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話:沒錯

第100章 話:沒錯

布納拉斯的光遠看是一根光柱,人們不斷靠近才發現它根本只是沒有散發光芒的白柱子而已。它高聳入雲看不見頂端,深埋地下。

方權端着一碗麵湯獨自坐在帳篷外面,注視着那根擎天柱。

“看什麼呢?”甘化不知何時走到這邊來,坐在他身邊。

方權:“那根柱子,爾笙說是蟲機械人的能量源。你到這裏都經歷了什麼?去過布納拉斯靠近的地方嗎?”

甘化沉默的點頭,許久后才嘆息的說道:“不過比現在輕鬆很多。”

“我們和小公爵一起來到這裏,很輕鬆的穿過四道高牆。最後所有人都死了,小公爵刺穿了我的心臟,我以為我也死了。如果沒有必先我恐怕真的死了,真是夠蠢的,最初我就該聽他的話,不該信任小公爵。”

從帳篷內走出的必先剛好聽到甘化的話,心中的愧疚感逐漸淹沒他自己。渾身的溫度都從身體裏抽離,必先猶如掉入自己的魔怔深淵。忽然手心度入一絲溫度,必先仰起頭對上甘化擔憂的目光。

“怎麼了?”

必先強撐起微笑:“我沒事。”

嘴上說著沒事,但他卻下意識的撲入甘化的懷抱。

只有必先自己清楚,一切都是騙局,可他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么?

甘化環抱住瘦弱的必先,心中卻犯嘀咕,為什麼必先這麼瘦啊?平時吃的也不少啊。

方權無心在這裏看他們秀恩愛,攤開手笑道:“我去高牆那邊看看學者們研究進展如何。”

一直小心注意着他們這邊動向的幾個士兵此時跑過來,他們不敢看方權的目光,對於剛才沒有與方權並肩對抗敵人使他們感到愧疚。然而方權沒有責備任何人的意思。

“方權先生,我們跟您一起去吧。”

方權:“嗯。”

方權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是處於大局考慮,而且當時雖然出現的不是親王初林的本體,但是這些士兵上去對抗就是自尋死路。在沒有意義的戰鬥上消耗兵力不是將軍的明智選擇。

他們來到破損的高牆處,學者們依舊在進行研究,但其中一個學者的手纏繞着繃帶,可是血依舊向外流。

方權走上前:“博士,你回駐軍地吧。你的傷很嚴重。”

那位博士抬起頭,蒼白的臉露出牽強的笑容。

“我沒事,這裏只有我一個細菌學專業的,如果我走了,沒人接替我的工作。”

方權再勸:“正因如此,你才要確保你活下去啊。”

雖然他們在這裏做研究,點着白熾燈,可是手部關節多樣且需要隨時運動,難免會讓傷口反覆被撕裂。

博士不再說話,抿住唇忙活手中的事。方權只能尋一處坐下,剛坐下不久,從鋼鐵城市之中走出來白日遇見的金屬女孩,她手裏捧着茶壺,笑容可愛。

“喝茶嗎?我泡了茶給你們。剛才真是抱歉啊,這位伯伯。”

金屬女孩說話時很不好意思的看向那位受傷的博士,看來剛才甘化離開后發生了什麼。

方權於是問:“怎麼回事?”

博士沒有抬頭,所有人也沒有搭理那個小女孩。

金屬女孩也不生氣,向方權他們走來。

“大哥哥們,你們喝點茶吧?”

方權低頭審視着立在眼前溫和笑着的小姑娘,一個學者抬起頭說道:“方權先生,你們不要碰她,最好也別喝她遞來地茶。博士的傷就是這個小女孩造成的。”

這句話戳到小女孩的痛處,她低下頭抽泣的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女孩哭哭啼啼,大人們自然不忍心。但是大家又不敢靠近她所以都避開女孩的眼神,方權繼續審視這個姑娘,沒有任何動作。哭泣的金屬女孩見只有方權願意看自己,於是向他湊過去。

方權問道:“你的家人呢?為什麼允許你和我們接觸?”

