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進口收音機

“哪兒冒出來的電扇？”他疑惑地問。

正在廚房忙碌的劉悅，往餐桌那邊努了努嘴笑道：“是你們兒子單位給的獎勵，說是給我們夫妻倆享用。”

葉永順走近電扇，撫摸、觀察一番，滿是喜悅。

他曾期盼許久購買一台電扇，卻因為心疼幾十塊錢始終沒有下定決心。

原想著兒子工作後生活會逐漸改善，明年的願望便是擁有一台，未料卻被孩子搶先一步。

“這傢伙長大成人了！”他感嘆。

“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劉悅白了丈夫一眼，言語中滿是欣慰的微笑。

當葉川捧着一台進口收音機步入房間時，它隨後安靜地被放在餐桌上。

此時正吃粥的葉永順瞧見這台收音機，險些噴出口中的食物：“這是……”

劉悅掩住嘴巴，中午有電扇解悶，下午就冒出台進口收音機，簡直是驚喜不斷。

“兒子，這台收音機怎麼解釋？”待情緒穩定，葉永順詢問。

陸飛揚咬了一口饅頭，又喝了口粥緩和胃意，接著說：“剛好我們單位有多餘一台收音機，裏面的線路出了點小問題，主任就送給了我。

今天下午空暇時我修好了。

咱們家用的也確實有故障。”

“你會修收音機？”葉永順驚訝地問。

“老爸，我都高中畢業了，這點小麻煩還算不了什麼！”葉川隨口吹噓，他知道爹媽都不懂得高中的知識。

父母親顯然相信了，高中學歷的他們是如此神秘且不可觸及的存在，對於有高中的兒子自然更是深信不疑。

葉永順不再顧慮，急忙將收音機搬至電源處，接入電流后按下開關，從中傳出這個年代特有的聲音，音質十分出色。

“嘖嘖，真不錯。”盯着進口標籤，葉永順心底的喜愛難以遏制。

劉悅臉色不悅：“看着有什麼意思，趕快用餐吧！”

戀戀不捨地回到餐桌上，葉永順用力咬了一口饅頭，還時不時回頭瞥一下收音機。

“爸爸，這些不算什麼，有空給你們弄一台電視回來，媽媽待在家裏不會無聊，空餘時間可以看看節目。”

而劉悅卻不贊成：“不用亂花錢。

聽說電視機耗電量大，有那個預算不如多買頓餃子解饞。”

葉永順與劉悅並未深究，沉浸在兒子所帶來的喜悅中。

電視機，無疑成為下一個家庭期待的目標。

葉川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就是他習慣——嘴上說不要，心裏卻渴望不已。

如果真的給她搬台電視，她肯定比誰都開心。

“爸，最近工作怎麼樣？天這麼熱，流很多汗的話，記得在水裏放點鹽。”他關切地問道。

葉永順笑了笑回答：“還好，這幾天還挺清閑，活兒不像以前那麼多。”

劉悅接着問道：“工廠的效益不是好嗎？”

葉永順搖搖頭：“不，工廠共有三小隊，但現在裝卸隊長空缺，馬隊長來回奔波。

他不在的時候，我們可以趁機偷會懶。”說著他還嘿嘿直笑。

“這就麻煩了，直接提拔一個人不就解決了嗎？”葉川略顯驚訝。

“誰說不是呢！但剛才聽說，楊廠長已經決定暫停此事，聽說人選有了，也不知道為啥，一個裝卸隊長也驚動他這個高層。”葉永順似乎與己無關，他沒什麼後台，隊長位置不可能輪到自己，因此對此毫不關心。

然而，這些話卻讓葉川心頭一緊。

裝卸隊長雖非什麼高級職務，但工廠老大竟然如此關注，這難道……

也許楊廠長是在為自己留一個位置，他在期待着葉川去鋼鐵廠表現以便提拔父親擔任那個職位？那個位置似乎就是為了等他而設置的？

在葉川看來，這是唯一合乎情理的解釋。

如果楊廠長是為他人準備，早就會公開或透露風聲了。

這個職位對廠里來說太微不足道，沒必要搞的這麼神神秘秘。

於是，他決定近期去一次鋼鐵廠走一趟。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先處理好系統空間中的那部收音機。

