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苛待
“好。沈侯爺既然知曉,那為何還要苛待她?本王還以為沈侯爺是個聰明人,昨日本王的意思已經表露的很明顯了,想着以侯爺的聰明應該能夠領會,原以為沈侯爺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會善待於她,沒想到,沈侯爺竟然如此不把本王放在眼裏。”
明玄的話音剛落,沈從安只覺得一股寒意瞬間自脊梁骨升起,剎那間便已汗流浹背。他深知,若是背上不敬明玄的罪名,自己絕對承擔不起這個後果。
畢竟眼前這位可不是普通人物,而是極有可能成為未來儲君之人啊,此刻的他哪裏還敢抬起頭直視明玄的雙眼,只能低着頭,結結巴巴地解釋道:“王爺息怒,王爺何出此言?微臣對待婉兒向來都是關懷備至,從未有過絲毫虧待之處啊。”
“呵...”明玄冷哼一聲,“好一個關懷備至,好一個沒有絲毫虧待?沈侯爺所謂的關懷,便是不問青紅皂白隨意誣陷於她?”
面對明玄的質問,沈從安頓時變得面如土色,嘴唇哆哆嗦嗦,囁嚅着想要辯解幾句,但最終卻是什麼也沒能說出口來。此刻的他心中猶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完全想不明白明玄究竟是通過何種途徑知曉此事的。
“微臣...微臣...”沈從安囁嚅了幾句,什麼也沒說出來,他不知道明玄是如何知道這件事兒的,但是,他是有證據的啊,那簪子的確是從沈靜婉房間裏搜出來的,難道白氏還會隨意誣陷沈靜婉嗎?
但是迎着明玄那冰冷的眼神,他所有的話語都被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兒,再也無法吐露半字。
“本王要見她,現在,立刻,馬上。”明玄語氣不容置疑。
“是是是。”沈從安連忙應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隨即喚來了榮官,“去請二小姐。”
榮官見沈從安面色嚴肅,也不敢耽誤,連忙應下,哎了一聲就往沈靜婉的院子奔去了,沒多一會兒,沈靜婉便在蓮兒的攙扶下來到了沈從安的書房內。
“女兒參見父親。”沈靜婉的聲音緩緩響起。
明玄轉身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就那麼柔弱的站在那兒,額頭上還帶着薄汗,又看到她面色慘白,身子都已經站不穩了,眼眶瞬間紅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她們怎麼敢的?
上一世,他為了許多原因讓他的婉兒受過許多委屈,這一世,他不會,他就要給沈靜婉明目張胆的偏愛,他會拼盡全力護着他心愛的女子。
再不會讓她受委屈。
任何欺負她的人,都該死。
白氏,沈靜冰,包括這個不成器的沈從安。
沈從安感受到了明玄那如寒冰般刺骨的眼神,不禁渾身一顫,恐懼瞬間湧上心頭,令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緊繃起來,他慌忙朝着沈靜婉招手喊道:“婉兒,快過來,拜見靖王爺。”
“小女拜見王爺。”沈靜婉的聲音柔柔響起,每一個字都直擊明玄的心,他的婉兒在侯府里受苦了。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種種,上一世,他的婉兒也是在這種環境裏,受盡欺凌與苦楚,獨自一人默默忍受了這麼多年,一想到這些他就心痛不已,恨不得現在立刻殺了心腸歹毒的白氏和沈靜冰,包括沈從安這個不分是非黑白的人。
“起來吧。”自沈靜婉踏入書房那一刻起,明玄臉上原本冷峻的神情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就連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冷漠,而是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情。
看到這般情景,一直提心弔膽的沈從安暗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終於不像冷麵閻王了,讓人看着實在是害怕。
“二小姐請坐。”蓮兒聞言連忙服侍着沈靜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明玄瞧着沈靜婉落座后,心踏實了一些,如此,沈靜婉也好歇一歇了。
“二小姐怎麼了,本王瞧着二小姐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可是生病了?”明玄關切的看着沈靜婉,但是他也清楚,必然是跪的久了才會如此,但是他就是要讓沈從安知道,他倒要看看,在他面前,沈從安還會如何替白氏遮掩?
“無事,多謝王爺關心。”沈靜婉連忙搖頭,嬌柔的面容此刻顯得愈發蒼白,宛如風中殘荷般惹人憐惜,常言道家醜不可外揚,雖說她也能感覺到明玄對自己有情,但是正如白氏所說,自己不過是出身卑微之人罷了,妄圖嫁入皇室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況且,她更是深知在這紛繁複雜的塵世之中,男子向來都可以朝秦暮楚、三心二意...但身為女子,則萬萬不可有此等行徑。
倘若自己當真將明玄視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他日明玄變了心,那麼自己所處之境必將更為艱險困苦。正因如此,即便心頭藏着千言萬語,她也是決計不能吐露半字,更不敢輕言半句。
沈從安聽到明玄的話,這才發現沈靜婉臉色蒼白,額頭上還帶着薄汗,不由得心中一緊也連忙關心道,“婉兒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叫府醫來瞧瞧?”
“女兒沒事兒的。”沈靜婉勉強扯出一個笑,她已經明白了,沈從安對她的關心不過是表面功夫、惺惺作態而已,哪有半分真心實意?哪裏是真正心疼她呢?既然事實如此,那他又何苦這般虛情假意,裝出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來擾亂她的心神?
昨日她還以為,她終於也是有撐腰的人了,可現實卻無情地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明白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她的自作多情和一廂情願罷了,純粹就是一場不切實際的痴心妄想…
沈從安見狀,又見明玄還在看着自己,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努力扮演好慈父的角色,於是便不顧阻攔喚榮官去請了府醫。
不多時,府醫便匆匆趕來,他先是朝着沈從安和明玄行了一禮,然後快步走到沈靜婉身邊,伸手為其號脈...片刻之後,他緩緩收回手,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二小姐這身子骨本就虛弱不堪,今日想必又是勞累過度,往後可一定要好生調養,萬不可再像今日這般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