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留下

第115章 留下

小茶猜不到戒忘此刻的心情如何,她在戒忘的幫助下去取出了自己的四肢不再受到繩索的禁錮,此刻正一本正經的活動着僵硬的手腕,不甚在意的回道:

“沒事,就是餓的。”

加上在孔雀閣的那一日,都足足快三日了,就給她喝了一碗米湯,方才為了不被塞嘴,還吐了半碗出來,可不是餓的。

見她這樣說,戒忘才稍稍舒心,沒事就好。

他眸子深沉得像是一潭深水,叫人難以讀懂他的心思。

小茶問:“其他人呢?”

戒忘能找到這來,還是叫她意外的,她還以為,這些人的身份會很難查的,畢竟,可沒有人會想到,出家人還能行兇作惡。

不過,既然戒忘都到這來了,那謝文文他們肯定也在附近的。

她最關心的還是謝文文,自己不在他身邊,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小茶無聲的嘆了口氣。

戒忘替她解了繩子后一直把繩索拿在手裏,站着未動,像是一道人牆矗立在小茶的面前,他冷峻道:

“我們分開了,我們一路追來,發現這寺院有很多蹊蹺,似乎不光是跟寶慶女子失蹤一案有關聯。白行雲便帶着謝文文以及小天追蹤出去了,我和其他人留下找你的下落。”

“怎麼就分開了?”小茶眉頭微擰,明眼人都看出了她的不快,更何況她從來不屑於隱藏自己的喜怒。

“放心,他們有白行雲在身邊,很安全。”

知道小茶是在擔心謝文文,戒忘及時勸住她的不快。不說他們兩人如何,有白行雲在,總歸是靠譜的,小茶這麼一聽也就放心了。

她不說信謝文文,也是信白行雲的。

謝文文幾斤幾兩,她比誰都清楚,可白行雲什麼實力,她也同樣佩服,是而有白行雲在謝文文身邊,小茶無話可說。

而同樣進了寺院的沈胥,在吃飽喝足后,漠視了他人的告誡,試圖出去探究探究,發現這寺院裏沒有什麼人守着,便在外面亂走,哪知走出去就被人抓了個現行。

凌霄殿,便是前日裏戒忘他們看見的那間有異動的主殿,他直覺這裏面肯定還藏着其他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便想趁機來打探一番,可才剛跨進來,與那高大的佛祖金身對視不過一個眨眼的瞬間,不知何處就竄出來一個黑臉僧人,站在沈胥的背後,突然出聲道:“這位施主,不是說要歇息嗎?怎麼在凌霄殿?”

他突然出聲,嚇得沈胥一哆嗦,控制住沒有跳開一步,扭身看着背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訕笑回道:“噢,實不相瞞,我是一介讀書人,已經連續參加三次鄉試,卻是屢次名落孫山,今日有緣來到寶地,總覺得我有佛緣,是而想來拜會佛祖,祈願他日能夠保佑我高中。”

沈胥說的真心,再加上他的衣着打扮,說話的做派都極像一個知書明理的讀書人,也不難叫人疑心,那僧人不過是看了一眼他便垂眸,也不知是信沒信。

就在沈胥回望間,他才說:“那施主可有拜過了?若是需要上香,還請交五十文銀的香火錢,貧僧為您請一炷香。”

聞言,沈胥渾身一僵,笑容都凍在了臉上,在對方灼灼的注視之下,縱然表面如何的淡定,可心裏已經在大肆宣洩自己的震怒。

這什麼香火錢還得五十文銀?這黑店吧都不帶這麼宰人的。

今日所見所聞,簡直叫他大跌眼鏡!

