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珍寶閣
林玉瓚說要想辦法賺錢不是說說而已,他重活一世,想法總是比別人多些。只可惜本朝規定,從商不入仕,入仕不從商,他不能做買賣,不止如此,王誠上輩子也是做了官的,舅家也不能做買賣。所以從商這一條路從他們科考開始就斷了。當然也有別的操作,但他現在還是個連個家僕都不配有的童生。
他捏了捏袖筒里的東西,心中暗定,這東西是他精心所制,從他重來一世就開始偷偷準備,上輩子他聽過一耳朵東西的值錢之處,是貴婦必備之物。
林玉瓚搓了搓自己發熱的耳朵,賺錢沒有什麼丟人的,他清點了家產才百兩銀,這連百年參的須都買不了幾根,百年參百兩金可不是嚇人的。
不過好在晴姐兒現在乖的很,身體也日漸的好了,但補的不能停。婉娘也跟着他吃苦三年,補的更不能停。至於那個冒出來的小子……以後定要一分一厘要與他家人算。處處都是錢,林玉瓚看向鎮裏唯一的三層小樓,向它走了過去。
石牛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東西一應俱全,附近村莊的農家都到這裏支攤賣家裏的出息,街上甚是熱鬧。不少鋪子也是人滿為患。
尤其是那屹立在中心位置的珍寶閣,家裏有閑錢的都愛在這裏逛一下。
林玉瓚看着珍寶閣的門面,兩個夥計正在招待女客。他思量了一下,便去了對面的望月書齋。
“掌柜的,這是我這個月抄的書,您檢查一下。”林玉瓚拿出抄好的三本書遞給掌柜。
這兩個月,小以寧和婉娘以為他的用功讀書,其實都在抄書賺錢。
以前他見天的讀書,為的就是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家也有閑錢,對抄書賺錢不屑一顧。現在他對這種能賺的小錢,是一件不漏。
掌柜看着書滿意的點點頭,便叫賬房給林玉瓚結了銀錢。
“掌柜的,我有一物想讓您鑒賞一下。”林玉瓚小聲說道,臉上還泛着一絲紅暈。
“哦~那這邊請。”掌柜將林玉瓚引到一個小隔間,看着他從衣服里拿出一隻雕花竹筒,又從裏面取出一捆畫卷放在桌上,用手輕輕攤開,避火圖這三個字映入眼帘。
陳掌柜抬頭看向這個青澀的書生,這名書生雖然是第一次抄書,但也給了高價。無他,字好,他在這裏真的很少見。這三個字也是出自他手。
還以為他是個正經書生,沒想到……
林玉瓚可不在意別人的想法,他只知道這個能換錢,而且能換不少錢。
這也是他上輩子聽來的,女子出嫁時壓箱底用的,一幅好的可是要花上千兩白銀,而且還尋不到,一旦得了也是要傳家的。雖說只是一張小小的避火圖,但它也是夫妻之間必備品。不過他妻子婉娘並沒有帶着這種東西嫁過來,他也不曾見過。
若是有,估計能有不少趣味。
陳掌柜在他展開畫卷的時候就定了眼,這書生將避火圖畫的唯美,品得上佳品。
雖說他這間是書齋,但也會賣這些的。
陳掌柜的眼神一一掠過畫中人物,場景唯美,人物似真,連說三句不錯“這圖你畫的?”
“小生不才,曾見過前朝留下師大師的着作,就畫了這幅圖。”林玉瓚回道。
陳掌柜的眼睛瞬間亮起。
師大師的名聲可是響徹兩朝,她所出的避火圖更是炒到好幾萬兩,是那些貴胄珍藏之物。
“這是……仿品?”
