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對質
夜晚，一個黑色的身影宛若晚風一般從圍牆上面穿梭，這是他第一次來皇宮，找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目的地，看着門口的守衛，他想了想從窗戶那裏爬了進去，順便佈置了一個靜音法陣。
他不是陣修，但是因為門下的鳳黯是陣修，他也好學，學了一招半式。
不精，但是也夠用。
他進來之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那個洞，不大不小，正好一個人，月光都從裏面透了出來。
這洞……之前進來人了？還是這個國君就喜歡開個洞透透氣？
【你可真能想。】戒指裏面的長老忍不住發出吐槽。
穆秋序：……年輕嘛，正是敢想的時候。
【說正經的，這個屋子裏，有魔修的氣息。】
魔修？
穆秋序拉回思緒，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屋子裏確實有魔修的氣息，但是很微弱，不仔細感受的話根本感受不到，於是他順着魔修的氣息往裏面走，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床上的那個身影，走過去，拉開床的帘子，就看見躺在裏面的人，他看見那個臉的時候一愣，然後臉一紅。
國君竟然是一個女子……他竟然夜闖一個姑娘的房間。
太無禮了……
【冷靜點冷靜點，色即是空色即是空啊。】
什麼玩意！！
經過長老的調侃，穆秋序整個人冷靜了不少，他開始觀察眼前的這個“女子”。
她在裝睡。
【肯定在裝睡。】
穆秋序看了一會兒，想了想關上了床帘子，然後收回自己身上的法力，裝作關門離開的樣子后，就躲在床的一個角落靜靜的觀察。
一直到那個人睜開了眼睛，穆秋序才開口：
“不繼續裝睡了？”
那冰冷又帶着少年感的聲音響起之後，整個屋內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大概過了大概是半分鐘左右，就在穆秋序以為他還要裝睡的時候，床上那個人慢慢的坐起身，然後拉開了帘子，走了出來。
穆秋序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兩個人就這樣對立。
一個一身白色單衣，看起來脆弱，可是又無比美艷，那沙弗萊色的瞳孔看向對面的人的時候，眼底泛着無盡的冷意。
這股冷艷又帶着脆弱的頑強感，就好像被暴風雨敲打過後的紅牡丹，破碎又帶着無盡的美感。
而另一個則是一襲黑衣，身姿筆直，墨色長發綁起，用一根紅色的繩子固定，站在那裏渾身帶着冷靜與沉穩。
此刻的他也是一臉冷意的看着面前這個傢伙。
在穆秋序看來，柳侍郎長得絕對是漂亮的，穆秋序從未見過比他還漂亮的“姑娘”。
嗯，他師父除外。
“閣下夜闖朕的皇宮？是有何居心？”柳侍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因為身份還沒暴露，他還是以女子的身份示人。
“國君大人，我聽聞你這裏有一種神仙水，可以讓凡人擁有法力，長出靈根。”穆秋序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子”，女子的聲音冷淡又低啞，與她這個艷麗的樣貌不同。
“怎麼？你這個修仙者也要湊這個熱鬧？”
柳侍郎冷笑一聲，渾身散發著疏離與冷淡，與跟路游依見面的時候簡直是兩模兩樣。
“我不想摻和，可國君大人這個隱患實在是太大，我不得不管。”
穆秋序說著拿出他的仙劍，劍指柳侍郎，眼底泛着冷靜的殺意：
“說說吧，為何要發放偽靈根？製造傀儡這種邪術又是何人教你的？”
“......”柳侍郎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男子，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已經是金丹期的修為，可他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跨過築基，要說天賦這種東西，還真是令人嫉妒。
“你未免管的太多了，況且我這麼做，又有何不可？你看那些人用着我的靈根多麼幸福。”
“鬼話連篇！他們若是知道這個靈根在吸食他們的精氣，很快他們都會變成沒有意識的活死人，成為別人的傀儡，那他們還會覺得幸福嗎？”穆秋序皺眉怒喝道。
“別太天真了，你這種行為，跟殘害蒼生的魔沒有區別！”
聽着穆秋序那大義凜然的話，柳侍郎突然笑了一聲，他的語氣變成輕蔑又不屑，明明對面的人比他修為高出好幾節，可是他依舊是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初，戰火連天，家破人亡，百姓流離失所，官兵腐敗，導致出現了大批難民，餓死凍死打死販賣，各種各樣的折磨在一幕一幕的反覆上演，我們拚命的乞求上天，乞求着你們，希望你們可以下來管管，可是你們呢？從未回應過。”
“這種時候，你不說那些人危害蒼生了？”
“當那些披着人皮的魔欺壓折磨着其他善良的人的時候，他們不算魔嗎？”
“那些高高在上可以隨意處置下面人生死的人開始草菅人命，這樣他們不算魔嗎？”
“而我，讓那群渴望成為修仙者但是又沒有修仙天賦的人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與願望，代價只不過是犧牲一點點的精氣，僅此而已，他們窮極一生都沒辦法實現的夢想我替他們實現，我這種行為難道不叫做照福百姓？這種行為，又為什麼被你們稱作魔？！”
柳侍郎越說越覺得憤怒，他的聲音裏帶着歇斯力竭的質問。
他想到了自己的過去，想到了當初，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乞求着上天，能夠憐憫能夠拯救他，將他從地獄裏拉出來。
可是他們呢？
從未有過回應，反而是他師父，將他從泥潭之中拉出來。
對於他來說，他的師父即便是魔修，也是他心裏的神明。
柳侍郎的話讓穆秋序一愣，隨後他微微垂下眸子。
【修仙者不允許干預凡人與凡人之間的事情，這種事情乞求我們也沒用。】
聽着長老的感嘆，穆秋序再次抬眸，他看向那邊的柳侍郎，緩緩開口道：
“修仙者管的，是修仙界的事情，如果你們被魔物襲擊，如果你們被魔修殘殺，如果你們被魔修蠱惑，這些，我們都會管。”
“而你說的，那些都是你們凡人之間的事情，我們修仙者無權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