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乾屍孔武

華山之上寒冬的罡風陣陣，天上還飄着零星雪花落下。

華山派所在不管是院牆還是屋頂都因昨夜下的大雪而積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平時在華山之中顯得異常氣派明秀的華山派建築，也被積雪包裹着白茫茫一片，融入成了華山的一部分。

取消了晨練的岳不群帶着一眾弟子在有所不為軒烤着碳爐，又給弟子們講授着混跡江湖要小心的種種要事。

這次卻不再是單獨的講岳不群自己或者寧中則闖蕩江湖所遇之事了。

而是加入了已經在三年前開始，就不斷下山的令狐沖所遇之事，只為讓這些弟子，日後能夠在遇上危險的時候，多出那麼一絲絲的保命機會。

距嵩山派召開五嶽劍派的抗魔大會已經過去五年了，這些年華山派雖然沒有再收弟子，但是這些弟子的武功卻也是進展不慢，這讓華山派的實力較之以往有所恢復。

岳不群看着底下這些年輕的臉龐，想起這些弟子的成長心中也是暗自高興，夜深人靜時也會抱着妻子，想着自己也算沒有辜負了自己那及是師傅，又是岳丈的寧清羽，自己總算還是沒有辜負師傅的期望，終於是把華山派帶的稍有起色。

岳不群這幾年，除了下山行俠仗義，就是上山盡心儘力的教授徒弟，加上這兩年岳不群不僅拿出來從思過崖得到的華山派遺失的劍法，更是把那些破解其他四岳的招式提煉出來，也傳給了門下弟子，導致現在華山派弟子較之原着武功強出一線。

破解華山派劍法的招式，岳不群沒有傳下去，是怕這些弟子以後在江湖上被別人套了招，那就坑了自己華山派了，所以只思索了一下，岳不群就沒有了傳下華山劍法的破解之法。

當然，其他四岳劍派的破解之法傳下后，岳不群和學習到了思過崖全部劍招的寧中則給弟子們合練，已經教授過弟子如何破解其他四岳的劍招。

寧中則當時在岳不群從思過崖回來后，疑神疑鬼了一個月後，在老岳拿出了思過崖全部劍招后，才算是放下心來，這才放岳不群進了屋，畢竟是在江湖上闖出個名堂的‘寧女俠’。

不過這些年寧中則心中還是有些怨言的，現在岳不群也已經五十有餘，哪怕是紫霞神功護體，但是和寧中則的日常交流還是減少了許多。

尤其是岳不群動不動就以左冷禪武功高強，他岳某人也要迎頭趕上為由，徹夜練武不回房間，要不就是時不時的下山行俠仗義。

至於其他四岳劍派的劍招，岳不群也是沒有傳下，和上面同理，也是怕弟子被人套了招后，華山派被江湖同道傳偷學他派武學。

岳不群有預感，這批弟子只要在自己的庇佑下再成長個十年，等到他們都收了徒弟，華山派就算是真正的振興了。

當然這些弟子現在武功如此優秀，其中還有令狐沖老是下山，所以由剩下的弟子分攤了與孔武的切磋時間有關，當然，令狐衝下山行俠仗義如此頻繁，也是怕在山上，老是被師傅岳不群要求和孔武切磋有關。

有所不為軒中今天孔武沒有過來，本來孔武十八歲時就準備下山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替岳不群緩解一下負擔。

但是當時孔武就到了混元功突破的關口，所以向岳不群稟報后，就聽從了岳不群的建議。

等到突破，境界穩固之後再行下山。

結果就等了有一年多的時間，孔武也從十八歲變成了十九歲。

岳不群剛開始也是一直關注孔武的突破，畢竟以後雖然令狐沖是華山派掌門，但是孔武一定是華山派日後的頂樑柱，武力震懾諸派的不二人選。

所有大派都是如此，須知一個門派光走俠道可不行，那和尚廟裏有菩薩渡人，但也有明王降怒，這孔武就是以後華山派的鎮派之人。

可是誰也沒想到，孔武突破內功大成明明已到關口，竟然如此緩慢，岳不群雖然沒修行混元功，但是劍氣之爭之前，華山派氣宗是有弟子修行混元功的。

而且還有前人的筆錄註釋做參考，最終岳不群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只能安慰讓孔武保持耐心，繼續在山上修行。

但是岳不群心中已經懷疑，孔武可能天資就是如此，江湖上也有很多人都是如此，雖然進展不慢，但是天資所限，到了某個境界就會停滯不前，蹉跎歲月直至白首也無法突破。

但是這些岳不群沒有跟孔武講，因為知道這些會平白打擊孔武的信心，讓其更難突破。

孔武其實自己也是疑惑，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突破，明明就在關口了，但是就是差了那麼一線，而這一線之隔，卻讓孔武就是無法突破。

