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或許已經發現了不同
夜色如墨,深沉而幽邃,月光稀薄,僅有幾縷勉強穿透厚重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大地上。
街道上,人影稀疏,只有偶爾一兩聲夜鳥的啼鳴劃破這沉寂的夜。
蕭禹風的身影在這片昏暗中如同一道迅疾的閃電,無聲無息地穿梭於巷弄之間,他的步伐穩健而快速,彷彿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計算,只為儘快遠離這個充滿謎團的地方。
夜色成了他最好的掩護,讓他的離去未留下絲毫痕迹。
時間悄然流逝,夜,愈發深沉。
終於,耐心耗盡,大夫猛地站起身,走向那間屋子。
屋內,假扮成宋心然的女子靜靜地坐在床邊,她的面容在微弱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他怎麼還沒回來?”大夫一進門,便怒氣沖沖地質問道,那雙閱盡滄桑的眼睛此刻彷彿能洞察人心,直視着假宋心然,試圖從她的反應中尋找答案。
假宋心然身形微微一顫,隨即強作鎮定,以盡量自然的語氣回應:“或許……或許他已經發現了真相,自行離去了?”她的聲音雖輕,卻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忐忑。
大夫聞言,臉色更加陰沉,他心中暗自思量:難道這精心策劃的佈局,竟因一個細微的疏漏而功虧一簣?夜色依舊,但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他有些氣不過,伸手過去,一把抓着了假宋心然,對着她的肚子就是連續的幾拳。
假宋心然在這突如其來的暴力之下,本能地向後退縮,但她的動作顯然不夠敏捷,瞬間被大夫粗壯的手臂緊緊揪住。
大夫的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失望,彷彿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傾瀉在這無辜又脆弱的身體上。
他毫不留情地揮動拳頭,重重地擊打在她的腹部,每一次擊打都伴隨着一陣沉悶的聲響,回蕩在這寂靜的夜裏。
假宋心然的身體因劇痛而顫抖,但她卻驚人地保持着沉默,沒有發出一聲呻吟,甚至淚水都沒有滑落眼眶。
她只是緊緊地咬着下唇,彷彿要將所有的痛苦都吞噬進這無聲的忍耐之中。
她的臉色因疼痛而變得異常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中卻閃爍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堅韌與不屈。
大夫的拳頭最終停下了,他喘着粗氣,眼神中既有憤怒未消的餘燼,也有一絲複雜的情緒在涌動。
這一切的暴力與痛苦,對她而言,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無法逃避的常態。
她站起身的動作雖然略顯踉蹌,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種令人心寒的平靜與冷漠。
她沒有去擦拭嘴角可能殘留的血跡,也沒有去撫慰那因挨打而隱隱作痛的腹部,只是默默地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動作熟練地倒了一杯清水。
整個過程,她一言不發,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鬧劇。
她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哀傷,甚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手中端着那杯清水,彷彿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當大夫接過她遞來的水時,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瞬。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算作是對大夫接過水的回應,然後默默地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坐下。
夜色依舊深沉,但在這個小小的院落里,一種微妙的平衡似乎正在悄然形成。
大夫的情緒彷彿被點燃的乾柴,一觸即發。
他猛地一揮手臂,手中的水杯如同離弦之箭,狠狠地砸向地面,發出清脆而刺耳的破碎聲。
水花四濺,碎片散落,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祥的氣息。
“你說,是不是你被他識破了?”大夫的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他指着假宋心然,眼中閃爍着憤怒的火焰,彷彿要將她吞噬一般。
然而,面對大夫的質問和憤怒,假宋心然卻表現得異常冷靜。
她沒有絲毫的退縮和害怕,甚至沒有去看那破碎的水杯一眼。
她轉身,再次走到桌邊,動作從容地拿起水壺,倒了另一杯水。
“義父,”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愁,“我什麼都沒有說。只不過,若是他真心愛着他的夫人,想來也是會有所察覺的。”
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珍珠,落在空氣中,發出清脆的迴響。
假宋心然沉默着,沒有向大夫透露蕭禹風可能已經對她產生懷疑的蛛絲馬跡。
她深知,一旦說出,可能會引發更多的麻煩和不可預測的後果。
因此,她選擇了保持沉默,將這份擔憂深埋心底。
回想起那一晚與蕭禹風的接觸,假宋心然的心不禁微微一顫。
雖然她一直緊閉雙眼,假裝沉睡,但她的感官卻異常敏銳。
她清晰地感覺到,蕭禹風的手指在她的耳邊輕輕停留,那溫柔的觸感彷彿電流一般,瞬間傳遍她的全身。
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緊,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耳朵上有一道難以掩飾的傷痕,那是她曾經歷過的比試留下的印記。
她害怕蕭禹風會注意到這個細節,從而識破她的身份。但幸運的是,蕭禹風似乎並沒有過多停留,只是輕輕一觸便移開了。
然而,這一小舉動卻在假宋心然的心中掀起了波瀾。
她開始擔心,蕭禹風是否真的會因此而對她產生懷疑。
因此,假宋心然更加謹慎地行事,她努力保持冷靜和鎮定,不讓自己的情緒露出絲毫破綻。
夜色依舊深沉,假宋心然獨自坐在屋內,心中五味雜陳。
有那麼一瞬間,當假宋心然獨自沉浸在夜色的寧靜與思緒的紛擾中時,她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羨慕之情。
在假宋心然的想像中,宋心然或許擁有着平凡卻幸福的生活,有深愛着她的丈夫,有溫暖的家庭,還有那些簡單卻真實的快樂。
這些,對於假宋心然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她自己的生活,充滿了謊言、欺騙和無盡的提心弔膽,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是在刀尖上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