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你說，我生來就是孤狼

還記得，冰沙，現在在狼人的懷抱裏面，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似乎，自從他和惡物融合，自己的肉體也隨之翻天覆地的改變，而且精神上的痛苦是源源不斷的。

怎麼說呢，就像是兩個人格在打架，妖精的產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想要達到那種剛剛好的點，難於上青天。

因為，惡物，本身也會帶有一些人格，所以說，一些妖精可能會發生人格混合，或者雙重人格之類的，這個是不能忽視的因素。

但一般來說，通常也是某個人格戰勝其他人格，畢竟，一山不容二虎，老大當家做主。

而在那天夜晚，冰粒，是代表整個死去的狼群，它們所有指向陸山的怨念，一股腦全部塞進了冰沙，當時作為普通狼的體內。

“嗷嗷嗷！”

雖然很痛苦，但是冰沙可以察覺到，漸漸地，在他的意識裏面，多了一個叫冰粒的人格。

不過，因為怨念太過於強大，當時……冰粒差點奪去了冰沙的身體。

但是，讓冰沙意外的是，意識傳來了一絲清晰，這個並不是死後的世界。

而是冰粒，他主動變淡了下來，願意以自己消失，讓冰沙主導身體。

因為……冰粒，就是代表了冰沙之前那個狼群的意志，想要讓冰沙好好活下去的意志。

“活下去，冰沙……”

“嗷嗚嗚！我不允許!”

冰沙眼睛裏面都是血絲，當然的，他可不會讓冰粒，這個意志消失，不然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是孤立無援了。

之後，冰沙連忙催發自己作為妖精的力量，一定，一定不要再讓自己的種群再一次消失了。

“狼族召喚！”

隨着技能的發動，冰沙好像感覺什麼東西停下了，又有什麼東西要出現。

這個時候還是在樹林裏面，天空還很黑，距離破曉還遙遙無期，一隻狼趴在石頭上，冰沙莫名有種要發生什麼的感覺。

“嗷嗷嗷！”

突然，伴隨着一股極其強烈的撕裂感，冰沙又感覺到冰粒的人格意識漸漸強大，但是，自己的並沒有消失。

冰沙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太早，他感到一陣眩暈，彷彿大腦即將被撕裂開來，發出一大陣怪叫。

“啊啊，怎麼回事？！”

冰沙可以感知到，他的身體正在發生奇異的變化，好像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力量開始在它體內涌動。

但同時，也有一種感覺湧上心頭，全身上下都傳來了燥熱感。

能感受到的是，不知道是意識，還是身體上面的，冰粒，緊緊擁抱住了自己。

“嗷嗷！”

冰沙嚎叫着，聲音在幽黑的森林中回蕩着，充滿了絕望和痛苦，因為，分裂，開始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突然就開始發痛，而且，就像直接把他拉回了沉甸甸的現實。

毛髮豎立，肌肉緊繃，冰沙就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鮮血從分裂的傷口中湧出，染紅了周圍的草地。

冰沙的骨骼發出咔咔的聲響，肌肉扭曲着，撕扯着，最後就連感受痛苦的神經，也逐漸麻痹。

這個過程，每一寸肌膚、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無數把利刃切割着。

冰沙已經無法承受這種痛苦，意識漸漸模糊，就彷彿自己進入了一個混沌的狀態，分不清自己是誰，冰粒？冰沙？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在分裂的過程中，冰沙的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呼喚着他，讓他堅持下去。

“嗚嗚嗚……”

終於，當一切都結束時，冰沙恢復自己的意識，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另外一隻和自己長得有點像的狼。

這也是一隻灰毛黃眼的普通狼，他的背後，太陽緩緩升起，作為痛苦的夜晚，早就已經過去，好像昨天發生的就是一場夢。

這個是誰？另一個同伴？沒有被殺害嗎？

它們彼此對視着，眼中充滿了好奇，最後，冰沙想通了什麼，連忙蹭起，似乎很激動，望着冰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冰粒？冰粒！你是冰粒嗎？你是不是冰粒，哈哈，嗚嗚嗚，太好了，你沒有消失，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麼堅持下去。”

接着，冰粒一個飛撲，壓倒冰沙，咬了一口他的耳朵，舔了一下他的臉，兩隻狼開始打鬧了起來。

“嗯，冰粒，冰粒會保護冰沙。”

