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同行
“告訴我，你的答案。”
林清茉諦視少年的容顏，她柔發飄揚，眼眸低垂，逼格滿滿地緩緩開口。
“抱歉，我還在上學，而且，我不願長時間呆在這裏！”
藍淼的想法不會輕易被他人左右，所以拒絕得很乾脆。
“好吧！和我想的差不多，不過，你以後若想加入肅清者，隨時可以呦！”
林清茉輕嘆了口氣，但只是聳聳肩，也沒有表露出多大的失望情緒。
“走吧，我帶你去凈區，到時你就可以回去了！”
“嗯…”
藍淼難得有些喜悅，雖只在界域中待了不足兩天，但他就有些受不了這壓抑無比的環境。
也不知肅清者是怎麼忍受的……
沒有再猶豫，兩人朝着高塔的方向一路前行，少女在前，藍淼則在後面跟着。
大約一個小時后，已接近城市邊緣的郊區。
“你不會是不認路吧！”
走了這麼久，藍淼終於忍不住，古怪地開口問道。
他發現，林清茉行走的路線歪歪扭扭，嚴重拖延了速度，明明高塔的輪廓都能清晰可見，但她始終無法保持直線行駛，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他可能明白為何林清茉一直跟着那群拾殃者了，合著原來是路痴啊！
林清茉停住腳步，她扭過頭，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沒有回答。
“唉…算了，跟我走，我記得路！”
藍淼無語地說道，好在，他的大腦中早就記下了所行走的路線，只需要隨着記憶不斷前進就行。
又過了半個小時。
此時，已來到郊區，禁忌變少了許多。
藍淼正準備說什麼，前方，一隻龐大的詭靈突然從地底鑽出，它吼聲如雷，掀起陣陣血色沙塵。
它如蛇般不斷遊動，形成個大圈，直接將兩人死死包圍，粗而長的身軀猶如牢籠！
即使有林清茉在，少年還是瞬間警惕地繃緊肌肉，眯起眼，眸光掃視。
這是一隻沙蟲，論體積，比自己原先遇到的還要龐大數倍！
“呃…這個地方…它應該是你殺死那隻沙蟲的母體。”
林清茉掃了眼周圍的環境，不是很確定地說道。
“應該是，交給我，我來練練手！”
藍淼點點頭，平靜地對着她說道。
“好！”
少女控制着重力，使自己飄到後方的半空中，她拿出飲料和零食當場開吃，就像一位看電影的觀眾。
沙蟲也沒有管她，它身軀蠕動，六個血眸散發幽光，死死盯着少年，迸濺出殺意！
“淺白巔峰，比牛蠻弱許多。”
藍淼深呼口氣，他黑髮凌亂，深藍大衣無風搖曳，右臂上的鬼紋腥紅獰笑！
“鬼紋—逆影！”
他的腳下，瞬間變為潭，其中浮現出一雙腥紅的眸眼，它的主人是一道青色身影。
身影化作水霧，被風吹了般，直接飄浮在沙蟲頭前，迅速凝聚成型！
青色的身軀，血色的眸！
嗡——
逆影攻勢迅猛，一道水刃斬下，打了沙蟲個措手不及，直接捅瞎了它兩個眼珠。
就如腥紅的果實被捏爆，粘糊糊的血液飛濺。
沙蟲狂嘯，它身軀一震，甩開逆影，頭顱朝藍淼衝來，咧開血盆大口，密集如同髮絲的牙齒映入眼帘。
半透明的粘液淌了一地。
藍淼輕輕后躍，便躲過了這一擊，但他的目光始終定格在了逆影身上。
沒想到，形態，竟發生變化了——
前方，青色的逆影覆蓋上了護腕、戰靴與拳套，看形狀，與不久前吞噬的幾件禁忌物大差不差。
彷彿面龐模糊的青色戰士，披着殘缺的甲胄，散發出青銅般的古樸潤澤。
藍淼強迫症作祟，總想給它的鎧甲補全。
“禁忌物間禁能若相似度很高，在吞噬時便有可能保留其特點。”
半空中，林清茉衣袂舞動，她吃得津津有味，看出了少年的疑惑，解釋道。
藍淼聞聲看去，平靜地點點頭，可惜，衣裙太長，而且飄太低了！
咳咳！！
他甩甩腦袋，趕緊掐滅這種想法。
可惡，都是王皓軒那傢伙傳染的，下次見面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實在不行，就把他手機里的東西全發給他爸！
少年思緒一閃而過，他沒再多想，控制着逆影進行攻擊！
砰砰砰！！！
逆影速度極快，它身影如風，敏捷地攀上沙蟲的身軀前端，攥緊拳，一拳又一拳捶擊在其頭顱上。
它出拳彷彿鳴雷，掀起股股勁風，打得沙蟲嘶吼不斷。
沙蟲拚命掙扎，身軀扭曲不斷，一擺，想鑽進土裏進行躲避。
嗡嗡嗡！！！
沒有給它機會，道道水刃齊現，瞬息斬下，將它的其餘眼睛全然切割成碎！
沙蟲痛苦地嘶吼，血嘴張得巨大，完全可以吞下兩三個成年人。
藍淼乘勝追擊，他控制着逆影，使其大義凜然，直接鑽進了它的嘴裏！
殺！
自己雖不能以身犯險，但召喚物卻可以。
