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章 徐耀祖未雨綢繆 洛槿安寫和離書
徐念坐在馬車上等的焦躁不安,她從沒有想過對於她和洛槿安的關係,父親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她曾想過因洛槿安身體原因可能家人不會很贊成,但她身上有着山神娘娘的這一借口,她有信心讓家人接受。
硯秀看着心思不屬的小姐,有些着急,她何曾看過小姐這樣慌亂的樣子。其實剛剛她看到怒氣沖沖的老爺也嚇壞了,雖然她總是阻止郡王殿下靠近小姐,但那是為了小姐的名聲考慮。若老爺真的拆散了小姐和郡王殿下她還是會很傷心的,因為她從未見過像郡王殿下這樣對小姐好的人。
就在徐念不知第多少次向外張望時,終於見到了洛槿安和徐耀祖的身影。
她匆忙跳下馬車,向二人奔去,徐耀祖向洛槿安行了一禮,“下官先行告退。”說完也不給徐念開口的機會,帶着她上了馬車。
徐念不知兩人說了什麼,談的怎麼樣。時不時瞄向車內閉目養神的徐耀祖,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聲。
而徐耀祖的內心此時並不平靜,他努力剋制住自己發顫的手。只因此時他懷中正揣着一紙和離書和一道聖旨。
雖說徐耀祖對於撞見郡王和自家女兒的關係很是震驚,一開始也很是氣憤,但當他冷靜下來后就知道自己無力阻止。
不僅因為洛槿安的身份,還因為他對自己的女兒是有幾分了解的。從剛剛女兒的神態上他就知道,女兒這是認準了郡王殿下,不會輕易動搖的。
按照徐念的個性,就算家人反對,她也不會放棄的。但徐耀祖深知女兒心地純善,其實並不適合王府的深宅大院。
他怕有一天女兒深陷牢籠,而徐家卻無力搭救。他深知,徐家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郡王殿下的偏愛。他擔心的是若有一天,郡王薄待念兒,他乃至徐家眾人都無力為念兒撐腰。
所以,他明知自己無力阻止的情況下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讓郡王殿下寫一份和離書。
若真的有一天,念兒在王府受了委屈,起碼可以離開王府歸家,相信有他和繼兒在,總不會讓念兒無處安身的。
但徐耀祖也知自己這個要求很是無禮甚至是不敬,因為哪怕普通官宦人家和離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更何況是皇子皇孫的郡王殿下。
按照皇家規矩是不可能允許和離一事發生的,女子嫁入皇家即使過的不幸,也只能蹉跎一生。
打定主意后,他也沒有拐彎抹角,將自己的擔憂和洛槿安和盤托出,並順勢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徐耀祖想過洛槿安聽到這個要求可能會不悅甚至是不滿,不想洛槿安卻是開懷一笑。
“我很高興徐伯父對念念的維護,來人—”
墨竹推門而入,“殿下”。
“取紙筆來。”
徐耀祖還在愣神時,洛槿安已經接過了墨竹手中的紙筆,徐耀祖看着紙上已經寫好的和離書三字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殿下,不用考慮一下嗎?”
洛槿安朗聲道:“無需考慮,因為本殿有自信這封和離書不會派上用場。”
徐耀祖內心有些動容,起碼能做到洛槿安這個地步的男子不好尋,雖說當下徐耀祖很是感動,但當洛槿安把寫好的和離書交給他時,他還是痛快的收了下來。
徐耀祖輕拍了拍收入懷中的和離書,心裏安定了幾分。
這時卻見對面的洛槿安又取下他頭上的那支木簪,旋轉一下后從裏面拿出了一張黃帛。
洛槿安將黃帛鋪在桌上,在上面開始書寫起來,徐耀祖雖然好奇,但因那字跡過於小,他也只能立在一旁等待。
洛槿安寫好后,將黃帛交給了徐耀祖,“這個也請徐伯父收好。”
徐耀祖雙手接過黃帛仔細一看,驚得跪在了地上,他不確定的又看了一遍,只見黃帛的右下角蓋的赫然是皇帝的金印,原來這黃帛原本是一道空白聖旨。
徐耀祖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看向這道聖旨的內容,越看心裏越是震蕩,怎會…郡王殿下怎會做到如此地步。
“若有一日念念真的在本殿這裏受了委屈,一封和離書並不能保她無憂。這是先帝留下的聖旨,就是當今聖上見到了也要遵從,何況是本殿。不知這樣,可能讓徐伯父安心的把念念交給我。”
徐耀祖看着對面雲淡風輕的洛槿安很是驚詫,郡王就這麼把一道空白聖旨用在了念兒身上。
徐耀祖止住自己微顫的身軀,站起身深深行了一禮,“多謝殿下”!
這一刻,徐耀祖深知,對於女兒恐怕沒有人能做到像郡王殿下這樣,哪怕是他們這樣的至親。
他不會認為郡王手裏還有先帝的空白聖旨,而這道聖旨原本能發揮的作用可能是送郡王登上至高之位的,如今卻成了一道郡主的冊封旨意。
對於洛槿安身上的預言,進入官場的徐耀祖也有耳聞,所以他才覺得這道聖旨更顯沉重。
坐在馬車上的徐耀祖當然感受到了女兒投過來的目光,但他只道不覺,因為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失態。
洛槿安目送徐念的馬車走遠后,也轉身上了自己的馬。墨竹緊隨其後,只是他才跨上馬,就見郡王已經疾馳而去。
洛槿安之所以這麼急,完全是因為按捺不住此時激動的心情。
他匆匆回了王府,但並沒有回自己的蓍草院,而是去了王妃的淑景院。
鎮北王妃貞淑正在廳中聽歌姬演奏琵琶,就見到了急步進來的洛槿安。
她抬手止住歌姬的動作,笑盈盈的看向行禮的小兒子。
“你不是陪徐丫頭去糖坊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洛槿安沒有回答,卻粲然一笑,“母妃,我要定親。”
貞淑沒有聽清洛槿安的話,只因她被洛槿安此時臉上的笑容吸住了心神,她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洛槿安,那個愛笑的小糰子。
洛槿安看着紅着眼睛直愣愣看着他的母妃,知道剛剛自己的話並沒有被母妃聽進去,於是又朗聲說了一遍。
“母妃,兒臣要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