是啊,按照一開始他們接觸的時候,明明金屬人很排斥他們人類。他們在這裏待這麼久也沒有見到除了小女孩以外的金屬人出現,很顯然誰都不想跟人類扯上關係。

小女孩低下頭,握緊手中的小茶壺。

“我沒有父母···我是被造物主大人製造的,一出生就生活在這裏了。”

方權竟有興緻與她說話:“看來不能用人類的常識來看待你們。”

“嗯?”

方權:“我們是會生小孩的,不需要造物主製造。你們會死嗎?”

放權冰冷的話語似乎刺激到這個小女孩,她驚恐的向後退:“你··你想幹什麼?”

金屬女孩顫抖起來,這副模樣多麼惹人憐愛。只是方權卻笑了起來:“看吧,你也沒有想像中那樣對人類報以善意,我只是好奇金屬人會死嗎?”

被懟的小女孩面露囧色,卻不知該如何解釋,只能悻悻離開。

小女孩離開沒有多久,便有一群金屬人風風火火的向這邊來,他們手中或是拿着槍和棒槌,反正算得上全副武裝了。

方權走到他們面前,他身後的士兵們也緊緊跟隨,做好隨時作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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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金屬人正氣凜然的質問方權:“你們真夠不要臉!連小女孩都欺負!”

方權沒有開口,但他旁邊的人類士兵怒罵道:“什麼欺負?她自己來找沒趣的!怪我們?”

“丫頭好心給你們烹茶,你們不領情就算了何必惹人家哭?”

那士兵還要回懟,方權卻制止了。

眼前這伙金屬人之前還忌憚他們,作何為一個小姑娘這麼勇敢的直面他們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權問道:“你們這一幫人就為這事找我們?”

“就為這事?”其中一個女性金屬人被氣的顫抖不止,手中的棒槌時不時碰到她自己鋼鐵的裙擺,發出響動。

“就這樣還不夠?你們砸我們的牆!殺了我們的守衛!還氣哭我們的孩子!”

“所以···你們才反應過來嗎?”人類士兵不禁吐槽:“這幾項罪名之中,氣哭你們的孩子最讓你們忍無可忍是么?”

金屬人似乎腦迴路很慢,被人類士兵懟了幾句半天說不出話。最後還是領頭的那個人大聲說道:“反正不管怎麼樣,你們出去,帶着你們的破儀器!出去!”

聽此,方權微眯眼眸,合著是為這個來的。

方權沒有先理會他們,反而走到其中一個學者面前,低聲詢問:“是不是就快參透了?”

那個學者猛然抬頭,又不想讓說的話被聽見,於是很小聲的說:“已經解鎖暗沉之中導致血流不止的原因,現在我們正在悄悄用那個儀器淡化其中的微元素,不過需要時間····”

“方權先生,他們···”另一個學者靠近方權同樣低聲問:“他們該不會一直監測着我們吧?”

擁有與之相同猜想的方權點點頭,繼續問:“一台儀器太慢了,你們需要製造很多儀器。我來拖延時間。”

學者們紛紛用信任的目光看着方權,可誰料,方權所說的拖延時間竟是直接翻轉出水之長槍,將面前金屬人小頭目給一切兩半!這不是挑起雙方矛盾嗎?

金屬人驚恐的向後倒退,方權向身後的士兵吩咐道:“去通知總軍,我們即刻動身過城。在這裏已經耽擱太久了,誰擋我們,我殺誰?”

好啊!方權你!真是冷血!

通過監控系統看到這一切的初林笑不出來了,他晃動着身體拿起身旁關於方權一行人的背景資料。只是這些資料的紙張早已泛黃,看起來已經是很久遠的消息了。可是初林現在才意識到這些調查資料已經沒有用了。

“玉蘭蟬呢?”初林的聲音陰森可怖,立在旁邊的面具人身體一抖回答道:“蟬大人一直沒有回來。”

初林側過頭斜看她:“啊?她該不會是提前跑路了吧?帶幾個人去給我抓回來。”

一眾面具人立刻去辦,初林又走到監控台前,拽起拴住一條狗鏈子,從陰暗的地方拽出來一個人,一個渾身赤裸表情獃滯的人。

初林抬起這個人不人狗不狗的傢伙的腦袋,笑嘻嘻的說:“現在輪到你出場了,去給我殺了那幫人。”

拴在人身上的鏈子被解開,那人通體的皮膚上鐫刻着紅色的花紋,他的臉上堆積着對初林討好的笑。

——大軍壓境,一台接着一台凈化粉塵的儀器在金屬國度佇立。金屬人真的沒有多餘的攻擊能力,除了身體擁有尖銳的部分之外僅此而已。

方權帶領眾人向前進,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大部分士兵已經意識到金屬人並非無辜的群體。

他們此起彼伏的向軍隊靠攏,攻擊阻撓他們前進。

那個金屬女孩終於跑出來,帶着滿面油痕跪在人類軍隊的前面。

“求求你們!不要再傷害我們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接近你們!”