那麼……還是要開始辦正事，陸山，那個殺狼惡魔，一定要除掉。

冰粒彷彿就知道冰沙心裏在想什麼，用頭蹭了蹭他的身子，表示，自己會永遠協助你，完成你的計劃。

而現在……

“等等，我覺得我們都可以完美解決我們之間的矛盾，其實沒有必要這樣僵持下去。”

灰凪突然鬆開了一點，骨刀沒有繼續往下面割，冰沙有些疑惑，不知道灰凪想要說什麼。

但是，灰凪很莊嚴，他並沒有開玩笑，這使得冰沙也認真起來……

之後冰粒的“狼族本能”並沒有察覺到什麼危險，也放鬆了一點，不過，還是緊緊盯着灰凪。

明明，冰沙一直都期待着的，冰粒會把這顆冰球落下，將這裏埋成一片冰土，把除開灰凪的所有人都殺死。

完成目標，共同死去，理應冰沙他們就該這樣子結局的。

但是，還是懸在空中，冰塊遲遲沒有下落，這個冰粒到底在想什麼？

“咳咳，其實，你可以繼續活，我把陸山綁起來，你今天晚上把你要找的仇恨，在他身上報回來。

“之後，給你一些惡鬼符之類的，你自己帶着那另一隻狼遠走高飛，不要再來a市了。

“這是我的提議，畢竟，你看，你不注意，現在我已經偷偷帶走了兩個人了。”

聽到灰凪的話，環顧四周，冰沙這才發現少了幾個人，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就在他們兩個被自己分散注意力的時候，躲在鏡中世界的分身，已經悄悄帶着李仙和黎沁離開了。

仇恨嗎？當然有，而且是源源不斷的，既然灰凪都這麼說，就答應他好了，狼王是不可能撒謊的，可以和他好好談談。

“咚！”

接着，一顆四分之一大的冰球從天上落下，完完全全堵住了異空間的出入口。

冰粒離遠了一邊，看起來也是知道冰沙是如何打算，那麼，自己就順着他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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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五，陽光明媚，今天沒有早八，饒天打了一個哈欠，起床揉揉眼睛。

要和林恩威一起，去上秦老師的系統解剖學啊，不知道小白狼起床了沒有。

寢室里，獃子已經很早就起床看書，坐在自己的書桌上，伊樹也還沒有起床。

不過，聽說他們兩個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也無所謂，自己有林恩威就好。

其實，自己昨天晚上，角色技能板獲得了幾個技能。

首先是“我為狼群”，這個只能在自己是普通狼形態的時候，才可以使用，變出差不多40多匹狼，聽從自己的指示。

之後是“冰雨”，算是一種冰屬性攻擊，不過觸發需要時間，並且敵我不分。

最後之後就是“匿跡”，淺淺提升了一下級，可以調控“匿跡”的強度，並且，可以帶着其他人，團隊技能，就是不知道消耗怎麼樣。

林恩威也早就變回了人形，被饒天搖晃着，現在，還是對昨天晚上開始，饒天一直陪着陸山他們這件事情吃醋。

“好了，林大少爺，該起床了……”

但是，真的饒天現在在這裏，小白狼又能對他不管不顧嗎？

“好了，知道了，再睡會……”

昨天晚上，饒天算是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不是所有的惡鬼都是想着報仇、殺死敵人的。

接近凌晨，冰沙渾身都是血，在饒天和冰粒的監視下，冰粒一刀一刀地，對着陸山發泄自己的怒火，當年，陸山對自己的傷害。

當然，在灰凪的監視下，冰沙不敢把陸山殺死，因為，現在人質變成冰粒了。

每當陸山的身體快堅持不住了，灰凪就會給他喂治療葯，讓他滿血復活，畢竟，灰凪這裏是有三箱的。

陸山被一刀刀扎傷身體，被割下血肉，但是，依然咬牙，這個是他對過去的自己，告別的最好方式。

陸山覺得，如果僅僅是把冰粒和冰沙殺死，根本解決不了自己的任何問題。

所以，是時候和自己過去的的罪孽做一個了斷，擁抱新生活了。

灰凪懷裏的冰粒很是疑惑，至於……為什麼灰凪會讓他們這樣干，找一個機會把他們兩個都殺死，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偷偷注意到，其實灰凪有一股狂喜，這個是冰粒用“狼族本能”感知到的，原來，折磨陸山，灰凪也愛看，那沒事了。

