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嗜血
官道上。
姜珩突然將小型飛舟停下。
“怎麼了？”
祈則奇怪。
“我好像看到我娘了。”
姜珩調頭，迅速來到一塊石頭邊，看着坐在石頭上的少婦，淚流滿面。
雖從未蒙面，但見面即相識。
趙泓彥原本坐在石頭上，望眼欲穿，從官道這一頭望到那一頭，又從那一頭望到這一頭。
時間久了，趙泓彥都快要忘了，她到底是在這望什麼，等什麼。
突然看到一張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臉，頓時驚得從石頭上飄了起來，“你……”
“娘親！”
趙泓彥淚流滿面，想要抱姜珩，身體卻穿姜珩而過，“珩兒，你是珩兒！娘終於等到你了！娘的珩兒！珩兒，你終於來了……”
趙泓彥嗚嗚地哭起來，“珩兒……”
姜珩回抱住趙泓彥，哽咽道：“娘親！我終於找到你了！”
趙泓彥奇怪，她剛剛抱女兒，抱不到，這會女兒抱她，卻抱到了……難不成女兒也變成鬼了？
立即拉開姜珩，緊張地上看下看，摸手摸胳膊摸臉，直摸到溫熱的觸感，才放下心來。
她的女兒，還活着。
旁邊，祈則莫名其妙。他什麼也看不見。
“娘親，你能離開這裏嗎？”
趙泓彥搖頭，“這是我能到的最遠距離。皇陵有陣法，我除了往生，不能離開皇陵太遠。”
姜珩想了想，“那娘親想離開皇陵嗎？”
“想。你帶我走吧。”
“好。”
姜珩轉身，抹了眼淚，“大哥，去皇陵，接我娘。”
溫隨：“……”
到底發生了什麼？
皇陵。
地下有龍脈，地上的室內，有英靈，有皇族沒有輪迴的死靈。
地上有禁軍守護，但並不密集。
姜珩用修為扭曲了行蹤，直奔趙泓彥墓穴。
祈則有些忐忑，幾次張嘴，最後都閉上了。
溫隨已經敏感地發現，他跟到這裏，已經沒有退路了。
要麼跟自家主子一起死，要麼一起生。
一般的墓穴，是不會留下進出的門的。皇陵，更不可能有。
姜珩也沒打算硬破壞，直接用星辰刀在合適的位置畫了個圈，取了塊圓形的牆磚出來，彎腰走了進去。
祈則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最後還是跟了進去。
溫隨幾次想阻止，都……
最後，只能跟了進去。
姜珩走過陪葬室、到達主墓，看着那被釘了十三顆滅魂釘的棺槨，笑了。
“大哥，看看，這些可都是用特殊材料煉製的滅魂釘。我娘若是還沒死，或者剛死，就進了這棺材，那現在，呵呵……”
祈則不敢置信地走過去，看着姜珩將滅魂釘一顆顆取出來，“這是……”陛下做的？陛下授意下面的人做的？
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對皇后的棺材下這樣的死手？！
滅魂釘取出，懸空。
棺材板打開。
姜珩看着棺材裏的枯骨，“大哥，雖然讓你看我娘的屍骨不大禮貌，但這個世界的很多毒，我都不認識。這種情況，應該是毒造成的吧？”
現代醫學，有許多的正常、意外身亡的骨骼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絕不是她娘這種情況。
祈則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神情嚴肅，“確實是中毒了。而且是劇毒。誰下的？”
姜珩將滅魂釘收起來，“大哥可知這是什麼毒？”
祈則盯着內里泛藍發黑表面卻蒼白一片的骨骼看了看，“很可能是『嗜血』。”
“『嗜血』？那是什麼毒？”
鬼魂狀態的趙泓彥道：“就是一種讓身體各種不適，稍微一碰就會出血，一出血就止不住的毒。”
祈則道：“我見過典籍。說這種毒，又叫乾涸。中毒后，就算不流血，也會因為不明原因，缺血而死。”
“直接深入骨髓，破壞人體造血功能？”
祈則腦海靈光一閃，“對。”
趙泓彥現出身形來，走近棺材看了看，道：“中毒后，全身骨骼會從內而外，如萬蟻啃噬，疼痛難忍。”
