。
他拍着謝文文的肩膀正要苦口婆心的再勸他幾句放下這段不可能的情愫,就見謝文文歇斯底里的怒吼:“憑什麼?就憑把郡主嫁過來,是把她推進火坑!”
謝敬豐被他吼的一愣,愣在原地許久才回過神來,他從未見過謝文文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樣,對他如此態度,也跟着來了氣,他睥睨着那似乎在極力隱忍着的人,不屑道:“火坑?你憑什麼以為蓁蓁嫁給王令嗣就是進了火坑?他不是挺好的么?對你都好,對蓁蓁肯定就更好了,你莫不是喜歡蓁蓁,才腦子犯蠢吧?你門不當戶不對的,就別指望郡主了,郡主是不會下嫁與你的。”
他直接把話撂下了,叫謝文文休要胡攪蠻纏,他們北境的郡主,不說嫁給世子,也不可能嫁給一個販夫走卒!
謝敬豐這句反唇相譏的話才叫謝文文氣笑了,他沒想到在謝敬豐心裏自己這麼一再的勸阻他不要讓謝雁蓁嫁到王家來是因為自己愛慕郡主?
呵,對郡主他是愛不假,但從不會是愛慕二字。
就着昏暗不清的天色,兩人對峙着,像極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你覺得我是愛慕郡主,所以才詆毀王家?”
謝文文的聲音很冷,好似寒冰,他的情緒今日反應太大,若說他不是因為蓁蓁都不可能。
謝敬豐雖然沒有回答,但他篤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然呢。
謝文文深吸了口氣,才壓制住了心底的憤怒與愴然。
如今,他已經沒有資格站在自己的方向替蓁蓁考量了,不然何至於會讓謝敬豐以為他是愛慕郡主而不得才由愛故生怖?
是啊,他早已經沒有資格了。
他還姓着謝,卻早已經不是他們家裏的人了。
“你都說王令嗣是個偽君子,你覺得這樣的人能讓郡主下嫁嗎?”
這會兒,謝文文的聲音極輕,似乎是情緒穩定了,這樣的假象讓謝敬豐終於是鬆了口氣。
“那是我覺得,又不代表他真就這樣,而且,蓁蓁是郡主,他王令嗣就算如何也得對她相敬如賓。再說了,王家是我北境的臣僚,郡主能下嫁給他,他就知足了,你少在這裏拈酸吃醋了,我知道你就是喜歡郡主,可惜你生不逢時,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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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謝敬豐不過腦子的話,謝文文冷笑一聲。
“謝敬豐,你真夠糊塗的。”
跟在王令嗣身邊這麼多日,吃住都在王家,卻不曾發現一絲端倪,看着他跟王令嗣同進同出,做着手足情深的假象,卻從不懷疑他謝文文憑什麼得到王令嗣的愛重,這不是糊塗是什麼?
聽到謝文文又在罵他,謝敬豐瞪着人,火氣又竄起八丈高了。
“怎麼又罵我?!”他可真夠無辜的,原本還想着安慰他呢當個好人呢,結果倒成了謝文文撒氣的出氣筒了。
這謝文文也是反了天了,他對他態度轉變一分,這人就敢順着杆子往上爬,還敢罵起他了,還當他是一開始的謝敬豐嗎?要是下次還敢罵他,他決計要還嘴了!
謝文文眼神忽而飄遠,不知落到了什麼地方,他看着藏在暗夜中,隱隱約約此起彼伏的房舍,稀疏的燈火,火光似乎在他的眼裏也點了一盞燈,忽明忽暗。
“你問我為什麼不能把郡主嫁到王家來,我可以告訴你答案。”這一刻,他的聲音很悠遠,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謝敬豐緊緊地盯着他,等着他的那個答案。
謝文文卻是猶豫許久,都沒有說出口。
但也不算是忽悠謝敬豐的,至少,給了他一個時間用以回答這個問題。
“明日,午時,我給你傳消息,你來,我告訴你答案。”
謝敬豐覺得謝文文搞的神神秘秘的,什麼話不能當他的面講述,卻偏要搞到明日午時才肯說,難道說個話也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嗎?
他可是真猜不透,感覺,他在蓁蓁要嫁給王令嗣的這件事上亂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