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磚瓦窯

第8章 磚瓦窯

十個小夥伴,十個同齡人,因為小雙年紀最小而且最為瘦小,常常成為夥伴們掉尾巴的存在。而孩子王也不是最大的祿存,夥伴們稱為小存的大哥,而是位居第五的小瑞。

小瑞家的日子相對比較寬鬆一些,父親楊玄清在白塔鎮開一間木匠鋪,有時候到處遊走,給人家做一些打傢具上房梁的一些活計,掙現錢的,不像種地的一年就有一次兩次收成。而且楊玄清對孩子特別溺愛,無論走到何處,遇到好玩的好吃的都會買回來給孩子,看着孩子一臉雀躍,木匠高興,覺得就算是累死了,只要孩子高興,一切都值了。

孩子們都有顯擺的特點,小瑞從父親那裏拿到好吃的,自己不會一口氣吃掉,而是蹦蹦跳跳跑出門,呼朋喚友,好玩的一起玩,好吃的,先是炫耀一番,看到一些夥伴艷羨的眼神一陣滿足,然後再大方的分出一些。孩子們眼神中的崇拜變成感激,時間一長,孩子們都會圍攏在他身邊,他理所當然成為孩子王。

這時候,小雙就成為小瑞最為關照的那個人。

小雙因為瘦小,好玩的爭不過同齡中那些比他孔武有力的孩子,好吃的更是爭不過。不過這時候小瑞總會把好東西交到小雙手裏,和其他孩子說,小雙最小,我們都應該讓着他。

所以,小小的心靈里,小雙認為小瑞就是那個大哥哥,比自己的親哥哥宇燕好得多,也比姐姐淑鳳好,所以這個掉尾巴的孩子總是亦步亦趨的跟在小瑞身邊,玩在一起,甚至有時候睡在一起。

春風很大,播完種百姓們都等待着老天下雨,盼望着一場春雨讓埋在地里的種子發芽,只是這地方有時候邪門,盼雨不來,卻盼來了大風。百姓們發愁,孩子們高興,用高粱的秸稈扒成一條條的細絲,軋製成圓形燈籠形狀,順着大風一放,那燈籠形狀的東西便順風飛滾,孩子們大驚小怪的在後邊追逐,熱鬧的一塌糊塗。

村南河套邊距離松樹林不遠,紅廟村弄了一個磚瓦窯,窯主姓就是姓炎的外來戶,是個粗壯的漢子,孤身一人,帶個徒弟。你別說,這個漢子來了之後就弄了這個磚瓦窯,雇傭當地的有力氣的小夥子作為幫工,給一些工錢。這就解了很多農戶青黃不接的燃眉之急,因而對老炎和他的磚瓦窯很感激,就連老爺子也對磚瓦窯多有關照,不然也不可能在他的地盤佔了那麼大的場子,因為老爺子認為這是好事,村民增加了收入,也讓那些無所事事的年輕人有了活干,不至於遊手好閒而惹是生非。

高粱秸稈扎制的燈籠隨風滾動,孩子們咋咋呼呼比試誰的燈籠跑得快,大風飛揚,那些燈籠轉眼間就奔向磚瓦窯,孩子們歡快的追逐,也就到了磚瓦窯附近。孩子們愣眉愣眼的看着自己的燈籠滾上了磚瓦窯的窯頂,又消失不見,心疼自己的燈籠,可是窯頂又高,明顯點了火的,溫度又高,很難靠近。孩子們傻眼的看着磚瓦窯,眼看窯頂那邊有人影走來走去的忙碌,有心求助,卻被小瑞攔了下來,說大人們不允許我們靠近磚瓦窯,若是找他們一定會將我們攆走。

小瑞問誰能爬上窯頂,孩子們紛紛搖頭,小瑞失望,這些平時吃自己的玩自己的夥伴們,到了關鍵時候真不可靠。小雙看着小瑞失望的眼神有些不忍,自告奮勇:我會爬山!

小瑞欣喜,看着那些躲躲閃閃的夥伴們有些氣惱,道:“若是小雙把那些燈籠取下來,今晚上我讓他在我家吃好吃的!”