“呼，差不多了，陸山，現在，我要你親口對我說道歉，然後，我就不再追究你了。”

已經差不多折磨陸山兩個多小時了，從剝皮、刨肉到鈍器毆打、辱罵發泄，冰沙也覺得夠了，接下來就看看陸山的誠意。

“咳，呃……冰粒，對不起，我為之前那個傲慢、自大的我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沉浸於過去的傷痛，將矛頭轉向不相干的無辜狼群……”

最後一次餵給陸山治癒葯，灰凪把他的束縛解開，陸山喘了一會氣后，變回人類，單膝下跪，向冰粒道歉。

“現在，我已經決心和過去的自己做道別，不會再仇恨狼，也不會再殘害任何一個無辜的狼了，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我……”

確實，陸山對自己有歉意，也有一點對今天晚上把李仙牽涉進來的怒意，看起來就是真心的了。

冰沙瞄了一眼灰凪，已經有狼被陸山接受了，那很好。

“原諒你了，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差不多可以了，自己滿意了，之後，就和冰粒一起，擁抱死亡吧。

因為，如果就此離開，相當於放下了仇恨的冰粒就會消失，世界上又是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不如……

“把我，和冰粒一起殺死，就在這裏，一定要斷氣，不然明天我還活着，我必然會繼續糾纏你陸山，給我聽好了。”

冰沙變成了自己最初的狼形態，蹲在地上，閉上眼睛等待着，他現在極其認真。

其實……也不是非得要陸山來殺，灰凪願意的話，也不是不行，只要自己……

“撲通……”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在灰凪懷裏的冰粒直接一躍而起，將冰沙撲倒，這讓已經準備好匕首的陸山有點不知所措。

感覺着對方的溫暖，冰沙升起的爪子有些晃動，他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這隻狼。

“冰沙，好好活下去，這個是，冰粒的願望。”

把狼頭埋在冰沙的懷裏，冰粒狼眼裏流着眼淚，身形漸漸開始消失，化為星星點點，被微風吹散。

不對，不對！自己才是應該死的，在五年前，隨着所有同胞一起共赴黃泉，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算是什麼東西。

他才不想做“孤狼”。

“不要，你不要一個人走！讓我也一起，陸山快點動手，你這個傻子啊啊！”

冰沙的狼嘴怒吼着，他絕望地感受着冰粒的消失，為什麼陸山要站在那裏發獃，為什麼！

現在，冰粒看着冰沙也已經放下自己的怨恨，已經可以，為自己而活了，作為禍犬的他，也心滿意足，正在離開這個世界。

“不要啊，為什麼？你走了，我怎麼辦，你這個騙子，把我也帶走！”

冰沙，咆哮着，明明說好了，兩隻狼今後都要同生共死，永不分離的，為什麼，卻要一個人離開，留下他一隻狼在世界上。

“冰沙，你是我們狼群的希望，大家豁出性命保全了你，希望你帶着我們意志，活下去……”

現在的冰粒，也不是那個話少的冰粒了，要是在這個離別關頭，不再多說一點，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嗚嗚嗚，為什麼，沒有你，嗚嗚嗚……”

冰粒緊緊擁抱住冰沙，似乎是在和他做最後的道別，然後，就像是之前的任何一個惡鬼一樣。

“冰沙，要為了自己而活……”

最後，就算冰沙儘力想要留住，但，冰粒，還是消失在了冰沙懷抱裏面……

懷裏的某種溫暖消失了，久久不能釋懷，冰沙瞪大眼睛，真的嗎，冰粒，離開了……

不過，好像，在這一刻，冰沙也感覺自己完整了起來，內心缺少的某一部分也被填滿了。

“冰粒……”

沒有想到，那一天還是到來了，冰粒的離去，但是，自己卻活下來了，在他的心裏，感覺多了什麼。

是，想要活下去，帶着冰粒的那一份，是冰粒留給自己的滿滿祝福。

身心疲憊，冰沙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就像是身體的重啟更新。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已經在廢棄大樓，只有自己一個狼，是嗎？

灰凪和陸山也已經悄悄離開了，沒有殺我，明明……自己掌握了灰凪人類形態的情報。

“唉，就當我也沒有找到，交差了，以後就去吧。”

默默地，冰沙將“斗獸場”收好，一個狼，離開了a市。

（第三卷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