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選品
三伏天，陽光一大早已經灑滿了大地，空氣中瀰漫著熱氣和潮濕的味道。
天空湛藍如寶石，沒有一絲雲彩，陽光穿過大氣層直射下來，猶如一根根金色的利箭，讓大地變得滾燙，彷彿所有生命都被這股熱浪所籠罩。
這個時候，大街小巷早已熱鬧非凡，人們穿着輕薄的衣物，戴着太陽鏡和帽子，行色匆匆地趕着去上班或上暑假班。汽車的喇叭聲和自行車的鈴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美妙的城市交響曲。
吃過早飯，沈言從鄰居那借了輛小電驢，剛準備出發，“咔噠！”一聲響，只見魚幼薇打開單元鐵門走了出來。
那張又純又欲的俏臉上不施粉黛，三千青絲如瀑布般散落在肩頭，白色t恤搭配黑色，儘管着裝簡單，卻充斥着少女青春的氣息。
上下掃視了沈言一眼，魚幼薇不禁好奇問道：“寡言，你什麼時候學會騎小電驢的？”
沈言抿了抿唇，淡淡道：“騎小電驢還用學？不跟自行車一個樣嘛。”
額......
魚幼薇臉上大寫的尷尬，猶記得媽媽上次新買了一輛小電驢，非得讓她騎行試試。
試就試唄，誰知剛一轉動油門轉把......
好傢夥！方向盤根本把控不住，小電驢七拐八繞如蛇形前進一段了距離，嚇得她臉色煞白，情急之下不僅沒按住剎車，手上轉把反而加重了幾分力道。
再然後...新車和牆壁來了個親密接觸，轉眼喜事變悲劇。
當時媽媽那想要刀人的眼神，魚幼薇至今仍記憶猶新。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魚幼薇又說：“對了，你看班級群消息沒？昨晚班長提議舉辦同學聚會，咱們一起去街上買衣服吧？打扮得好看點，給同學們留下美好的印象。”
“不去！”沈言不假思索直接拒絕。
高中三年，他在班裏就是個小透明，除了魚幼薇沒有任何朋友。
而且每個人的際遇有所不同，隨着時間推移，差距逐漸拉顯開來，同學間那種純真的友誼終將變質。
多年後再次相聚，面對那些曾經熟悉的陌生人，這種感覺就像是站在一個舞台上的獨角戲，雖然聚光燈打在你身上，卻讓人感到無比的孤獨。
作為過來人的沈言，自然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註定變質的同學聚會上。
怎麼也沒想到沈言會是這個回答。
聞言，魚幼薇獃獃地望着他，彷彿第一次認識一樣。
相處這麼多年，這似乎是沈言第一次對她說不，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
甩甩頭，魚幼薇追問：“你是不去買衣服？還是不參加同學聚會？”
“都不去！”
“為什麼啊？這次過後再見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好歹同學一場，難道你......”
眼見魚幼薇開啟碎碎念模式，沈言連忙抬手：“打住，打住，我今天很忙，有什麼事回頭再聊。”
話音落下，小電驢轉把一扭，“噌”的一下沖了出去。
“喂！”
“臭寡言，我話還沒說完呢。”
看着那遠去的身影，魚幼薇氣得鼻子都歪了，心口隨着呼吸劇烈起伏。
這傢伙該不會吃錯藥了吧？竟敢甩下她就跑。
嗯...小電驢倒是騎得挺順當的。
......
天空湛藍無雲，馬路暢通無阻，揚起的飛塵在光線里飄揚。
沿着商品房邊上的河流，一路向西疾馳，沈言饒有興緻地觀看着周邊環境，十多年後很多建築物已經不復存在，所以再次目睹，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來到繁榮街上的工商銀行門口，不多不少，正巧趕上銀行上班。
停好小電驢，沈言拎着一黑袋子走進銀行大門，取號，叫號，辦卡，存錢，一系列流程很是順利。
六千兩百塊，留兩千塊備用，剩下的全都存進銀行卡。
接着按照記憶在周邊幾個服裝廠遊盪起來。
閃亮服裝廠、鴻達服裝廠、飛皇服裝廠......
三家小廠逛下來，要麼產量跟不上，要麼做工過於粗糙，要麼面料太差，完全達不到心中預期。
沈言並沒有選擇那些服裝大廠，攤子鋪得越大，意味着出現競爭的可能性越大。
價格戰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最終只會兩敗俱傷。
假期剩餘短短兩個月時間，他可沒打算撲騰在這些吃力不討好的瑣事上。
上午十點半，萬順服裝廠辦公室，沈言見到了工廠負責人李萬順，李萬順年齡三十歲左右，光從外表足以判斷那潔白襯衫下隱藏着刀刻般的肌肉線條，顯得很是健碩。
話不多說，沈言依樣畫葫蘆，表明自己挖掘出一條銷售渠道，這趟出來是希望找一家實力足夠的工廠，能夠持續提供大批量男裝。
蒼南縣位於浙省的沿海最南端，東與東南瀕臨東海，西南毗連福省福鼎市，是個人口密集的小縣城，人口總計將近七十萬人，當地方言足有六種之多，如溫城話、閩南話、蠻話、金鄉話、蒲城話、畲話，其中閩南話占數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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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上來就是一口流利地道的閩南話，這樣顯得更加親切。
李萬順眼前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這個青澀少年，儘管心有疑慮，卻還是口若懸河，將自家工廠的規模一一道出。
車間工人有六十餘名，日產量最高能達到一千五百件，不夠還可以加班加點，擴大生產規模，而且保質保量，生產規格均合乎標準......
任憑對方說得天花亂墜，沈言依舊不為所動，表示想去生產車間看看。
這事有譜！
李萬順內心狂喜，忙不迭答應下來。
剛踏進車間，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在這個寬敞的空間裏，幾十名工人正專註地忙碌着。他們身穿工作服，戴着手套，汗水濕透了整件衣衫，儘管如此，手上的動作卻不曾慢下半分。
又是一群為了生活疲於奔命的人。
見過成衣后，沈言不由暗贊，做工確實不錯，款式新穎，面料也不是那種讓人連穿的慾望都沒有的殘次品。
最主要的是，淘寶上還不曾有過這款產品。
環視這個生產流程，沈言默默下定決心，說：“李老闆，你給報個實誠價，我準備帶幾套樣衣回去做個對比，好確定最終選品。”
“順利的話，到時日銷量幾百甚至上千件不是沒有可能。”
李萬順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他不知道對方是吹牛逼，還是真牛逼，無論如何這麼大筆訂單試試總不會錯的。
稍一沉吟，給出了單件三十五的價格。
“沈老闆，這已經是我能給出的最大優惠力度，量大價格另談。”
磨了磨嘴皮子，見對方實在不願讓步，沈言也沒再多說什麼，三款顏色每個尺碼各要了三件，共計630塊，再拿上產品說明書。
然後又在街上找了名專業攝影師。
沈言一米八五的身高，身材勻稱稍顯偏瘦，正是充當模特的不二選擇。
口罩和帽子一戴，誰也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