得到鼓舞的小雙頓時幹勁十足,小小的身體趴在窯壁上,小腿一蹬,果然爬了上去。

夥伴們驚嘆,那光滑的窯壁別說是爬,就算是給架梯子也不敢爬,太陡峭不說,還太燙,手放上去都放不了一會兒就會燙破皮。可是小雙跟沒事人似的,像一條小壁虎,真就爬了上去。

小雙其實也很遭罪,不說窯壁陡滑,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來,那窯壁的溫度越往上越高,手腳還好辦,肚皮被燙的有些難受,像是滾燙的毛巾貼在肚子上,皮膚針扎一樣難受。

只是不能慫,夥伴們臉上露出的敬佩的目光讓他越發感到不能丟人,再加上小瑞一臉熱切的加油,小雙更是幹勁十足。燙一點算什麼,一想到晚上的好吃的,這點罪不算什麼!

小雙消失在了夥伴們的視線中,夥伴們無聊的坐在很遠處等待,甚至玩起了別的遊戲,比如跳格子或者捉迷藏。孩子們忍不住寂寞,看了好一會兒沒有動靜,便一哄而走,去大河套玩玩水也不失為一種好玩的遊戲。

小瑞和小陽有些不忍,只是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小雙的身影,無奈之下,也去了大河套。

小雙到了窯頂,沒有找到燈籠,卻看到窯頂一處氣孔冒出有藍色的火焰,這讓他有些奇怪,家裏邊燒火做飯的火都是紅色的,這裏為何是藍色的?小雙顛着腳來到火焰面前,仔細看了一會兒,用手指碰了碰那火苗,一股針扎一樣的感覺讓他立即縮回了手,只是看着然藍色火苗着實好看,又捨不得離開,於是忍着疼痛,一把一把的抓住那火苗,然後也沒感到太過疼痛,於是放心大膽的與那火苗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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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似乎很喜歡與孩子玩耍,孩子手抓過來的時候火苗躲閃,小孩子放棄的時候它又跳起來似是挑逗一樣與孩子玩起了躲貓貓。小孩子乾脆坐在火苗身邊,雙手擺弄,與火苗玩的不亦樂乎。

過了一會兒,藍色火苗似乎玩膩了,越來越小,最後縮迴風口,小孩子捨不得,竟頭朝下探進風口,似乎有股吸力,那孩子從那風口掉進窯里。

窯里到處都是火,小孩子掉進去就掉在火堆上。

小孩子害怕起來,隨着身上的衣衫燒成灰,他擔心自己也會被燒成灰。

只是並沒有,除了一些灼熱感,小孩子的肌膚有些發紅和灼痛之外,他的肉體並沒有被燒成灰。

赤身裸體的小孩子藉著火光,走在火堆上,尋找出去的門。

遠處,一簇藍色的火苗跳躍起來,飛向小孩子。

小孩子像是看到了親人,他猜想,這火苗一定知道出去的路,因為火苗去過窯頂的那口風井,只要它肯,就能把自己帶出去。

火苗來到,並沒有如孩子猜想一般,只是圍着小孩子身體雀躍,並若即若離的引導着小孩子去火窯的深處。

小孩子跟着火苗,只覺得溫度越來越高,甚至極為難受,呼吸也變得阻滯起來。小孩子止步,擔心自己會掉進更深的火堆里,只是小火苗跳躍着在他的眼前搖晃,弄的小孩子有些頭暈目眩。然後腳下塌陷,小孩子整個人真的都進了更深更大的火堆里。

小孩子發暈,然後就真的暈了過去。

小瑞等幾個孩子在河套瘋玩了一會兒,到底還是不放心上窯頂取燈籠的小雙,有跑了回來,看着窯頂,期盼着夥伴出現。

農民盼望的大雨終於來了,一點徵兆也沒有,一聲悶雷之後,剛剛還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黑雲壓城,白晝變成了黑夜一般,伸手不見五指。

孩子們瑟瑟發抖,隨着感覺往村裏的方向跑。

大雨落下,雨點夾雜着冰雹,如大瀑布飛落三千尺,孩子們狼奔豕突,哭聲消失在傾盆大雨和電閃雷鳴中。

紅廟村盼望的大雨終於來了,只是二十幾人在大雨中狂呼,自家的孩子在哪裏?可別上大河套,這場雨多半會大河漲水,甚至發大洪水,那可了不得!

