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閭

第6章 女閭

“剛才那個是什麼人,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派人殺了出來?”

“門頂上寫的是田府。”

“田府?……史書記載,把荊軻推薦給太子丹的人叫田光。”

“應該就是他了,你覺得一個NPC會設伏襲擊玩家嗎?”

“哦,這傢伙肯定是玩家!”

“嗯,而且等級很高。咱們得躲着他走。”

喝完了粥,紫蘿的臉色慢慢緩了過來,兩人坐在床頭,紫蘿的頭很自然地靠在張哲翰的臂彎里。

經歷了生死關頭,兩人的關係進一步增強,但張哲翰並沒有進一步的親昵舉動,只是把胳膊借給她當枕頭。

有人敲門,“客官,您的餐食做好了!”

張哲翰起身打開房門,三個夥計魚貫而入,大大小小的餐盤擺了一桌,香氣四溢,瀰漫整個房間。

張哲翰走到床前,俯身抱起紫蘿。

“你……你放下……”紫蘿蹬腿掙扎着。

“你是傷病員,不能大動。”張哲翰一臉正經地說著,把她放在了椅子上。

菜都是紫蘿喜歡吃的,張哲翰在上一次酒樓已經記住了她的喜好,但沒有酒,不能讓她再喝醉了。

兩人正在大快朵頤,“篤篤篤”,又有人敲門。

菜不是上完了嗎?還有誰會敲門?

張哲翰走到門邊,拔出庖丁菜刀:“誰?”

“我是蘇友鵬!”

張哲翰打開門,蘇友鵬緊張地兩邊張望,進了門,把門關上。

“你可真會趕飯點啊,坐下一起吃吧。”紫蘿正在啃一隻醬豬蹄,頭都沒抬。

蘇友鵬在桌邊坐下,四下打量着房間,看見了床上的大攤血跡:“你受傷了?”

“不關你的事。”紫蘿淡淡地說。

蘇友鵬並不介意:“是那個田光吧?你們走得太匆忙,沒來得及告訴你,他是山彌境玩家。”

“你來幹什麼?”紫蘿繼續饕餮。

“那柄匕首,我拿到了。”蘇友鵬說著,手裏出現了一個長條形黑漆木匣。

紫蘿呆了一下,兩眼放光,撈起桌布擦了擦手,接過木匣。

匣蓋打開,一道寒光透出,寒氣逼人。

紅色的氈布上,一柄不到一尺長的無鞘短刀,通體晶瑩,略呈弧形,暗藍色的光芒,攝人心魂。

紫蘿伸手去摸,蘇友鵬叫道:“小心,有毒!”

紫蘿小心翼翼地握住刀柄,取刀出匣,閉上眼睛,喃喃說道:“毒匕寒月刃,十大名刀之一,天外隕鐵所鑄,無堅不摧,銷鐵斷金。”

蘇友鵬補充道:“徐夫人曾用它單挑一百二十名高手,燕太子丹花重金買來的,由宮廷匠師反覆淬鍊之後,終於成為一把見血封喉的毒刀。”

“你是怎麼搞到的?”張哲翰問道。

“我是荊軻的副手,他身上是不能攜帶武器的,這把刀必須卷在圖裏,所以……”

“所以本來這把刀就應該在你手裏,我上你的當了。”紫蘿笑着說。

蘇友鵬連忙說:“你也不虧啊,這把刀正好是木系,是你的絕配。”

“好吧,歡迎加入。坐下吃飯吧。”紫蘿素手一揚,把刀收了起來,抓起那隻啃了一半的醬豬蹄。

蘇友鵬高興地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抓起一大塊牛肉:“那我的任務?”

“明天就去殺。”紫蘿嘴裏含糊不清,“那個鞠武是什麼等級?”

“不知道,應該是山彌境吧。”蘇友鵬大口嚼着牛肉。

“什麼?”紫蘿扔下豬蹄,瞪着蘇友鵬,“你讓我去殺一個山彌境?!”

“是你自己答應的,你又沒問我,你說話可得算數啊!”蘇友鵬哆哆嗦嗦地說。

紫蘿懊悔地說:“完了,又上你當了。看來你一開始就居心不良啊。”

“你那麼厲害,再說你都殺不了,我就更沒戲了……”

“那也不能殺山彌境啊,差個幾級還好說,這差着境呢。”紫蘿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

“那……那……”

張哲翰按了按紫蘿的肩膀,冷靜地說道:“強攻硬殺不行,咱們是不是可以想辦法智取?”

紫蘿坐了下來,若有所思。

“老……哥,你說怎麼辦?”蘇友鵬看着張哲翰。

“叫我翰子吧,我問你,這個鞠武有什麼嗜好?”

“好色,每天晚上都要去女閭。”

“女閭?”紫蘿不解。

“就是妓院,齊桓公時期,宰相管仲開設了有史記載的第一家國家妓院,就叫女閭。”歷史系高材生解釋說。

紫蘿的臉紅了起來,其實她多聽幾句就明白了,沒必要問這種尷尬的問題。

“翰子哥說得對,這個鞠武每天晚上都會去女閭,經常徹夜不歸。”

“他去的時候帶幾個人?”

“就帶一個家奴,他是太子的老師,這種事當然是偷偷摸摸干。”

“大約幾點鐘?”

“我跟蹤過他,一般是晚上十點左右,也就是辰時到巳時。”

張哲翰低頭沉思,很久沒說話。

蘇友鵬沒敢再吱聲,他知道張哲翰在思考對策。

其實張哲翰是在等紫蘿開口,計策早就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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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蘿終於綳不住了,放下豬蹄,問道:“想出什麼辦法了嗎?翰子?”

