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葉子－7
呼叫鈴摁了一次又一次，桌面上堆積的酒杯越來越多……
包廂的門再次被敲響，服務員端着酒進來，孟宴臣無意識抬頭望了一眼，卻正好順着大敞的門縫瞧見了正與人交談的葉子。
兩人不知說了什麼，她突然抿唇一笑，陽光、明媚。
孟宴臣神色再次一暗。
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恍惚。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門縫合上，他那一瞬間的雜亂和暗沉的心思，好像也隨之被關在了厚厚的門扉之後。
孟宴臣醉了。
今夜，他完全是報復性喝酒，酒杯擺了一桌，堆積着，好像他那顆亂糟糟的心，也被堆積着。
孟宴臣起身，腳步有些微踉蹌，眼神有一絲迷離，臉頰還泛着潮紅。
他知道自己醉了。
扯了扯領帶，將其徹底拽了下來團在手腕上，再次摁了呼叫鈴。
負責這個包廂的服務員有些麻了。
她今晚都送了多少酒了……
她還記得，那位是老闆和要好的朋友，她不敢再送酒過去了，怕真出了什麼事老闆來找她麻煩，乾脆去找了領班說了情況。
領班皺了皺眉，讓她在門外等着，她去查看情況。
包廂門打開，孟宴臣一見到進來的領班神色就是一頓。
隨即反應過來，面上不由顯露出歉意來：“抱歉，麻煩幫忙叫一下代駕。”
領班也是沒想到，老闆的這位朋友在喝了這麼多酒後還這麼有教養，心下好感倍增，笑容都真實了不少。
“孟總客氣了，您稍等。”
領班走了出去，孟宴臣緩了緩，也整理了一下自己，起身緩緩走了出去。
他走的很慢，卻很穩，一點沒有損失他的儀態。
走到前台，他結了賬，哪怕前台說老闆交代過，不需要付賬。
孟宴臣很堅持，前台沒辦法，也只好調出了賬單。
孟宴臣正在結賬，模模糊糊的聽到了之前那位領班的聲音。
“葉子！你在這正好！”
“正好也沒幾分鐘就下班了，我看你今天帶了代駕的小包，是不是一會兒準備繼續去兼職？”
葉子被突然叫住，有點懵的點頭：“對，姐，是有什麼事嗎？”
“嗨，能有什麼事！就是正好有客人要叫代駕，這讓別人掙還不如讓你掙！”
“而且是老闆的朋友，就是那位孟總，安全還有保證。”
“啊？”
葉子愣了。
孟總？
孟宴臣？！
葉子心裏瞬間升起抗拒：“謝謝姐，我一會兒……”還有點事……
拒絕的話沒說完，身後突然襲上抹陰影，醇厚的酒氣撲過來，還夾雜着淡淡的暖意和淺淡的香水氣。
葉子心下一咯噔，她有股直覺，身後的人，就是……
“孟總！”
領班有些驚訝的喊了一聲，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向他示意了一下他身前的葉子。
“孟總，這位是我們店裏的服務員，葉子。也是今晚您的代駕司機。”
“她有三年的駕齡和代駕經驗，還請您放心。”
葉子垂頭皺了下臉，又猛地深吸口氣，快速掛上營業的微笑，向前側走了一步，遠離了身後的氣息。
孟宴臣看過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那暗沉的眸帶着一股侵略性。
葉子心緊了緊，下意識攥緊了手，抿了抿唇，想開口的推辭就這麼被哽了一下。
看出了她的緊張，孟宴臣轉移視線到領班身上，問道：“不耽誤她上班嗎？”
“不會，不會，還有兩分鐘，便是下班時間了。”
孟宴臣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麼，只是再次看向葉子，淡淡點了點頭，沉聲道：
“麻煩了。”
說罷，率先向外走去，步伐有點慢，但仍舊很有氣場。
事情定下，領班向葉子眨了眨眼，轉頭去忙了。
看着那道修長的身影遠去，葉子沉沉嘆了口氣，腳步有些沉重的回了換衣間。
推着小電車，葉子來到了車前。
孟宴臣坐在副駕，閉目養神。
他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聽到聲音看過來，卻沒有一絲生氣的意思。
反而打開車門下去，打開後備箱，幫助她將小電車放了上去。
葉子站在車后，看着孟宴臣的背影，有一瞬間複雜。
隨即又立馬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向他伸出了手。
“孟總，車鑰匙給我吧。”
孟宴臣看向她，迎上她淺笑卻暗含疏遠的眸眼神微閃。
沒再說什麼，兩人上車。
設置了導航，一路無話。
等紅燈的時候，孟宴臣突然動了，在屏幕上點了點，放了首舒緩的音樂。
葉子默默看着，只是眼神飄移了幾分，頭都沒移過去。
車子再次起步，孟宴臣突然挑起了話頭：
“想不到你竟然有三年的駕齡，兼職還挺多，剛畢業嗎？”
這熟悉的話，讓葉子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勉強笑了一下，回道：“大四。”
乾巴巴的兩個字，顯然沒有太多的聊天的慾望。
孟宴臣聽出來了。
眸光一暗，他的目光望向了車窗，車窗上映出了葉子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白日許沁的反應讓他心中的陰暗有一瞬間掙脫，他竟就這麼看着窗上的影子愣神，放縱自己，將這個無辜的姑娘，當作他心裏的那個人，滿足他可笑又荒唐的臆想……
剩下的路，沒人再開口，氣氛沉悶到壓抑。
“收款碼。”
到了地方，葉子默默解開安全帶，調出收款碼。
“孟總，正常8公里以內，一單收價80，您是老闆的朋友，意思一下就……”
“叮！到賬一百元。”
到賬信息打斷了葉子全然客套的話。
孟宴臣睨她一眼，眼神有些莫名。
“打車回去吧，時間太晚了。”
言罷，推開車門下車，打開後備箱，將葉子的小電車拿了下來……
葉子默默收好東西，即便小包裝的很嚴實，她也再次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遺落。
下車接過電車，拿上頭奎，客套的道謝：“多謝孟總！”
全然一副當作客戶的姿態。
孟宴臣：……
“嗯。”
孟宴臣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有時的放縱，也只是一時的放縱。
時間到了，夢也該醒了。
她，終究不是沁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