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友重逢
眼前的瓦克基正滔滔不絕地講述着物理書上的內容，可與此同時，卻又在描述着科幻小說中才會出現的那些離奇情節。
“你能不能把這個眼鏡送給我，要不然我就報警抓你。”對方的胡言亂語程度已然遠遠超出了常人的認知範疇，余夏更是傾向於認定這是個詐騙犯。
“給你吧，這個是通過太陽能來工作的，所以不必擔憂沒有能量。”瓦克基摘下眼鏡，遞給了余夏。
“給了我，你自己不用了嗎？”沒料到對方竟如此爽快地就答應了，余夏也不客氣，順手就接過了眼鏡。
“我飛船里還有好幾個呢，這個你不必操心。”瓦克基大方地說道。
“有了這個眼鏡，不管做什麼都會方便許多，最主要的是能知曉很多別人的私隱。”余夏戴着眼鏡傻乎乎地笑着。
“你這是怎麼了，這副眼鏡不適合你嗎？”余夏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引得瓦克基一頭霧水。
“沒有，挺好的。還有，你別把飛船停在江里，這可是主航道，來往的萬噸貨輪多得很呢。你可以把飛船停在那條支流里，那裏的閘門常年關閉，沒有船隻通行的。”余夏右手指向右邊的支流。
“好的，謝謝你了，我會在這裏停留一段時間。收集一些數據，好回去進行比對研究。如果你有什麼事，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瓦克基跳回艙內，飛船騰空而起，強大的推力，將水面擠壓成了一朵巨大的浪花，向岸邊涌去。而後飛向右邊，穩穩地降落在支流內。
“瓦克基停的位置，離我家好近啊，這下好了，以後去找瓦克基就方便多了。”
公司的辦公室內。
“余夏，你給我進來，你這些報告是人寫的嗎？”女領導火冒三丈地吼叫着，周圍的同事，紛紛向余夏投來了憐憫的目光。
遲疑了一分鐘，余夏終於放下手中的活兒，戰戰兢兢地走進女領導的辦公室。
“這老女人，更年期綜合症又犯了。就讓我用這萬能眼鏡，來揭露你的廬山真面目。”
余夏走到辦公桌前，直視着女領導的眼睛，十秒后，聲音傳來：
“姓名：龔芬芬
年齡：45歲
身高：161厘米
體重：65千克
籍貫：地球”
“我靠，原來這老女人45歲了，整天妝化得跟妖怪似的，還一直對外宣稱30多歲呢。”余夏不經意地露出笑容。
“你還傻笑着幹嘛，把這些拿回去重寫，下班前交給我。”龔芬芬生氣地把報告扔向余夏。
“好的。”余夏接過報告，強忍着歡笑走出了辦公室。
“你這是怎麼了，挨批了，還這麼高興，是不是踩了狗屎了。”同事小張一臉懵逼地看向余夏。
“你才踩了狗屎，我這是心情好，人活着開心最重要，你不懂的。”余夏蔑視道。
“45歲，65千克的老妖婆，哈哈哈。”余夏開心得合不攏嘴。
“你是說，那女的有65千克？”小張指了指辦公室內的女領導龔芬芬。
“不然呢，誰會這麼胖啊。”
“小心點，不要讓她聽到了，信不信她把你幹掉，上個月小李就是背後說她壞話，傳到她耳朵里后，合同到期后就沒有續簽。”小張輕聲道。
“有啥好怕的，她聽到了最好，老子早就不想幹了，不再續簽合同，還能拿一大筆錢，何樂而不為呢。”
“你好自為之吧，哥也幫不了你。”小張不再理會余夏，埋頭工作。
沒人搭理自己，余夏頓感無聊，根本無心處理女領導交給的工作任務，拿起手機打發時間。
“在嗎？”一條微信發來，余夏沒仔細看，繼續刷着新聞。
“老夏，我是佟春，有急事找你，看到請回復。”緊接着第二條微信發來。
佟春，余夏的發小。初中畢業後進入一所職高，后加入小鎮上有名的幫派，江湖排行老三，人稱三哥，吃喝嫖賭無所不會。但是家庭本不富裕的他，資金很快供不上揮霍，欠了一屁股債。
前幾年債主找上門，嚇得佟春一家都不敢回家住。門上、牆壁上和窗戶上都被潑了紅漆。
最近幾年在國家掃黑的政策下，佟春父母才敢回家，不過他自己還是被迫在外打工，偶爾偷偷地回家，生怕被債主發現。
而余夏進入高中后，就和佟春幾乎斷了來往，偶爾見面會閑聊幾句。早已不是小時候，一起偷紅薯，一起放野火的兄弟了。
余夏關掉新聞，打開微信。兩條佟春的未讀信息。
“這小子找我啥事，是不是又想借錢了，還是偷偷溜回家了。”思慮片刻，余夏回復道：“怎麼了？”
“你現在有空嗎，咱們見面聊。可以嗎？”信息秒回。
“這小子定是偷偷溜回來，被債主逮到了。”眼前老巫婆交代的事情還未完成，余夏並不想請假出去。
“這樣吧，等我下班后，晚上七點，在咱們經常吃的那家火鍋店等你，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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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的，你一定要來啊。”