走在隊伍最前列的必先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眸盯着這個聲淚俱下的女孩。

“拜託!你看仔細,不是我們要殺人,而是你們自己撲上來的,讓我們過去就這麼難嗎?”

小女孩仰起臉,大聲質問他:“你們為什麼一定要去呢?造物主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不要傷害他!”

必先指着身後的人類軍隊:“做錯了什麼?你看看我們這支軍隊吧?你可能沒有概念小丫頭,我們剛剛入境的時候是一支由雲野、霞谷、禁閣組成的百萬大軍。可現在的,僅僅是通過第一道牆就已經損失到只剩下區區十萬部隊。”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來這裏嗎?我也不想來,只是我的愛人被你的造物主殺害。我的愛人為什麼跑到這裏來找死?因為你的造物主算計他。”

“你可能不會理解小丫頭,但是我不怪你,任何人都不會怪你。所以請你離開吧,否則我也會傷害你的,就像你的造物主對我們做過的事情那樣。”

小女孩依舊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卻沒有繼續阻攔他們的理由了。

等疲憊的軍隊來到下一面高牆之前,在那高牆上站立着一個披紅袍的人。

黃袍黑袍,在蟲機械人都愛披各式各樣的袍子,像極了古希臘的人們。可他們卻沒有古希臘的那份柔和光影,只有稜角分明的死板與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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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有那一個紅袍人,在這裏有許許多多的紅袍人或蹲或躺的在高牆上俯視他們。在那高牆之內,另有高大的巨型機械人掰着高牆向外看。

他們經歷了諸多困難,可現在是真的很無助。他們要如何與那龐大的巨人對抗,還有前面這如同古希臘走出來的神明們又是何等存在?

方權晶亮的眼眸在紅袍人中閃過,必先在身旁問:“怎麼樣?看出來什麼了?”

方權揚起唇角,手心翻轉長槍憑空而出。

“終於——”

感知到大戰在即,甘化肩膀之上燃起火焰。

方權繼續說道:“終於,看到有血有肉的改造人了。”

這簡直是方權的舒適區,幾乎是一瞬間,水波紋瞬間綻放開,剛剛還悠閑自在地紅袍人們紛紛站起身。因為方權給他們帶來了窒息的苦難,身上肉體的部分血液瞬間暫停,脹痛感在身體裏蔓延。

然而他們卻在下一瞬放聲大笑,尤其是中間立着的人,他那雙空洞的眼眸滿是戲謔,甚至他很享受這種疼痛。他落到人類軍隊的面前,笑聲銀亂蕩漾,彷彿到達了高朝!

方權距離他只有半米,能夠清晰的看到這個人脖子處的勒痕。

必先蹙眉到:“該不會是受虐狂吧?”

“你叫什麼名字?”方權覺得眼前的傢伙似乎可以是稱心的對手,於是問道:“你的名字是什麼?”

紅袍人摘下面具,露出來的臉清秀稚嫩,他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對於能活200歲的光遇人來說,簡直太嫩了。可是在看清這個人長相后,方權卻收起了笑容。

因為這副長相竟是在沙漠中遇見的刀男他拿出來的照片中的人,那個為兒子而來的父親。

也許現在的刀男是蟲的機械人,但曾經這個世上有一個父親為了完成妻子病逝的遺願,隻身來到晨島只為尋找沒有回信的兒子。那個人善良講義氣,會帶領在沙漠之中迷路的人一起前行。

可是他卻倒在了他無法匹敵的敵人面前,也許那個敵人正是他放不下的兒子。

陷入沉思的方權被紅袍人沙啞難聽的聲音吸引注意,他空洞的嗓子裏發出不屬於他的名字。

“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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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遇: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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