他告訴父母：“爸，晚上我有點事要出門，借我自行車用一下。”

“鑰匙掛在門口，自己取吧。”葉永順隨意回答。

劉悅則關心地問道：“兒子，你要去哪裏呀？”

“有些事情要辦，你們放心吧。”對於這個問題，葉川保持模糊的態度。

那天晚上接近十一點，屋子裏和院子裏都已經安靜下來，只有秋蟲低鳴。

他輕手輕腳地開了門，推着自行車，謹慎地走出那扇老四合院的大門。

在他的記憶里，眼熟，但原住民並未踏足過。

距四合院約有20多分鐘車程，在衚衕深處，這裏交通便捷，便於逃脫。

服用了基因藥劑后的葉川視力遠超常人，夜間能看得很清楚。

自行車在他熟練的駕駛下，輕鬆找到了所在的那個市場周邊。

還沒靠近衚衕口，便聽到了喧鬧聲。

只見人頭攢動，各找位蹲下，顧客會提着手電筒四處瀏覽，一旦找到滿意的物品，便與攤主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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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衚衕口鎖好自行車，一手提起一個裝着收音機的布袋，這是以防萬一的掩飾身份。

攤位周圍異常熱鬧，擠滿了各種商販，雞蛋、米面和豬肉等各種緊俏物資都堆積如山。

人們手中捏着各式各樣的票據，顯得琳琅滿目。

尋覓良久，葉川並未找到賣電器的小販，不禁疑惑，他的收音機在這會不會顯得與眾不同？

葉川找到了一個寬敞的地方，席地而坐。

解開行李包裹，展露出三部嶄新的收音機，安靜地擺在了地上。

開始擺攤后，他保持着低調，不敢高聲叫賣，害怕引來不必要的檢查者。

顧客看上東西后，他們會選擇悄聲討價還價，以達到雙方滿意的價錢。

在貨攤前面蹲守，葉川不斷接受手電筒微弱燈光的一次次打量，但沒人詢問價格。

足足等待了將近半個小時，眼看心生煩躁時，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緩緩走到攤前。

這名男子並未直接提問，而是一臉審視地拿起一台收音機細細查看。

許久后，他開口道：“一台收音機多少錢？”他的聲音平實無奇。

“四十五元！”葉川立刻報了價。

在大型商場這款收音機標價為五十元，在此僅賣四十五，葉川堅信這是個合理價位。

中年大叔顯然對這個價格略感驚訝，低下頭來逐一檢查每台收音機，還藉助手電筒細細查看。

葉川並未明白對方的意圖，猜測他可能對商品有所疑慮。

“這些全新的，請放心。”葉川補充道。

中年人點了點頭，在確認完畢后，他堅定地說：“我要全都要！”隨後，他從口袋取出十三張十元紙幣，找了半天卻沒湊夠五塊錢，最後只好補一張十元。

接過這筆賬款，葉川沒來得及細數，隨即掏出現有的五塊錢還給他。

中年男子艱難地抱着三部收音機，漸漸消失於茫茫夜色中。

心存僥倖的葉川暗自慶幸：今天真是好運，一開張就賣出了三台。

他剛點燃煙，旁邊一位攤販卻突然開口：“小夥子，剛才那些收音機真是新的嗎？”

出乎意料，竟然還會有人關注到這邊。

葉川遞上一支煙，笑容中透着自信：“是的，全都全新。”

攤販接過煙，近觀之下發現是大前門，深深抽一口后，謹慎問道：“你初來乍到吧，擺這個攤？”

葉川一愣，隨即笑答：“大哥好眼力。”這引起了對方的笑意，低聲道：“不只是我看出來了，買你收音機那人也一樣察覺到了。”

聽到這裏，葉川不明其意。

“怎麼回事？”他好奇問道。

對方只是笑笑，沒有立即回答。

葉川趁機掏出餘下的半包煙遞過去，低聲拜託：“大哥，我是初來乍到，對行情了解不足，希望能指教一二。”

接過香煙，那人捏了一下便放進口袋，哈哈一笑：“你問問，一台在商場裏的收音機要賣多少？”

葉川想都沒想，脫口道：“五十塊錢嘛！”