沈胥強顏歡笑,連連擺手拒絕。

“哦呵呵,我不用了,方才已經把願望在心底跟佛祖說過了,現在就走。”呵呵,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難不成真要他平白無故的掏出五十文銀,花這冤枉錢?不給,大抵就是被他輕看,認為他就是一個來自偏鄉僻壤的窮酸書生罷了,與其白花出去那麼多錢,他還倒不如被人誤會。

那僧人並未再說什麼,態度淡淡的看着沈胥慌不擇路的要出去。

“施主,禪房的位置是這邊,您走錯了。”

並未走錯方向的沈胥在他的好心提示下,只得折回來。

“哦,瞧我糊塗的,頭一次來么,總是這樣,摸不着南北的,勿怪勿怪。”

那僧人只是淡笑着,對他有意還是無意一笑而過,但是之後沈胥去哪,他都在背後默默跟着,沈胥知道他們這是不信自己,是而在跟着自己,監視他的行蹤,所以趕是趕不走的,適得其反還會叫他們懷疑自己,所以便隨他去了。

一路走來,途經之處依舊人跡罕至的模樣,半個人都沒有遇上。

要不是親眼見過這寺院裏的人還不少,他都要懷疑,這偌大的寺院當真連出家弟子都沒有收滿呢。

“怎麼瞧着寺里的小師傅不多呀?”

沈胥當做好奇的問起來,背後的人似乎是猶豫了一瞬,似在琢磨話術,才一本正經的回他話。

“這時候大家已經在做功課了,是而不在外面隨意走動。”

他的解釋倒是無懈可擊,沈胥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哦,原來如此,那小師傅怎麼不去做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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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出來,背後的人沉默的更久了,臉色也遠沒有一個出家人修行的四大皆空,不喜不悲不怒,就在他剛在動嘴要回他之時,沈胥又自說自話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在大腿上。

“哈哈,我就是心直口快一下子就問出來了,沒過腦子,肯定是小師傅您正因為我而耽擱了,實在慚愧。”

那僧人肉眼可見的扯了扯嘴,最後低聲出來一句:“施主言重了。”

沈胥眼睛從他身上流連而過,然後邊走邊做不經意的問起:“小師傅知道聽覺寺嗎?”

聽覺寺,不光是武林里的傳奇,也是許多百姓心中最崇敬的信仰。聽覺寺遠近聞名,主持師傅都有着極高的修行,造詣頗深,叫其他佛門望其項背,所以說,這同源的第一佛門,不會不知曉。

那僧人約莫是意外沈胥會提起聽覺寺來,畢竟他如今示人的身份可是一個窮鄉僻壤來的窮酸書生,率先答了句:“知道?怎麼?”隨後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說話方式有問題,又放低了聲音,淡聲道:

“貧僧自出家以來,鮮少外出,卻也偶有聽聞。”

沈胥在前走的安步當車,似乎是沒有聽到那人語氣間的轉換,語氣中帶着幾分探究與揣測。

“我曾有幸見過聽覺寺諸位弟子,雖說師出同源,他們跟你們瞧着可不一樣啊。”

那僧人似是不明白沈胥說此言的涵義,畢竟他也說的不明不白,雖敷衍道:“天下之大,佛法無盡,自然不一。”

沈胥癟嘴,對於他蒼白的解釋並不認可,卻是精準犀利的指出了他的不一樣之處。

“寺廟裏普通的僧人是不能佩戴佛珠的,只有寺院的住持或者是大和尚才會佩戴佛珠。”一句雲淡風輕的話,卻是叫對方差點摔個趔趄。

說著,沈胥依舊腳步不停的道:

“不知小師傅是修行到了何種境界?還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小師傅是哪位得道高僧?”

此話一出,那僧人明顯一僵,面色難掩的驚愕之下,他手已經攀上了脖子,握住了脖子上佩戴着的佛珠,想要摘下來,可這時候摘已經是遲了,真要摘,可不是欲蓋彌彰么,可不摘……難道真要說明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他立定無語,眼眸里沉沉浮浮,好似在醞釀著什麼暴風雨。

若是當真是佛門弟子,怎可不知此是佛門大忌,亂了輩分秩序?雖然佛常說,眾生平等,可究竟平不平等,早已經是顯而易見的。

他眼神在恍然驚覺自己的身份已經被人揭穿那一刻兇狠的看向了沈胥堅實的後背,似乎要給瞧出個洞來,要是沈胥回頭一定看得見他此刻面露凶光的模樣,但他就是不回頭,可也心裏清楚的很,背後的人或許已經因為他的揭露而對他起了殺心。