溫隨倒抽一口涼氣，有些怕怕地躲到祈則身後。
祈則雖早有預料，仍嚇了一跳。穩住心跳后，忙下跪行禮：“臣聖人學宮司業祈則見過皇後娘娘！”
溫隨一臉懵逼，趕緊跪了，“屬，屬下……”
趙泓彥右手虛扶了一把，“起來吧。”
“娘，你知道是誰下的毒？”
趙泓彥神情一頓，“珩兒，時候不早了，帶我離開這裏吧。”
姜珩也沒追問。將棺材重新蓋上，放進儲物戒指，滅魂釘另外收起，“娘可有東西要帶走？”
“都不要了。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值錢的，他們都沒捨得給我陪葬。”
姜珩默默地拿出小本本，給渣爹記上一筆。
微山夜雨湖面上。
“娘，你看，這是我的新船……”
趙泓彥卻看着趙泓愷，泣不成聲，“愷兒，你……”
林景山跪下行禮，話還沒出口，就……
姜珩：“景山，你先起來吧。我娘她，吃了很多苦。我們先去事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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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山爬起來，看着哭在一起的姐弟倆，點點頭，“嗯，這邊，一直往前，大概半個時辰。”
祈則走近甲板上的姜珩，“你想怎麼做？”
“先查明真相。”
“我能做什麼？我……”
“你，”姜珩看着祈則，好笑道，“大哥，你要做的，是讓所有認為你是廢物覺得你好欺負的人，刮目相看。渡個劫吧。”
祈則：“……”
“大哥，鏡玉湖你知道吧，那裏面有九階的靈獸。這微山夜雨湖也不淺，說不定也有。要不，待會到事發地，你也下水，釣釣魚，看看……”
祈則撫額，“小胖，我以前真不知道你這麼調皮！”
“那你去不去？我再撒點誘食劑，應該會有很多魚過來的。”
祈則：“……”
溫隨：“……”
主子這是被當成魚餌了呀。
林景山傳音姜珩，“珩兒，你娘可說兇手是誰了？”
姜珩搖頭，“沒說，但應該知道。”
“那……”
“不必。再等等吧。或許，等我娘緩過來，知道我們有能力報仇，就說了呢。”
姜珩拿出魚竿，走到船尾去釣魚。
看林景山和祈則也跟了過來，姜珩笑道：
“之前在鏡玉湖，我魚餌都沒上，結果釣上來一條鼉龍。當時，有一條嘴很大、牙齒很鋒利的魚怪在追那條鼉龍。也不知道這湖裏有沒有……”
三人分三個方位，各位垂竿。
林景山：“好多年不曾釣魚了。這感覺新奇。珩兒，待會兒煮個魚火鍋？”
“好呀。烏魚、劍魚、鉗魚都不錯，沒刺。釣了黃辣丁，就包餃子褒湯。”
姜珩轉頭對祈則道：“大哥，我煮了那麼多回火鍋，你硬是一頓都沒吃着。你加油釣魚，別總看我們這邊，待會給你煮個全魚宴。”
祈則：“……”
半個時辰后。
林景山起身，“到了。”
姜珩上下左右看了看，四周除了水還是水，碧綠的、幽深的，一看顏色就知道水深。
“我下去看看。”
林景山說完，就想跳水。
姜珩拉住他，“等會。讓張原先下去看看。”
虛化的張原拱了拱手，入水了。
祈則對張原這個名字有印象，“他下去了？”
姜珩點頭，“水下若是有情況，他能知道的。我們繼續釣魚。”
趙氏姐弟倆終於敘完了話，兩人眼睛都腫得跟桃子似的。
“珩兒，晚上吃……”
趙泓愷看到火鍋桌，“晚上吃火鍋？阿姐，你一定要嘗嘗這個，可好吃了。珩兒做飯有一手，咱們去那邊等着就是。”
趙泓彥還想幫忙，被趙泓愷拉走。
“阿姐，珩兒能幹着呢。剛剛我們還沒說珩兒乾的幾件大事……”
姜珩回頭看了一眼，這有了阿姐的人就是不一樣，整個人容光煥發，有說不完的話，精氣神都滿溢了。
墩子工王西、秦良也眉開眼笑，“趙公子終於不是苦大仇深了。”
開飯時，姜珩左右看，都沒看到狐狸，仔細感應了一下，才發現，他在很遠的地方。
“怎麼了？”
“沒什麼。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