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去送吧
吃晚飯的時候,顧璟琛依舊沒有出來,還是顧璟瑜給他送到屋裏去。
江琴芳見此不由輕聲嘆息。
晚上,江琴芳估計是怕黎清歌剛到這裏不習慣,就讓小女兒顧璟然來跟她一起睡。
兩人關了燈,躺在床上,顧璟然嘴裏還在巴拉巴拉講個不停,黎清歌這邊坐了兩天的火車已經累得不行了,在顧璟然一陣念叨中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身旁的顧璟然還在睡熟。
她趕緊起身換好衣服,正在梳頭髮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即江琴芳推開了房門,見到她正在梳頭髮,便跟她打了聲招呼,“清歌醒了啊。”
“嗯,芳姨早。”黎清歌利索地紮好頭髮。
隨即江琴芳便來到床前,一把掀開顧璟然的被子,“幾點了,還睡,等下上學遲到了。”說著就上前擰着顧璟然的耳朵,把她從床上拎下來。
黎清歌跟顧璟然洗漱後來到客廳,牆壁上的時鐘顯示七點半,顧志鵬從廚房裏把早餐端出來。
“媽,二哥呢?”顧璟然說著又打了個哈欠。
“早走了,還等你呢。”江琴芳沒好氣地說道。
“走了?我還說要送他呢。”顧璟然嘟了嘟嘴,有些不滿二哥離開前都不跟她打聲招呼。
“等你送?那火車早過站了。”江琴芳舀了一碗白粥遞到黎清歌面前,白了顧璟然一眼。
早餐是白粥加饅頭還有一人一個水煮蛋,這樣的伙食在鄉下來說是極好的,鄉下人的早飯之後糙餅子配鹹菜,雞蛋這東西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和正在長身體的小孩才吃的。
以前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倒是隔三差五給她蒸個雞蛋,讓她補充補充營養。
“大哥還是不出來吃飯嗎?”顧璟然壓低聲音問道。
“隨他去吧,等會我給他送進去。”江琴芳小聲說道。
“芳姨,我去送吧。”黎清歌喝完最後一口粥,把碗放下說道。
這讓一旁吃完早飯正準備出門上班的顧志鵬都愣了一下,夫妻倆對視一眼,而後點了點頭,離開前他拍了拍清歌坐着的椅背,“清歌,麻煩你了。”
黎清歌回了個微笑。
顧璟然吃完早飯也是着急忙慌地背上書包走了,客廳里就剩下黎清歌跟江琴芳了。
江琴芳從廚房裏拿出給兒子準備好的早飯遞到黎清歌面前。
她笑着接過,而後來到了顧璟琛的房前。
一樓本來是有一個客房和一個主卧的,主卧一直是江琴芳他們夫妻住着,顧家三兄妹的房間都在二樓,不過自從顧璟琛出事後,為了方便他,江琴芳夫妻倆就把一樓的卧室讓出來,搬到樓上住了,還把原來卧室里顧志鵬的書房改成了衛生間。
黎清歌在門外敲了好幾聲,也不見裏面有回應。
轉頭看向江琴芳,見她微微點頭,她這才推開門進去。
顧璟琛已經起床了,靠坐在床頭,雖然還穿着睡衣,但是一旁的被子卻是疊得整整齊齊的。
房間很大,應該是專門改造過的,床頭、床尾都有扶手,方便顧璟琛扶靠着移到輪椅上。
見到黎清歌進來,顧璟琛想也不想就下了逐客令,“出去!!”
黎清歌深呼吸一下,而後才開口道,“先把早飯吃了吧。”
“出去!”顧璟琛又加重語氣重申了一遍。
黎清歌把早飯放在床頭的桌子上,走到顧璟琛面前在他震驚的眼神中坐在床邊,緩緩開口,“咱們談個合作吧。”
顧璟琛冷笑一聲,“你們黎家的女兒鬼把戲可真多。”
黎清歌也不惱,依舊微笑着,“隨便你怎麼想,從你受傷到現在三個月了,我知道你這三個月過得很難,但是顧叔、芳姨還有你弟弟妹妹他們的日子就好過嗎?”
“怎麼?難道多出一個你,他們就好過了?”顧璟琛神情依舊冰冷。
“至少在他們看來有人陪在你身邊,照顧你,關心你,他們會更加放心一些。芳姨以前肯定很漂亮吧,只是現在頭上的白髮都多了不少,還有眼角的皺紋,顧叔也是,他只是不善言辭,對你的關心絲毫不會比芳姨少吧。”
顧璟琛冷冷看着她不再出聲,他哪裏不清楚父母弟妹這段時間的變化,父親原來忙於工作,一切以工作為主,現在變成一切以他為主,母親更是背着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還有下鄉的弟弟,連着加班加點幹活,就是為了表現好點請假回家陪陪他,還有年紀最小的妹妹,以前最愛臭美,現在也是不怕丑的想着各種辦法逗他一笑,這些事他怎麼可能不清楚呢。
“這麼做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你為的是什麼?總不可能為了我這樣一個廢人吧。”顧璟琛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黎清歌聽了這話低頭一笑,“確實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活下去。”
這話讓顧璟琛有一瞬間的愣神。
黎清歌扯了扯嘴角繼續說道,“我是在鄉下長大的,不像黎清歡從小就在城裏長大,有父母的疼愛。”
說到這黎清歌頓了頓抬頭看向顧璟琛,只見提到黎清歡的時候,他的眉頭微微動了動。
“跟你有婚約的是黎清歡,現在卻變成我到這來,你應該也不會覺得是我對素未謀面的你情深入骨非要千里迢迢跑來的吧?”
顧璟琛冷哼一聲,“有話直說,不用這樣彎彎繞繞。”
“黎永昌用我媽的遺物威脅我,要是我不同意跟你結婚他就不會把我媽的東西交給我。”黎清歌直截了當道。
“所以你就是為了拿到你母親的遺物?”顧璟琛說這話的態度明顯沒有剛剛那麼冷漠了。
“這只是其一,還有就是爺爺奶奶去世之後,我在鄉下的日子並不好過。”黎清歌無奈苦笑,“你也許不知道一個年輕女性在鄉下的日子會有多難,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睡覺前都要把柴刀、斧頭磨好了放在床頭。”
顧璟琛聽了這話一時愣住,剛想張口問什麼,隨即眼眸一垂,終究只是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