他的話語引起一陣沉默。

男子緩聲開口：“五十不錯，但這中間還包含了一張收音機票，而這張票在此地的最低市價也是七八塊錢。

我見到有人在這附近以五十、五十二，甚至五十五塊賣，但像你現在這樣只賣四十-five的……你是第一個！”說著，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驚覺失誤，葉川恍然大悟，他忽視了一項關鍵信息——票據費用。

前世的經驗告訴他，大型商場賣50元，但他並未考慮額外的交易環節，純粹只按市場價格計算。

此刻的懊悔湧上心頭，彷彿被打了個清醒的耳光。

“大哥，多謝了，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這裏，沒什麼經驗。”

那人大笑幾聲，沒再多言。

葉川已經在此出售了三台收音機，顯然不能在眾目睽睽下再拿出新貨，只好尋思換個地方。

站起來時，他掃視附近的攤位，發現在不甚顯眼的地方，一隻玉鐲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哥，能不能讓我看看那隻鐲子？”

那名大哥稍有遲疑，現在黑夜籠罩，難以看清攤位物品清晰樣子。

“小兄弟，你眼力挺好嘛！”他一邊把玉鐲遞到葉川手中，開了句玩笑。

“剛才我看你攤前有人用手電筒照過，我才注意到它的。”葉川接過玉鐲，簡單解釋。

大哥點點頭，對葉川的解釋深表認同。

入手那鐲子，感覺一股冷涼直入人心。

葉川只輕輕一看，立刻判斷出是清代和田玉鐲。

內外圈均為扁圓形，形狀別緻，正好符合手腕的線條，就像是地帶的柳樹細腰，又稱作手鐲。

這種玉鐲並不規整圓潤，而是橢圓形，傳說唐朝楊貴妃特別喜愛，故又有“貴妃鐲”之稱。

“大哥，只有這一隻嗎？”

“其實我這還有一隻，就在我的貼身袋子裏！”說著，他在衣服里掏出一個小紅布袋，裏面包著另一隻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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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兩隻手鐲，葉川確信是成對的，而且是質地精良的和田玉。

他笑笑道：“大哥，這套鐲子你打算賣多少錢呢？”

那人大概以為葉川只是隨意看看，並沒料到真心意。

聽到問價，他說：“咱們攤位鄰近也算是緣分，如果真的喜歡，十塊錢你帶走好了！”

在這個年代，十塊錢買一對這樣的鐲子算高價了，但葉川對玉鐲頗為欣賞，他認為用十元買得這對手鐲絕無遺憾。

無論送給未來的另一半或者留給將來升值都是上佳之選。

於是他抽出鈔票，“大哥，我要買下了！”

將剛剛得到的清朝和田玉手鐲收納到系統空間裏，葉川心滿意足地離開。

的攤點像一條長廊蜿蜒曲折，綿延一、二百米之遠。

穿過長廊后，葉川找到一片空處，重新佈置了他的三台收音機。

沒過一會，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走了過來，一眼看見地上的收音機，毫不遲疑的蹲下來看。

在展台上三個收音機里，其中一個竟是進口的，在百貨大樓至少價值一百塊錢還經常脫銷。

年輕人先是端詳了一台國產的收音機，確認無誤后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目光轉向那台進口產品。

從商標及做工可以看出那是來自國外的產品。

相較於國產款，年輕人已徹底被這進口收音機吸引。

最近他談了個女朋友，她對未來婚禮有着嚴苛要求，其中一項便是“三轉一響”——三輛轉圈車和一部響鈴車鈴的自行車。

為此，他父親好不容易搞到了一張自行車券，其餘物件則需要自行籌劃。

這次來到此地純粹是他想找點好運道，原本打算買國貨的預算。

但現在見到了這款進口機子，立刻心動無比。

“這位兄弟，這收音機多少錢呢？”他忍不住詢問。

先前若非那大哥的提醒，這台進口收音機會以八十塊錢價格吸引葉川。

但此刻明白了之地的情況，他定然不會開出低價。

“這台是從漂亮國進來的，音質出眾，每台一百二十塊！”葉川開口報上價格。

青年被突然的價格嚇到了，對於他而言，用一百二十塊錢幾乎足以購置一台縫紉機，這明顯超出了他的預設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