嗡嗡嗡！！！
逆影毫不手軟，在它的肚子裏喚出水刃，斬擊不斷。
很快，沙蟲的身軀劇烈扭動，凸起，緩緩從內部撕開了一道道傷痕，觸目驚心，逐漸擴散。
然後，它的掙扎漸漸減小，嘶吼漸漸虛弱，最終不甘地倒下，六個腥紅的眼珠血肉模糊。
嗡——
逆影乾淨利落地剖開它的肚子，冰冷地爬出，青色的屍體上沾有血與粘液，血色的眼眸如薄霧蕩漾，散發殺機！
有點小帥。
藍淼輕輕揮手，逆影便化作水霧飄散，無影無蹤。
不用自己動手果真方便，逆影具備自主戰鬥意識，他以後精神力若強大了，完全可以召喚出一支軍隊。
想想就刺激！
不過，他現在才覺醒境，有點異想天開了。
眼前，沙蟲死後，屍體化作黑色的禁忌能量。
藍淼用鬼紋將其吞噬。
林清茉見戰鬥已然完畢，但自己手上還有些零食飲料，便加快了吃的速度，一股腦塞進粉嫩的小嘴裏，再大口咽下。
完事後，她還不忘優雅地擦擦嘴，然後又伸了個懶腰。
“一直忘問了，你的領域能力是什麼？”
她輕飄飄降落在地上，突然想到什麼，好奇地向少年詢問道。
“探測，治癒，威壓，增幅。”
藍淼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探測，具體指什麼？”
林清茉好像捕捉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她眯了眯眼，漂亮的雙眸有些危險。
“領域之內，皆為吾眼。”
藍淼沉默一陣。
“說人話！”
“額…就是你想的那種！”
“那你，是不是……”
聞言，少女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調，羞憤地說道。
“是的……”
他誠實地說道，雖有些心虛，但表現得一臉平靜，還有幾分恰到好處的無辜。
“好看嗎？”
林清茉臉頰發燙，她氣鼓鼓的，突然問了一句，把藍淼搞得有些懵。
他本已經準備躺平，接受一頓暴揍了。
“還行……”
少年認真回想了一下，由於記憶力強大，所有細節全都浮現腦海，可以隨時細細回味，妙不可言。
就跟王皓軒平時瀏覽的手機圖片一樣。
“還行？”
“好看！”
藍淼心頭一緊，再次說道。
“那…你想不想再看的清楚點？”
林清茉深呼一口氣，突然貼近，她單手撩起少年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羞澀地注視着他。
藍淼被她壓着，感覺她軟軟的，香香的，像美味誘人的甜品，而且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出的熱氣，身體頓時燥熱。
“大姐，別這樣……”
他深吸一口氣，急忙掙脫開，連連後退。
“小弟弟，別不好意思嘛！”
少女臉頰沁得粉紅，彷彿暈了一團霞雲，一直蔓延到耳後跟。
她挺着胸，另一隻手緊張地搓着衣角，一副叢林老手的樣子。
“看在你陪我這兩天的份上，姐姐可以好好獎勵你呦！”
藍淼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他複雜地看了眸光閃爍的林清茉一眼，沉默聲震耳欲聾。
他細細思索，便低頭不再說話，靜靜等着少女尷尬。
這招是王皓軒教他的，聽說這傢伙的姐姐老是調戲他，便學會了裝死的妙招。
“咳咳！不逗你啦，不過，你以後可別到處偷窺別人，很危險呦！”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奏效了。
林清茉總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她咳了咳，輕咬嘴唇，腳趾扣地，自己圓場。
當然，還不忘警告少年一句。
“唉…走吧，去凈區……”
藍淼無奈地嘆息，感覺心累，他看着少女精緻而通紅的臉頰，催促道。
不過，看到大片聖光，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兩人再次前行，一路上，禁忌很弱，所以暢行無阻，很順利。
他們餓了就吃零食，渴了就喝飲料，藍淼也不知道少女到底準備了多少垃圾食品。
沒見她嘴閑過，身材怎麼還這麼好……
大約兩個小時后。
藍淼憑藉著強大的記憶，重新回到四中的大門口。
熟悉的感覺——
他便是從這裏出發，走上了不一樣的人生。
“不難發現，越靠近凈區，建築便越完整，這是因為凈區之外禁忌集中的區域，會將任何事物變為禁忌，建築也不例外。”
