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罷了
聽聞王仁已被帶到賈府里，王夫人當即也吩咐着下人把他帶到南大廳來。
王夫人又命人通知鳳姐、賈環一起到了南大廳這邊來審問王仁。
至於其他的女眷等自是不好見他的，邢夫人因為與王夫人不和，遂也沒有來。
“你個黑了心的下流胚子，緣何要把你親侄女賣給人牙子去？”王夫人坐在首位上恨恨道。
“哥哥，她好歹是你的親外甥女，你怎麼能忍心這般做？”鳳姐也是一臉怒氣質問道。
“姑媽，妹妹，我錯了，我該死，我被豬油蒙了心，才做出了這般豬狗不如的事情出來！
我誠心悔過，以後不敢再犯，還煩請姑媽和妹妹就原諒我這一回吧！”王仁跪在地上說道。
“原諒，你說得倒是輕巧，連親侄女都能賣，叫我如何原諒你？
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竟是非要如此害我？”鳳姐一連恨恨地發問道。
聽鳳姐這般說，王仁也自是無話可說的，只能在那兒低頭不語。
賈環也在一邊冷眼看着，這王仁的確是豬狗不如的東西。
連自己的親外甥女都賣，那想來往後搞不好連他家人也賣呢，到底也該是送他去邊關好好改造一番才行。
“且先不說你賣巧姐的這個事兒，就是你前兒為何要引着寶玉去錦香院去？”王夫人接著說道。
“這……我那會兒見寶兄弟無聊，遂就想着帶他出去散散心。
誰知我們來到了錦香院的門前，他竟是和裏邊的姑娘是認識的。
沒待我勸住他，他就先跟着那姑娘進去了，我硬是如何叫喚他，他都不作理會，我無奈，也只好進去保護他……”
王夫人聞言，臉都給氣綠了，道：“胡說，寶玉從來都沒去過那些地方，怎麼會和那些地方的人熟識？
況且我們府里老爺管他也是最嚴的，老爺可從來不曾讓他去那種地方過，他也從來都不敢去那種地方。
他自己進錦香院去是絕對不可能的，分明是你引着他進那種地方，如今竟敢還扯謊來誆騙我……”
賈寶玉雖然是沒有到過那些地方，但是他通過馮紫英和薛蟠以及秦鍾等人，也認識了不少妓女的。
王仁說的他認識裏邊的姑娘，賈環覺得或許也有可能，畢竟他的這個寶二哥玩的從來可都不簡單。
“姑媽，我真沒騙您，他那會兒還拉着錦香院一個姑娘的手喊‘好妹妹’呢，不僅如此，那姑娘也是羞紅着臉叫他‘好哥哥’。
前兒那些跟着去的那些奴才們可都是聽到了的，而且他們也親眼見到是寶兄弟自己進去的，我可不曾拉他……”
從王仁話里，賈環感覺還挺像是他那個便宜二哥能做出來的事情。
聽王仁這般說，王夫人再也忍不住了，怒道：
“住口，你竟還敢如此污衊我的寶玉，我今兒就替你死去的父母好好管教你一番！”
說著，王夫人又朝着外邊喊道：“來人吶，快把他給我拉出去打上二十板子再說！”
王夫人這回可是真真怒不可遏了，一般她自是不會打人的。
但是如今王仁竟然如此當面詆毀她的寶玉，這她豈能甘心。
當然還有就是因為有巧姐兒的事情在，不狠狠處置他自是不行的。
很快林之孝家的便帶着幾個婆子準備把王仁架着帶出去。
因為王仁一直是被綁着的，所以那些婆子們才能將他架住。
“姑媽，我句句屬實，你為什麼要打我？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話兒，可叫人帶寶兄弟來當面對質。
寶兄弟真真是跟着那錦香院的姑娘是認識，你不能這般白白冤枉我啊……”
自然王仁這一番話也皆算是事實，不過這到底也只是他眼中看到的事實而已。
“把他的嘴巴堵上，帶下去！”王夫人自是不想再聽他滿嘴說著賈寶玉的壞話，遂命令道。
聞言，林之孝家的便帶着幾個婆子把王仁架着到了二門處打去。
待王仁被人帶去，王夫人此刻也在想着如何處理王仁。
“鳳丫頭，環兒，你們看該如何處置王仁才是！”王夫人跟着鳳姐和賈環說道。
“他雖是我兄弟，但是如今他竟做出了這番事情出來，我和他也再沒有什麼情義可言的，我也任憑太太如怎麼發落都行！”鳳姐道。
“環兒，你怎麼看？”如今家裏實在沒有個主心骨，所以王夫人才想聽聽賈環的意見。
王夫人如今也明白，現在再和賈環交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賈環已經成長成了她得罪不起的人，遂也向著賈環這邊多示好一些。
賈環想了下，道：“依兒子之見，不如直接將他送官去吧！
若是可以，直接讓人定個發配邊地效力的罪名便好了，省得留在這兒禍害人！”
聞言，王夫人和王熙鳳也是一驚，心內皆想着這懲罰也實在是有些過了。
“環兒……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些兒？”王夫人問道。
“對啊，環兄弟，這流放到底也是太嚴重了些兒！”鳳姐雖說沒情義，但到底也還有幾分情義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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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賈環冷笑道：“倘若我沒有救回妞妞，讓他們將人給賣去做了娼妓之流，那妞妞的一生可就盡毀了的。
若是真真發生了這般事情，那你們覺得他該不該流放？”
聞言，王夫人和鳳姐也瞬間無言了。
她們也是沒敢去想像若是賈環沒有將巧姐兒給救回來的後果。
萬一巧姐兒被賣做了娼妓，那還真真如賈環所說，她這一輩子可就真真要完了。
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賣給一些富貴人家當了小妾之流罷了。
“太太，二嫂子，你們好好想想吧，倘若想將他送進官府里的話，就告知我一聲便可！”賈環一臉淡然道。
聞言，鳳姐和王夫人也點了點頭。
很快，王仁便在外邊被打完了，王夫人又叫人給他抬了過來。
如今的王仁也是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屁股上的褲子也印着一片紅色的血跡，看來賈府的小廝們下手可真真不輕。
現在王仁自是站不起來的，只在那兒趴着哀嚎，王夫人和鳳姐看了也覺觸目驚心。
王夫人拉着臉好半晌才開口道：“我知曉你在家裏的時候，就是整日裏吃酒賭博、無所事事。
你如今犯下了如此大錯，自是要將你送進官府里發落的，一會兒便叫人去傳了官來將你送去，你也別怨我狠心……”
“姑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以後好好安生過活，再也不敢做這些事兒了。
妹妹、環兄弟，你們幫我求求情吧，我真真再也不敢了，我以後絕對改，我不賭博了，也不再干這些豬狗不如的事兒了……”
王仁在那兒涕泗橫流地哀求着，給王夫人和鳳姐看着，心裏也有些軟了。
賈環倒是沒有什麼情感波動，王仁今兒雖然說了這般話，但是保不齊明兒他也還是一個樣。
賈環看不下去了，直接說道：“太太，二嫂子，像他這豬狗不如的交給官府發配了便是。
就是不發配也讓他進去關個三年五載才好，讓他這種人改，這輩子也都不可能改的！”
“環兄弟，我改，我真的改，以後絕對不會做出這些事兒來了，請你們相信我。
我可以對天起誓，若是我還繼續干這種混賬事兒，請上天降下一道神雷來劈死我……”
王仁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用雙手指着上天發誓道。
見王仁如此，王夫人最後才無奈道：“罷了，且便饒他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