他有意激起他的殺意,可並不是想找死,如果這些人當真是披着羊皮的狼,那麼,他今日的做法一定會叫他們方寸大亂,一定會露出更多的馬腳,屆時,他們也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找到他們背後的幕後主使,連根拔起。

但此刻,保命要緊,沈胥不會本末倒置,不顧自己的性命。

他又作無辜不解的模樣的解釋說:“不過我也不懂你們出家人的那些門道,想來小師傅您能佩戴佛珠,一定有其中的緣故吧。”沈胥自己替他尋了個合適的借口,如果他不蠢,就該知道,他要怎麼應付下去。

那僧人原本凝起的殺心在這一句話后逐漸的散去,但他對沈胥已經不比當前的鬆懈。

既然沈胥給他找了個台階下,他自然也能順着將話圓下去。“此物是貧僧剃度之時師傅所贈,是而小僧時常佩戴於身,施主可真慧眼如炬。”

最後那說辭可不像是在誇讚他,沈胥知道,一向眼尖心思多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是而,這算是警告么?

沈胥揮了揮手,謙卑卻又爽快道:“哈哈,小生就是書讀得多了,鑽研的多罷了。”

那黑臉僧人笑而不語,眼裏卻仍舊是一片冷意。待送沈胥回了禪房,他便迅速離開,轉身的那一刻,臉色倏然變化,前一刻可以笑意不達眼底,可此時,他就宛如是一把帶血的斧子,隨時都能砍下去。

沈胥聽着人的腳步聲遠去,心裏猜測,他一定是去告訴其他同黨了自己的發現吧,叫人盯着自己還是注意好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有暴露的風險?

不管是哪一個,對於沈胥來說,都不算好事。

也不知道戒忘找沒找到人,有沒有什麼好消息,他這會兒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本就是隨意尋了個借口來,這時候,更加是待不得了,得趕緊出去才是,不然屆時他們要殺人滅口,自己可就出不去了。

“那我們快些出去,不然我怕沈胥撐不住。”彼時,戒忘同沈胥的想法一致,都在為對方考慮。

之前進來前就說好的,沈胥負責出面吸引人的注意,他則暗中潛進來,可戒忘擔心他不成事,畢竟這裏可是龍潭虎穴,也不知道會不會露出馬腳,若是叫人發現了,可就麻煩了,是而,這時候可沒有時間敘話,得趕緊離開這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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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戒忘話還未完,正準備撈着小茶起來,小茶卻拒絕了這項提議。

“我還不能走,我要看看他們把我帶到哪裏去。”

她不是在意氣用事,她比誰都明白,他們做的這些是為了什麼,同時,這個時候的她就更不能離開,需要她的留意,才能做他們的一雙眼睛,替他們看到更多的不為人知的一面,才能幫到更多人,達到他們一開始的目的,總不能因為她的一次意外就半途而廢了吧。再說了,謝文文他都不在,而是選擇追出去,說明,他們的初心是不變的,還是為了更多無辜的人而在努力,那麼她也能堅持下去。

戒忘神色複雜的看向她,眼裏全是不同意她的決定。

“你留在這裏怕是不安全。”

小茶雖然說武功尚可,可也禁不起他人的陰私手段,不然她何至於會被抓獲?誰知道這群人的目的是什麼?會不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戒忘如何會同意把她留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他又得找誰說理去?

她被抓走,他本就很自責了,要是再因為他這一次沒有帶走她而讓她出什麼意外,戒忘這輩子都難以說服自己了。

這些歹徒一個個的厲害的很,要是發現小茶的目的,怕是更不會輕易放過她,是而戒忘更加不肯答應她的決定。

看着戒忘眼裏的反對,小茶卻有自己的堅持。

“不會,你放心,性命之憂肯定是沒有的,你知道嗎?寶慶的那些女子大抵是被他們賣了。”

“賣了?”戒忘眼裏止不住的驚愕,這個字眼可不是隨便一個能不容人遐想的詞,當今社會,人口買賣,何等的罪孽深重,居然敢頂着衛國律法如此倒行逆施,實在是罪無可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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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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