這一年間，岳不群和令狐衝下山行俠仗義，劫富濟貧的同時，也會時不時給孔武帶了些補氣健體大葯。

孔武就這樣時不時的吃着，按照華山派前人留下的葯膳方子熬制出來的大葯，每日磨礪內力，鑽研混元掌，終於在一年之後突破內功大成。

突破那日晚上，孔武剛剛進食完葯膳，盤腿而坐準備日常磨礪內力，但是沒想到只運轉了一會兒，就自然而然的步入了混元功大成境界。

但是就在突破之後，孔武感覺體內混元內力自動運轉，自己丹田之內的內力虧空，且體內筋脈還在瘋狂吸收着自己機體。

孔武感覺到自己全身的機體中那種被抽離的感覺，像是要把自己抽空一般，而且自己在前人的註釋中沒有這種情況，岳不群也從來沒說過突破會把自己吸收自己的肉體。

就在當時，孔武都感覺自己要被抽成一具乾屍時，那股讓他疼癢難耐的抽離感才逐漸減弱，直至慢慢消失。

孔武當時就暈了過去，後面沒一會兒就被餓的醒了，但是當時的孔武已然是虛弱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更別說是下床或是開口呼救。

就這樣，孔武在一會兒被餓暈，一會兒又被餓醒的循環中度過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最漫長的一夜。

一直到第二日晨間，已經長成少年模樣的陸大有出門后，發現孔武的屋門未開，所以去敲了敲門。

喊了兩句孔師兄后，聽到屋內沒有聲音正要離開時，發現孔武的窗戶沒有關，準備進屋幫其關個窗戶時，這才發現了孔武。

當時孔武已是迷離之間了，他那時都已經感覺不到飢餓，甚至是自己的肉體都感覺不到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所在。

只有那過往的經歷在腦海中一一閃過，孔武以上帝視角看着自己的這一生，甚至是自己幾個月時抱過自己的太奶，孔武都真切的看到了她那慈愛的臉。

就在孔武看完自己這一生，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不斷向上飄的時候，就聽見了兩聲敲門，孔武的意識瞬間墜落到自己的身體裏。

聽着門外陸大有喊的二師兄時，孔武瞬間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想要開口呼喊，卻連張張嘴的力氣都沒了，更是被意識重回身體后，感受到身體上傳來的虛弱感，直接又暈了過去。

孔武在華山派居住時門上從不上栓，所以陸大有一推門，門就開了。

然後就看見了盤坐在床上的孔武，陸大有第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直接被嚇得癱坐在地上，但是定睛一看，確實是孔武。

那時的孔武還是身形巨大，但是平時被肌肉撐起的特製的華山派弟子服飾，如今卻是松垮垮的掛在肩膀上。

原本凶神惡煞的臉上，現在更是兩腮無肉，眼眶深陷，整個臉上彷彿乾屍一般，皮膚緊貼着頭骨。

孔武還是呈現着盤腿而坐的狀態，但是卻兩手垂在膝蓋上，那一雙巨手，如今也是乾枯如骨，甚至手背上的血管都已經凹陷了下去。

陸大有確認是孔武之後，小心的上前帶着哭腔開口道：“孔師兄？”

又被餓醒的孔武聽到陸大有的聲音心神激動，剛才陸大有敲門喊他的時候，他無法開口，還以為自己完了，陸大有聽到屋內沒有聲音，肯定以為自己去晨練去了，自己要死在這華山派自己的屋裏。

沒想到陸大有竟然竟然進來了，孔武雖然不知道陸大有為什麼會進來，但是他進來了，孔武感覺自己應該是得救了。

陸大有看到沒有發出絲毫聲響的乾屍孔武，帶着絕望小心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孔武的鼻尖，試探孔武還有沒有呼吸。

好在雖然斷斷續續緩慢異常，但是陸大有還是感受到了一陣微弱呼吸，孔武還沒死。

孔武現在的狀態，陸大有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趕緊跑到屋門口大喊：

“還有那位師兄在房內，快去找師傅來孔師兄這裏，孔師兄快不行了。”

此時的施戴子和高根明正好出門要去晨練，性格沉穩辦事有度的施戴子聞言，沒有詢問發生了什麼情況，而是直接開口吩咐：

“師弟你去演武場找師傅，我去師傅住所，如果沒找到就往對方方向找。”

就這麼簡單吩咐一句后，施戴子直接施展輕功朝着岳不群住所趕去。

高根明看這情形也沒有多問，按照師兄的安排施展輕功去演武場了。

然後就是陸大有看兩位師兄都去找師傅了，就只能在這守着孔武，隨後看了一下孔武的狀況，察覺到孔武沒有運功。

隨後陸大有的用桌上的茶杯，小心的運功一抖手腕，振起幾滴水到孔武的嘴唇之上。

孔武感受到嘴邊的濕潤，又再次醒了過來，然後感受到孔武的呼吸稍稍強了一絲，隨後又給孔武餵了幾滴幾滴水。

此時岳不群率先趕到，施戴子在有所不為軒遇到了岳不群，說了句孔武有危險，岳不群就甩下施戴子，自己先過來了。

看到孔武的一幕岳不群以為孔武已經死了呢，差點當場沒站住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