余夏看着手中被退回的報告，毫無頭緒，心思都放在了晚上與佟春見面上，隨意修改了報告中幾個措辭，更換了一些數據，草草的把報告放在老巫婆桌上。
老巫婆正在和領導們開會，一下午都沒回來。下班時間一到，余夏第一個衝出辦公室，生怕被老巫婆叫回修改報告。
火鍋店外，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身穿淺黃色薄外套，在門外焦急地張望着。
余夏騎着單車匆匆趕到。抬手看了眼手錶，此時六點五十分。還好，沒有遲到，大步朝門口走去。
“老夏，這邊。”魁梧男子招手喊道。
余夏抬頭望去，站在火鍋店門口的正是佟春。
“來了。”余夏走了過去，推了佟春一把，道：“你小子最近變瘦了吧，找我有啥急事啊？”
佟春笑道：“咱進去說。”
跟着佟春，來到火鍋店角落處的一個兩人桌，菜早已上好，余夏也不客氣，直接坐下，往鍋中夾菜。
“可以說了吧，有啥事啊？”
“咱先吃火鍋，吃飽了再說。”
“為啥啊，有這麼見不得人嗎？”
“我是怕，說出來后，你吃不下了。”
“這！”，余夏放下筷子，雙手放在桌上，坐得筆直，嚴肅地說道：“你小子是不是犯了大事了，警察叔叔正在通緝你啊？”
“比這個還要嚴重一點。”佟春斷斷續續地說道。
“什麼！”余夏大聲地喊道，聲音傳遍整個火鍋店，吸引了眾多顧客驚詫的目光。
“你小聲點啊，這麼多人都在看着。”
“那你倒是快說啊。”
佟春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看着自己，小聲地說道：“我之前欠了高利貸，現在利滾利已經到了一千萬。”
“這個全村人都知道。”余夏回應道。
海城，全國的經濟中心，與蘇城接壤。蘇城的經濟雖不及海城，但也頗為不錯，本地就業機會較多，鮮有人會外出打工。
佟春接著說道：“上周，債主帶着十幾個人，從蘇城趕到海城，把我堵在了出租屋內。他們給了我三個選擇，其一，馬上還清一千萬；其二，”
佟春支支吾吾的，其二難以啟齒。
“其二是什麼啊，快說啊。”余夏不耐煩地問道。
“其二就是讓我去固瓦北部營救他們的人。若是成功，他們還會再給我五百萬。”
“納尼？”余夏激動地噴出日語。“你是說那個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的固瓦嗎？”
固瓦地處熱帶，境內各種勢力錯綜複雜，內部矛盾尖銳，尤其是邊境地區，恐怖主義橫行。
“沒錯。”佟春點頭道。
“你瘋了嗎，去那邊不就等同於送死嗎？”余夏起身欲走，佟春連忙拉住余夏。
“老夏，別激動，聽我說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你是想讓我陪你去固瓦救人。”
“那麼，他們的第三個選擇，想必是讓你去死。”被佟春拉住，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余夏乾脆坐下，無語地望向窗外。
“你這是答應了嗎？”佟春小心翼翼地看向余夏。
“滾蛋，你想去死可別拉着我。”
原本晴朗的星空，竟開始下起小雨，雨點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玻璃。看着佟春滿臉絕望的神情，余夏也愛莫能助，畢竟那是固瓦啊，全球最危險的地區之一。
氛圍頓時變得怪異，原本喧鬧的火鍋店，突然安靜下來，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余夏的腦海中閃過了太多兒時的畫面。
小學時，在船上玩耍，不慎落入河中，當時不會游泳，佟春不顧危險，跳入河中，愣是把自己拉上了岸。
初中時，回家路上，被小混混攔住敲詐勒索，又是佟春及時趕到，掏出小刀，護在自己身前，趕走了小混混。
還有許多許多的往事。眼前這個人，曾陪伴自己度過了難忘的少年時光。余夏陷入了迷茫，但理智告訴他，除了這個，其他條件自己還是可以考慮的。
“他們說，一星期後需要我給出答覆，否則不是送我去固瓦，就是直接弄死我。”佟春無助地看向余夏。
“你還是想想怎麼逃跑吧，海城離蘇城這麼近，你得換個地方啊，比如西北，或者西南，亦或是東北，都是很不錯的選擇。”余夏也只能幫到這裏了。說完便起身離開，佟春沒有阻攔他。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原本相交的兩人，在分別數十年後，竟又開始再次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