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互訴心事
顧牧城聽見她這麼說,突然停下腳步,臉色也變得稍微嚴肅一些。
他注視着她,認真地說道:“至於,因為我知道它對你來說非常的重要,你的手不單單用於滿足日常活動的功能,作為一名醫生,你要用它救死扶傷、要用它來練習針灸、要用它來達成你的理想和目標,所以它不能出事。”
“而對於我來說你很重要很重要,我不允許你出任何事,所以真的至於。”
簡汐被他的話說得甜到心坎里去。
不單是因為他說她對他來說很重要,還因為他對她的理解和支持。
沒錯,她熱愛自己的事業、熱愛她這份工作所帶來的使命感和成就感,更愛那個可以幫到病人的自己。
所以她的手不能留下後患、不能有事。
簡汐乖乖地跟着他回到病房,陳教授果然已經在了。
能把他請動,顧牧城一定是費了很大的心思和功夫。
後來她才知道,陳教授和顧家私交甚篤,而且顧牧城曾經在陳教授的兒子有難的時候伸出過援手,因為這樣的人情,所以陳教授才專程從南城飛過來幫她看診的。
陳教授看過她手部的片子,給出了診斷和藥方。
只要按照這個藥方服用和外敷半個月,她的手骨就會長好、恢復如常,不會留下半點的後患和毛病。
至於後面半個月,陳教授因為時間問題不會親自留在這裏給她敷藥,所以他的助理會代勞。
陳教授看完診之後,顧牧城吩咐樂辰陳教授送到機場,專機把他送回南城。
深夜。
顧牧城已經沐浴完畢,他坐在她的病床邊,一雙大長腿搭起來,平板電腦放在腿上,目光專註地看着屏幕上的文件,一目十行。
簡汐遲遲沒有入睡。
她看着他這麼日夜操勞,心疼地再勸:“顧牧城,要不然今晚你回家去休息吧,這裏你睡得不舒服。”
休息室那邊雖然有床,可他連續兩夜都是守在她床邊坐着入睡的。
她又不是變成傷殘人士了,真不至於。
顧牧城將平腦放到一邊:“是不是我一直在工作打擾到你了?我不工作了,你睡吧。”
簡汐:“當然不是,我只是睡不着。”
“嗯,那我陪你睡。”
顧牧城立起來,脫下腳上趿着的拖鞋,坐到她的床上,示意她讓個位置。
簡汐被“陪你睡”這幾個字惹得臉蛋一熱。
她皮膚白皙,這臉一紅就容易被察覺,再加上她現在憨憨的表情,惹得顧牧城不由得笑出來:“你臉紅什麼?想到哪裏去了?”
簡汐被猜中心思:“我……我哪有想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吧?有醫生和護士進來查房。”
“害羞什麼?我們是夫妻,同床共枕本來就很正常,外人看見又怎麼了?我這個老公是‘持證上崗’的。”
簡汐被他說服,往裏挪了挪。
他一米八多的個子鑽進了她的被窩裏,跟她擠在這張一米五的病床上,多少有點違和感。
“你還是到休息室去睡吧,你這麼擠着不舒服。”簡汐勸他。
可是他已經躺下來了:“我覺得挺舒服的。”
說話的同時他還把結實的長臂伸到她的枕頭處來,示意她把頭枕在他的手臂上。
簡汐看着他溫情而又不容置喙的表情,乖乖地躺下。
他手臂一撈,將她順勢摟進他的懷抱里。
“這樣會不會更容易入睡?”他垂眸輕柔地問她。
簡汐:“嗯,很溫暖。”
她抬眸看向窗外:“今晚很多星星。”
真想不到,位於市中心的和家醫院這裏,也可以看得到夜星。
顧牧城也抬眸:“嗯,你喜歡看星星?”
簡汐:“小的時候我睡不着的時候,我媽媽就會抱着我到外婆家的天台上去,躺在外公親自做的那張長長的涼椅上數天上的星星,數着數着就睡著了。”
說完,她輕輕一笑:“現在回想小時候的事情,真的很幼稚。”
“那你一定老是想念你媽媽吧?”顧牧城問她。
簡汐看着天上那遙遠閃爍的繁星:“是啊,很多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想念媽媽,尤其是小時候,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在默默地想,要是媽媽還在就好了,媽媽在的話,爸爸就不會娶新的妻子,我就不會有后媽和繼姐,爸爸哪怕不算疼愛我,但至少也不會那樣對待我……”
說到這裏,簡汐內心禁不住地難過。
這些內心活動,她鮮少跟別人提起,就連外婆和薇薇她都不曾說過。
她不是不願意把自己的脆弱坦露在至親的人面前,而是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去承受。
顧牧城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寵溺地印上一吻,想要給予過去的那個她一個安慰。
“要是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說這句話的人是他。
“有我在,沒人能欺負你,不管什麼時候。”
簡汐內心泛起漣漪,她輕笑道:“我反倒覺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沒有從來那些事,就沒有如今的我,我也不會在中醫院裏遇上爺爺,然後再認識你。”
“不,你不是認識我,而是嫁給了我。”
簡汐笑起來:“是是是,我第一天認識你就嫁給了你,所以你說我們這到底是什麼緣份?”
“今生註定要在一起的緣份。”顧牧城毫不猶豫地答。
簡汐笑得更甜了。
然後,她話鋒一轉:“那你呢?你會時常想起你媽媽嗎?”
她聽薇薇說過,他父母都是在同一天意外喪生的。
那個的時候他比她失去媽媽的年齡還要小,才七歲。
七歲的孩子,一天之內失去雙親,這該是一個多沉重的打擊啊?
難以想像當時小小年紀的他到底是怎麼面對這麼殘酷的現實,又是怎麼挺過去的。
提起母親,顧牧城的目光變得黯沉,情緒明顯低落了一些。
“會,但從她和我爸離世那一天起,我很清楚他(她)們都不會再回來,所以以後的路,必須要我自己走。”
“我不能懦弱、不能沉浸在傷悲中、也不能自暴自棄,因為那樣只會讓我丟掉性命……”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顧牧城渾身不自覺地瀰漫出一股冰寒的氣息,令人膽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