“雖無大師神髓,但該有的一樣不少。”林玉瓚說道。
陳掌柜大手扶須思量片刻,就招來夥計去請珍寶閣的主事人。
林玉瓚見此眼裏閃過一絲笑意,這珍寶閣和望月書齋是一個東家,而且還有皇室背景,不然不會開遍整個周朝。若是他沒有記錯明昭大公主嫁女正在找合適的避火圖壓箱底。不是說皇家沒有,而是她不滿意。
這一副,若是這位東家有心,必會買走。
珍寶閣的管事是名婦人,打扮的光鮮亮麗,一來就給了陳掌柜一拳“大白天的喊我過來,也不怕別人知道咱倆的關係。”
陳掌柜瞬間大汗,連連怪罪“這不是有好東西嗎,讓你也過來掌掌眼。”
秀蘭一看,捏着手帕笑道“怎的還有個外人,說吧,是什麼東西讓你陳三非得喊我過來?”
陳三在秀蘭耳邊輕語了幾句,秀蘭的眼神立馬粘在林玉瓚身上,將他上上下下打量個遍。
林玉瓚耳朵微紅,淡定的站在旁邊。
“還是個毛頭小子呢,怎會有那東西,別把你誆了去,我來看看。”秀蘭手攜帕子半遮面,也是上前仔細打量起來。
出門做生意的,難免都會遇到一些讓人難以言說的事,如何面不改色才是做大事的人。
秀蘭紅着臉看完了內容,對着陳三使了個眼色,便退到外間。陳三立馬堆起笑容“這畫甚好,不知你要多少銀子出。”
林玉瓚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實不相瞞,這畫不賣的,給小女留着當嫁妝,掌柜知道我的,小子現還要抄書度日,找齊這些顏料實屬不易。”
陳三傻眼,不賣你拿出來做甚,還給小女做嫁妝,嫁妝之事不是家中婦人該管的嗎,你這個男人摻和什麼,還給女兒畫避火圖。
他鄙夷的看着林玉瓚,看着他臉色微窘的收起避火圖,又小心翼翼收回袖筒里。
“這後生對自家女兒還挺好的嗎,連這種壓箱底的東西都要親自準備。”秀蘭站在門口嘲諷道。
林玉瓚臉色通紅的低下頭“有了這個,小女的未來夫家總會高看一眼,我,我也是跟着師兄去納蘭世家借書時聽了一耳朵才知道的,但家裏沒這東西,只能自己畫了。”
“但我又沒多少見識,只能想着讓掌柜掌掌眼,看畫的有沒有錯落。”
秀蘭和陳三對視一眼,納蘭世家是周朝的八大世家之一,對讀書人甚是友好,但凡借書的讀書人可謂是來者不拒,而他的藏書閣里也確實有一幅師大師的避火圖,畫工相當精美,人物也惟妙惟肖。不過讀書人向來不看這個,他們也放心的放在那裏面。
避火圖店裏也是有賣的,但像林玉瓚畫的如此精美的卻是沒有的。這玩意一旦出現就有大戶人家的過來買走,就像林玉瓚說的,為了女兒在女婿家被高看一眼,在夫家能夫妻和諧,讓夫婿多點疼愛,何嘗不是籠絡男人的一種手段。
差的壓箱底都能給夫妻之間營造多種快樂,更何況這美的讓人看了馬上出現遐想的。
不管林玉瓚有沒有撒謊,這畫必須拿下。
在陳三和秀蘭眼裏,林玉瓚再多的推辭只不過為了要高價罷了。
“我出五百兩,你將此圖留下。”陳三當機立斷的說道。
林玉瓚微愣了一下,連忙擺手“掌柜的,不可不可,我是個正經的讀書人,若不是小女嬌小可愛,實在捨不得她吃苦,我斷斷不會畫這種圖,你別說五百兩,就是五千兩,我也不會賣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那就五千兩,不過你要重新畫一幅,這種粗製濫造的紙畫出來的圖我們不要。”秀蘭繼續說道。
不知過了多久,林玉瓚哭喪着臉抱着一小包包袱如丟魂般的出瞭望月書齋。十天之後,他還要再來一趟,一手交錢一手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