林清茉安靜了一路，但她總感覺自己需要說點什麼。
“為什麼？”藍淼配合地問，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恰到好處的懵懂與無知。
“禁忌死後，所產生的禁忌能量，就是那黑色的霧狀東西，過高，便會異化萬物，使一切變為禁忌，死霾深處，甚至一切都是由禁忌構成。”
少女很滿意，她嘴角勾起，眼神中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藍淼像一位學生，若有所思。
突然，林清茉黛眉微蹙，她輕輕揮手，剎那間，千鈞巨力猶若天塌地陷，朝着一個方向碾去。
滾滾威能，勢不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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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的高空中，原本高高飄揚的白色旗幟瞬間被碾為齏粉，灰飛煙滅！
“這白色的旗幟，真是礙眼！”
少女微怒，氣質難得顯得有些冰冷。
“不止是這種旗幟，一些拾殃者，或者是是別有用心的忌者，都會用各種方式誘導你們這種新手。
巡察的肅清者，或是接過委託的普通忌者不可能全部救下，事實上，普通人捲入界域的存活率還不如百分之十。”
她緩了緩情緒，嘆了口氣，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藍淼眯起眼，點點頭。
“等我一下！”
他突然想到什麼，對着少女說道，然後側身，大步跨入校門。
少女才不聽他的，好奇地跟上去。
藍淼也不在意，他來到教學樓前，這個令他覺醒的地方，平靜地掃了眼周圍。
在這裏，原先同學們血淋淋的殘肢斷臂已變為槁骨，校服也腐爛如泥，隱隱有啃食的痕迹。
枯黃，惡臭！
這些屍體應該是被什麼禁忌當成食物，吞食掉了。
林清茉晃晃悠悠地跟在後方，注視着這裏的狼藉，眨了眨眼，看向少年的目光多了幾分別樣的情感。
藍淼目標明確，他並不在乎這群人的死活，只是盯着牆壁，雙眸冰冷，充斥着濃濃殺機。
“潮之息！”
他揮袖，驟然斬出數十道水刃，如隨浪潮奔涌，風馳電掣，將牆壁上的所有植物切割為碎沫。
寸草不生，片甲不留！
“其實，植物類的禁忌也算是木之毀靈，但種類太多，所以單獨拎出來，與詭靈合併了！”
林清茉嘟起嘴，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藍淼平靜地點點頭，所謂詭靈，其實就是除人外的動植物等生靈在禁忌能量的影響下所產生的異變。
“我就是在這被捲入界域的，可以通過這回去嗎？”
他想了想，又道。
“空間裂縫最大的特點為無形，變化莫測，且傳送不定，可能為雙向，或單向。
這，我目前感受不到空間波動，應該是癒合，或遊走到其它地方了。”
林清茉掃了圈，回答道。
少年頓時感覺這裂縫格外詭異。
“那…抓緊走吧，你說過，凈區在瀾海市最中心，距離很遙遠……”
他不願磨嘰，再次說道。
他可是知道，位於游翠區的四中，到市中心開車都要一小時，更別說步行了。
“別擔心啦，有我呢！”
林清茉絲毫不慌，她嘴角上揚，優雅地抬手，生疏地打了個響指。
清脆，悅耳！
無形中，她的領域鋪開，像是春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這是……
藍淼詫異，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竟瞬間變得輕盈如燕，像在月球上，引力的作用減小了數倍。
“這能力…怎麼不早點用？”
林清茉吐吐舌頭，聰明的她才不會告訴少年自己忘了呢。
“出發…目標凈區！”
少女活力滿滿。
減輕重力的情況下，兩人一躍便是數十米，輕鬆便攀到了高樓大廈頂層。
然後，他們就像在玩真人跳一跳，在林立的血色高樓上迅速奔馳，彷彿鬼影。
“到啦！”
大約兩小時后，林清茉突然放慢了腳步，停了下來，略微驕傲地說道。
她撩了撩耳邊的柔發，眸光如微露般晶瑩剔透。
聞言，藍淼點點頭，他翻過身前的最後一座高樓，舉目遠眺。
映入眼帘之畫面，頓時令他神情驚駭！
“這便是……”
“瀾海…凈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