尋找自家孩子的大人們在大雨中奔走,喊得撕心裂肺。

在人們的狂呼奔走中,南邊一道閃電像是刀子一樣切割在磚瓦窯上,然後一聲巨響。村中飛出兩道白影就瞬間降落在磚瓦窯,接着有兩道白影穿透黑暗,瞬間消失在天際。

然後一陣電閃雷鳴,大雨像是被擊潰一樣瞬間消散,接着太陽高掛,一瞬間天清地明,大水漫布田野,田地像是湖泊,南邊那座磚瓦窯被劈的七零八落。

無頭蒼蠅一樣的孩子們趴在泥水裏,瑟瑟發抖。

大人們瘋了一樣跑向孩子們,將孩子們從泥水中撈了出來。

伶俐人大喊:“小雙呢?看見小雙了嗎?”

孩子們心驚膽戰的搖頭,這時候誰也不敢說實話,僅是這場大雨的突如其來差點讓夥伴們被雨澆死就足以讓大人們大發雷霆,再說出來小雙上窯頂消失不見這件事,大人們足以能把自己等人扒一層皮。

各自抱着自己家的孩子回家,伶俐人卻瘋了一樣,田間地頭村裡村外尋找自己的孩子。

伶俐人找了遍,沒見到小雙,只好回家看看那孩子是否已經自己回家了,只是沒有見到,只是見到宇燕和淑鳳在一起打架,伶俐人氣得咬牙切齒,不由分說將兒女沒皮沒臉的揍了一頓,然後又風風火火的找孩子去了。

宇燕恨得牙根直癢,心道,等那孩子回來,打不死他!

孩子還真就回來了,赤身裸體,連頭髮都沒有一根,邁着小腳步,身後跟着大白鵝和小白貓。

宇燕二話不說,上前揪住小孩子,一陣拳打腳踢,淑鳳也偷偷摸摸掐了幾把。

大白鵝和小白貓憤恨的看着一男一女,終於還是忍了下來。小孩子被揍了一頓,彷彿也沒有什麼事情,問道:“媽呢?”

伶俐人回來了,見到了小孩子,一把抱住,哭聲由衷而發,這孩子若是回不來,自己還能不能活?

伶俐人問孩子去了哪兒?孩子只說磚瓦窯,其餘的也說不明白,伶俐人害怕,磚瓦窯被雷劈了,毀成了瓦礫,而自己的兒子卻在磚瓦窯安然無恙,真是僥天之幸,只是,這孩子的頭髮怎麼就沒了?

伶俐人抱著兒子,一再叮囑:往後可不敢亂跑,一定要在媽媽身邊。

晚飯的時候,孩子還是偷偷摸摸跑了出去,來到木匠家找小瑞,雖然那些燈籠沒拿回來,但是,他覺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頓飯還是要吃的。

小瑞看着光禿禿的小雙,驚訝之餘是一臉釋然的驚喜,叫喊着讓媽媽將好吃的拿出來,自己與小雙一起大快朵頤。

小孩子越發覺得小瑞才是自己的好哥們兒!

木匠跋山涉水的回來了,聽說大雨傾盆這件事,也聽說幾個孩子被大雨差點澆死,心疼的抱起小瑞,叮囑他往後可不敢到處亂跑。

伶俐人招來,拉拉扯扯把自己的兒子帶回家。

泉融康媳婦過來,不好意思的說道:“能不能讓小雙再去我家睡覺?”

“我家孩子能辟邪?”,伶俐人雖然心腸熱,但是,兒子剛剛虛驚一場,還真是捨不得。

不過小孩子蹦蹦跳跳,拉着泉融康媳婦跑出了院子,伶俐人唉聲嘆氣,只好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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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授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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