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衍聖公孔家
自那日之後,李晗和李昕三五不時的就來椒房殿坐坐,幾個人說說笑笑,日子過得倒是快了些。
轉眼便進入了十二月,還有一月便是新年,整座皇宮早早燒上了地籠,李堯也漸漸摸清了朝堂的事物。
只能說一句,舉步維艱啊,朝堂勢力錯綜複雜,他母族勢微,本人更是靠着魏太后才登上皇位,於朝堂沒有威信,與一個傀儡皇帝也差不多了。
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只能等待開年開了恩科,慢慢提拔一些自己的人手,文臣好說,武將就有些難了,即便姚子易有經世之才,資歷擺在那,恐怕要費上許久的功夫。
李堯正在看奏章,隨喜進來回稟:“陛下,寧國駙馬侯召。”
李堯放下奏章,淡淡的說了一句:“宣。”
寧國長公主駙馬江修文,長信侯江霆之子,端的是一個文武雙全之人,可惜駙馬不能入朝,如今也不過是閑賦在家。
所幸與李曦感情甚篤,即便整日呆在府里,到底還算耐得住,不過終究是有些意難平啊。
堂堂七尺男兒,整日在家吟詩作畫,長久下來,即便再有雄心壯志恐怕,也會消磨乾淨。
江修文走進來,一身錦衣華服自有世家公子的氣度,即便年近三十,已經蓄起了鬍鬚,卻依稀可見年少時的恣意張揚,江修文跪地行禮,神色恭謹:“臣恭請陛下聖安,陛下萬安。”
李堯扶起江修文:“修文不必多禮,過來坐。”
江修文畢竟是年輕人,不像長信侯那般謹小慎微,膽子也大了些,陛下既然召見他,難得的機會總該把握住才是。
即便入不了朝堂,若是有些事情做,也是不錯的。
兩人坐下,宮人奉上熱茶,江修文打量了一下宣室殿,書案後面放着整個蜀國的疆域圖。
蜀國的疆域面積還算大,周圍也有無數小的部落臣服,不過國力上比不得旁邊的魏國。
江修文走上前,細細打量着疆域圖,淡笑開口:“陛下在看輿圖?”
李堯站在旁邊,隱晦的打量着江修文的神色:“是啊,內憂外患,孤很是憂心啊。”
江修文淡淡分析:“若是攘外必先安內,居庸關有驃騎大將軍鎮守,雁門關有定北王鎮守。二者相互牽制,短時間不會有什麼問題。”
李堯眸光一閃,:“修文仔細說來聽聽?”
江修文:“驃騎大將軍桀驁,卻是一員猛將,為蜀國立下赫赫戰功,不過聽說是個疼女兒的。”
“至於定北王,是先帝的義弟,此人城府極深,在雁門關已經鎮守二十多年了,怕是整個雁門關已經成了他的一言堂了。”
李堯想起姚子信傳來的消息我,暗暗點頭:“確實如此,定北王說過永不回京都,如今看來,是早有打算。”
雁門關在北邊毗鄰魏國,算是蜀國的屏障,而居庸關在南面,主要震懾一些總想犯上作亂的小國,雖沒有雁門關兵力雄厚,卻也不可小覷。
李堯笑着開口:“修文,若是定北王想要回到京都,你覺得他會用什麼名頭。”
江修文不疾不徐的開口:“自然是得師出有名,陛下的意思是……”
李堯眼神深邃:“修文可能辦妥此事?”
江修文有種石頭落了地的感覺,終於來了,他等的機會來了。
起身跪地,聲音擲地有聲:“陛下有命,臣莫敢不從,只是需要些時間。”
李堯淡笑:“起身吧,咱們是一家人,不要多禮,明年十月之前可能做到?”
江修文斬釘截鐵:“必不負陛下所託。”
李堯解決了一件麻煩事,還有另一件,比起武將,文官更是需要徐徐圖之。
李堯:“明年恩科,修文覺得除去世家貴族,寒門子弟有多少,可為孤所用?”
各世家之間,互為姻親,各有往來,實力盤根錯節,一着不慎,怕是要滿盤皆輸。
為今之計,只有提拔寒門子弟,只是到底慢了些。
江修文:“陛下何不向外面看看,這京都的水深,並非沒有相抗衡之人,只是,陛下必要有所取捨才行。”
寒門子弟到底是根基薄弱,十年八年的怕是都不能撼動這些經營百年世家的一分一毫。
李堯眸光閃爍:“修文說的是五姓七家。”
江修文語氣有些激蕩,並不打算藏私,一五一十的開口:“千年的世家,流水的王朝,並非沒有道理,不過怕是沒那麼輕易請動,或許會出幾個人打個頭陣,具體的還是看陛下要如何做?”
就看陛下能捨出什麼才能打動這些氏族。
李堯拍掌叫好:“修文果真與孤所見略同,即便是幾個人,也足夠了,孤只是需要借個勢,目前孤還沒有能力去掌控。”
千年的世家,底蘊深厚,不是鬧着玩的,若是引狼入室,比京都的老牌勛貴還要難纏許多。
李堯這個人,在親近之人面前,從來不避諱自己的弱處,坦坦蕩蕩,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跟隨。
江修文暗中鬆了一口氣,多虧公主帶回的消息,語氣恭維卻不諂媚:“陛下仁德,不過陛下還忘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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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堯挑眉:“哪一家。”
江修文淡淡開口:“衍聖公。”
衍聖公孔家,尊榮不受王朝更替,天下文官祖,歷代帝王師,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家。
李堯這才想起孔家,比五姓七家對於文官的影響力還大,如今並沒有傳人入世,怕是難得很。
隨即看向江修文胸有成竹的樣子,:“修文可有把握?”
江修文:“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只要是人,便有所求,聖人也不例外,臣願意一試。”
李堯簡直是喜出望外,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看來這江修文還真是個寶貝。
“如此,一切全都仰仗修文了。”深深行了一禮,江修文有國士之風,當的起帝王一禮。
江修文趕緊扶住李堯:“陛下不可如此,臣是陛下的臣子,自該為陛下鞠躬盡瘁。”
李堯哈哈一笑:“好好,那便新年之後再出發吧,孤派些人手給你,你的安全最重要。”
江修文語氣沉着,卻另有打算:“一兩日足矣,臣的功夫還算尚可,今日回府,與家人一聚,明日便出發。”
李堯:“不必如此着急,新年之後再出發也不遲。”
江修文搖頭打斷:“陛下,此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家母身子不好,臣心中擔憂,明日便會出門,為家母求葯,連新年也等不得了。”
父母在,不遠遊,總要有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才是,何況長信侯夫人確實有些舊疾,江修文確實也有打算為母求葯,如此,一算一舉兩得。
李堯更是滿意,心有籌謀更好了,自己明面上不宜有太大的動作,有江修文在,確是方便許多:“卿之孝心,日月可鑒,孤會賜下太醫,在長信侯府常駐,為長信侯夫人醫治,卿大可放心。”
“另外皇姐那裏,孤也會時時看顧,卿不必掛心。”
江修文跪地行禮:“臣定不辱使命。”
李堯:“好了,聽說皇姐今日進宮了?咱們一起去給母后請安吧,叫上皇后,順便見見你家的兩個孩子。”
江修文:“多謝陛下,陛下請。”
不只他,他的兩個孩子也會在陛下眼前掛了名,如此甚好。做父母的終歸都是為了子女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