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團伙作案
江恆站着沒動,背對着我的身影做了一個擦拭的動作,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只是帶了些許的動容: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覺得……挺難過的。”
我看見晶瑩的淚珠從下顎滑落,無聲落淚。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對時妖沒有感情,但是卻無端感到悲傷。
不是江恆在悲傷,是這具身體悲傷。
“小哥,一切都有歸宿。”
我從身後抱住他。確實是該難過的,這幾千年的光陰轉瞬間煙消雲散,化為塵埃,一點念想也不曾留下。
時妖的幻想也由此破碎,至於他說的“下次見面不知道又是幾千年以後”,也只是破碎記憶里的虛無。
對人來說,一輩子結束了就再次輪迴轉世,忘記前世種種。但對妖來說,這一點點的回憶時時刻刻咀嚼着,恍如昨世。
時妖眼睜睜看着自己身邊的一切被抽離,他或許無數次想用自己的能力將一切回到開始,可最後,他只是落寞的收回手。
世上總有些無能為力。
他也許是想明白了,最後的“再見”只不過是寬慰。
幾十次輪迴中的困頓,到此,塵埃落定。
“安靜一下。”
麥克風傳出的風聲鼓動出噪音,旁邊一個茅山長老威嚴的聲音回蕩在山頂:“封印出了問題,不知道誰在最後關頭用了黑符,我們茅山留存幾千年,從未出現這種變故。各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要是對茅山有意見,可以跟我談談。”
江恆這時候已經恢復如常,除了眼角還有些不明顯的紅。
我本來就在台上,這時候那位長老背對我們,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這話說的很委婉,我沒看到茅山掌門,想來出了這麼大的事長老這些話肯定是靠不住的,也只是拋出來拖延時間,撐場子用的。
真正有能力的肯定已經開始調查了。
茅山幾千年的歷史,又是大門大派,今天故意請了這老些人看熱鬧,出了這茬子事。
真可以說是啪啪打臉了。
“誰啊,太不給茅山面子了吧?”
接着跟了句口哨聲。
“時妖身死事小,茅山丟了面子,哎呦,那可是大事啊。”
“我說這茅山的少掌門啊,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能頂什麼事?要我說,推選老子當掌門,都比他靠譜。”
這句調笑的話被淹沒在一陣鬨笑聲中,這裏的大多數人要不過來看個熱鬧,要不就是提前被人買通。
我不自覺的皺眉,看着台上那個長老氣急敗壞的樣子。
“各位……各位安靜一下……”
台下的人好像料定了他個老頭子不會怎麼樣,或者……他是有意為之,就是讓下面的人鬧起來,好無法收場。
嬉笑聲更加放肆,不管之前這些門派有多大威望,現在也讓這些敗家子敗的是一絲不剩了。
這些門派敗在他們手裏,真是無可奈何。
麥克風突然一陣雜音,系統錯亂髮出類似於指甲刮黑板的聲響,壓制住其他的聲音。
蘇樂奪過麥克風,幾乎是冷着臉道:
“安靜,有誰聽不懂人話?”
長老想把麥克風搶回來,看他的口型應該是:“少掌門,這失了禮數吧?”
下面又開始躁動,大家躍躍欲試,卻沒一個人真正開口。
我還是那句話,都在等出頭鳥呢。
看來真的是有人提前打點過,說不定還是團伙作案?
“小屁孩,混個少掌門,你以為你多牛逼?”
好了,第一位出頭鳥出現了。
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看着比我還小的年輕人,他把手裏的煙隨地一扔,滿臉的挑釁。
“我去,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有本事你上來。”
“你下來。”
“你這麼牛逼,你上來啊。”
……跟倆瘋狗吵架似的。
我兩步上前搶過麥克風,蘇樂還沒反應過來,我一巴掌已經落在他頭上了。
“我去?打我幹嘛?”
還我打你幹嘛。
這說白了,就是下面的人在故意挑事。
這就跟平時有人懷着不好的目的開玩笑一樣,他還會跟你說:“你怎麼這麼小氣。”
下面的人也可以說:“茅山怎麼說也是大門大派,怎麼這少掌門心眼這麼小,不知禮數。”
這時候怎麼辦?
我的原則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笑呵呵的說:“這位兄弟,哪門哪派的?”
那小夥子見換了個人,不客氣的說:
“你誰啊?”
“說不出來,就是沒有派別了?”
不論是只學了點皮毛還是怎樣,現在的年輕人嘛,都會覺得這是件賊裝逼的事,我現在表示懷疑,他還能不說?
不過還得再加上一句,我繼續微笑:
“沒事,沒有的話也沒事,畢竟茅山大門大派嘛,吸引一些蒼蠅蚊子的也很正常。”
“卧槽,你說誰呢?”
“呦。”
我裝作驚訝的拍了拍蘇樂:“這就生氣了?這人怎麼這麼小氣?”
我觀察着那人的反應,只見他下意識往人群中看了一眼,與此同時,站在他不遠處的一個人很有針對性的跟他眼神碰撞了下。
懂了,這倆人估計是這一群人的領頭,我說怎麼有膽子當出頭鳥呢。
估計接下來這倆人就要一唱一和,帶動全場的氣氛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不開玩笑的事啊,我們過來也是看在茅山掌門的份上,茅山自己出了問題,這個少掌門一言不合就動嘴罵我們,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是啊,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問題你看看……”
年輕人情緒激動,用手指着蘇樂,裝作一副義憤填膺,氣的渾身發抖的模樣。
後面的那位恰到好處的把他的手按下去:“哎呀,咱們是有門有派,也有家教的,這小屁孩你又不是不知道,從小就沒了媽,誰知道有沒有人教過。”
“你他媽……”
蘇樂撩起袖子就要動手,被我按住,皮笑肉不笑的說:
“蘇樂的母親,各位都知道,是掌門忘不掉的愛人,整個茅山也都記得。怎麼,你在這兒說是……暗指對掌門的不滿,還是瞧不起整個茅山?”
轉移矛盾,引起眾怒,一向是這種場景中慣用的伎倆。
畢竟我一個人在這兒講道理,也比不上一堆人起鬨啊。
“再說了,你們也說了,少掌門是小屁孩。你們跟一個小屁孩斤斤計較的,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我眯了眯眼,將下面的人給盯着:
“還是說,你們就是來挑事的?”
全場寂靜無聲,對付這種人,直接挑明他的目的是不錯的方法。
“你們是覺得,茅山也沒落了,所以就敢上門叫囂?不說別的,這裏的弟子都把茅山當成家,你狂妄至極,是把茅山的眾多弟子置於何處?”
周圍圍着的茅山弟子湊上來,這些人不算是茅山的上層人,不少是從小跟蘇樂一起長起來的,還算靠得住。
至於他們到底是不是把茅山當家,我怎麼知道?
好用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