張哲翰沉吟了一下:“辦法倒是有一個……”

“什麼辦法?快說!”

“就是……”

“吞吞吐吐的,趕緊說!”

“我說了你可別罵我。”

“不罵你,不罵你,翰子最乖了。”

張哲翰附在紫蘿耳邊,嘀嘀咕咕半天。

“不行!虧你想的出來,看我不……”紫蘿滿臉通紅,作勢欲打。

“別,你說過不生氣的!”張哲翰捂着頭閃躲。

-

自從齊國宰相管仲開設第一家女閭之後,這種“為國增收”的“國有企業”就在各國盛行起來。

據說最初在女閭工作的女子,都是從王宮裏出來的大齡宮女,後來發展成為一個行業之後,各色女子才逐漸加入。

薊都女閭是主街上最熱鬧的地方,男人和女人在這裏進行着最簡單的交易,燈紅酒綠,鶯歌燕舞。

女閭中的房間也分等級,等級最高的甲號房是專門留給鞠武的,他最喜歡的翠袖姑娘每天晚上什麼都不幹,專門在屋裏等他。

明亮寬敞的房間裏,擺放着古色古香的傢具,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綉衾,簾鉤上還掛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翠袖姑娘,翠袖姑娘,我來也!”一個大腹便便的五十多歲老頭推開了甲號房的門。

“你是誰?翠袖姑娘呢?”他突然發現,今天卻有些不一樣,翠袖姑娘的綠衣穿在了另外一個女孩身上。

“翠袖今天不方便,我來陪大人如何?”膩膩的聲音,極盡柔媚。

鞠武定睛一看,散發著清香的床幃拉開,坐着一個嬌媚婀娜的女孩,精緻的樣貌,淡淡的妝容,散發著似濃濃酒味的醇美,紅紅的臉猶如杏花般動人。

鞠武色心大動,走到床前,將女孩撲倒。

“別著急嘛,大人,奴家先陪您喝酒嘛……”

“酒……一會兒再喝……先……”

鞠武一邊說著,一邊去撕扯女孩的衣裙。

“篤篤篤!”

有人敲門。

“誰!”鞠武吼道。

“紫蘿姑娘,酒席來了!”

紫蘿趁機推開鞠武,跑去開門。

兩個夥計走了進來,端着菜盤和酒壺,慢騰騰地把酒菜放在桌上,慢騰騰地轉身出門。

門外鞠武的那個家奴已沒了蹤影,兩個夥計一左一右站在門口。

紫蘿扭着小蠻腰走到桌前坐下,用扇子遮擋起嬌艷欲滴的嘴唇:“大人~~來嘛~,過來喝酒嘛~”

鞠武惱怒全消,屁顛屁顛走了過來。

紫蘿拿起酒壺,將兩個酒杯斟滿,舉起其中一個酒杯,嗲聲叫道:“大人,奴家先干為敬~”

按照張哲翰的計劃,三人提前來到了女閭,進了甲號房。

紫蘿一掌把那個翠袖打暈,換上了她的衣裳,等着鞠武的到來。

“必須把他灌醉,然後再下手。”張哲翰交待說。

“不能直接下毒嗎?”蘇友鵬問道。

“不能,他等級那麼高,很容易被識破,而且也很容易把我毒死。”紫蘿冷靜地說。

前提是紫蘿的酒量夠大,萬一鞠武沒醉你先醉了,就麻煩了。

“萬一我沒灌醉他,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小蘇進去用登載艙把紫蘿姐姐帶走。”張哲翰總結道。

房間裏的浪聲浪語讓張哲翰打了個冷戰,沒想到紫蘿竟然演得那麼像。

不過紫蘿穿上那身綠衣是真漂亮,只要是個男人都把持不住。

先是嬌聲媚語的勸酒,到後來竟然划起拳來,“哥倆好啊!五魁首啊!八匹馬啊!……”也不知道紫蘿用了什麼媚術。

張哲翰一直盯着蘇友鵬,只要他一消失,就說明鞠武掛了,蘇友鵬完成任務出了副本。

可無論他怎麼看,蘇友鵬還是猥瑣地站在那裏,偷聽房間裏的聲音。

“誒誒,怎麼沒動靜了?”蘇友鵬招手說道。

張哲翰把耳朵貼在門上,確實房間裏沒了動靜,紫蘿和鞠武的聲音都沒了。

張哲翰猛地推開門,只見圓桌上杯盤狼藉,紫蘿和鞠武都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張哲翰拔出菜刀,上去欲砍,蘇友鵬趕忙攔住:“不行,他是山彌境,萬一你一刀沒砍死,他醒過來我們幾個都要完蛋。”

“那怎麼辦?”張哲翰着急地問。

蘇友鵬答道:“現在只能讓紫蘿姐用毒匕寒月刃,只要輕輕割破一點皮,他就必死無疑。”

“姐姐!姐姐!你醒醒!”

紫蘿醉得太厲害了,怎麼搖都不醒,毒匕寒月刃在她的登載艙里,怎麼可能拿出來。

“你去找盆冷水來,快!”張哲翰叫道。

蘇友鵬趕忙跑了出去,張哲翰手拿菜刀,守在桌子旁邊,盯着爛醉如泥的鞠武。

剛才真是好險,要不是紫蘿隨機應變,險些讓這個糟老頭子佔了便宜,張哲翰真想一刀剁下去。

“怎麼啦怎麼啦,醉成這樣……”

一個老鴇闖進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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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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