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一世的意難平之一
世間修士，玄燈境界之前的修士修行，都需要靈石作為輔助，汲取大量的天地精粹能量，破開人體的桎梏，玄燈境界之後，則以個人悟道為主，汲取天地法則，開闢內世界、開發生命神樹，開啟天門，乃至仙門，覺醒天賦大神通與仙門大神通，邁向巔峰。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論一個人如何的驚才絕艷，初始之時修行，一定是從底層修起，一步步打好基建，才能建成高樓大廈，修行之事，雖然偶有一步登天的傳說，但想要獲得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力量，便必須要不斷的夯實自身，做好每個境界的每一步。
因此對於任何門派，任何家族而言，靈石都是一筆相當重要的資源財富。
事實上，在楚國，乃至整個豐州，靈石都是進行交易的硬通貨，相當於凡人的紙幣。
在修士交易市場，足夠數量的靈石，能夠保證你可以買到心儀的法器、藥材、功法等等。
所以，掌握多少的靈礦，多少的靈石資源，也是一個家族，一個道統綜合實力的重要考量依據之一。
而靈石的產生一般有兩種方法。
第一個最簡單，就是發現靈礦，挖掘靈礦，從靈脈之中得到“原石”，“原石”加工之後，便可以轉化為靈石，靈石按照外觀、質量又可以分為上中下。
同等質量的一斤上品靈石可以兌換十斤中品靈石或一百斤下品靈石。
一般而言，鍊氣境修士，每個月只要有十斤下品靈石，便可以滿足日常的基礎修行所需要的靈石靈氣資源了。
比如顧仙衣，身為少族長，每個月可以從家族俸祿堂領取二十斤的下品靈石，比起其他一般的同輩族人，足足多出了五斤。
存在這樣的優惠，自然是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他是族長的兒子，每個月的修行津貼自然高些。
不過過了這個月，他的修行津貼便要取消了。
原因很簡單，他成年了，以後想要到家族俸祿堂領取靈石，便必須拿貢獻點去交換。
“生產靈石的第二個方法，則是比較殘忍！那就是利用廢原石，吸納凡人的氣運，一顆廢原石，只要吸收了足夠多的凡人氣運，便可以轉化為上品靈石！”
“氣運這種東西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但是卻是真實存在的，凡人的氣運，香火，可以轉化為靈石、法則這些東西，至今為止，沒有人能夠解釋着其中的原因，而且，廢原石通過吸收凡人的氣運轉化為靈石的過程，必須是凡人心甘情願，沒有受到任何的脅迫、操縱！所以即便是修士用傀儡術控制凡人獻祭自己的氣運，也無法讓凡人的氣運轉化為真實的靈石。”
“所以，修士是無法強迫凡人獻祭氣運，演化靈石的，必須要是凡人自願的才行，而修真界，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靈石，都是由芸芸眾生的凡人轉化自己的氣運來提供的，這就造成了凡人與修士命運相互依存的關係，若是凡人被大肆屠殺了，那麼修真界的根基也一定會被動搖，修士的氣運也會連帶着受損，凡人是修真界存在的根基，保證凡人的數量萬倍於修士的人數，這是一個必須的人口紅線。”
“所以，一旦某個修士大肆屠殺凡人，修行邪功，便會被修真界認為是魔修，所有修士群起而殺之。”
“修真界有條鐵律，不可以肆意的屠殺凡人！”
走在路上，顧仙衣開始為樂清瑤科普關於靈石的常識，以及修士與凡人之間的關係。
樂清瑤柳眉微微一皺，有些不解，這些常識她是知道的，並不需要顧仙衣特意跟她說明，所以為什麼顧仙衣突然與她說這些？
“樂清瑤，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突然與你說這些，對不對？”
顧仙衣淡淡一笑，像是看穿了樂清瑤的心理。
樂清瑤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這種被人輕易看穿心理的情況，她並不是很喜歡，她有種錯覺，自己在顧仙衣面前好像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天玄宗聖女，接下來我們要見證的事情，可能你一輩子也不會接觸到，所以我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顧仙衣帶着樂清瑤來到了一處名為“聽軒閣”的地方，這裏像是一處商鋪集市，遠處一座木質閣樓聳立，建築風格古樸大氣，名字也很有雅意。
通往閣樓的道路兩側，俱是各種販賣修士隨身物件的商鋪，可以說，算是一個小型的修士交易市場。
可奇怪的是，這裏所賣之物，大多是修士才會用到，可是來往之人，大多卻是凡人。
“聽軒閣表面是一處修士交易市場，實際上真正的業務，是加工靈石，而他們加工靈石的方法，便是讓凡人獻祭自己的氣運，將廢原石轉化為靈石？可是那些凡人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接受自己的氣運被吸走？”
聯想到了顧仙衣先前跟她說過的話，樂清瑤很快猜到了聽軒閣的真正用途。
“修士是不可以隨意屠戮凡人的，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謬論，修士確實不可以明面上屠殺凡人，但是卻可以無止境的剝削凡人，奴役凡人，凡人卻對此不知，還必須將他們奉若神明，視為救世主，信仰着他們。”顧仙衣冷笑道。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樂清瑤問，臉色不是很好看。
“聽軒閣中，隱藏着一名邪修，懂得一些巫蠱之術，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在青峰鎮西邊凡人區域的農作物上，做點手腳，有時候召喚一場混合著詛咒之力的‘春雨’，有時候在灌溉農田的水渠源頭撒點特殊的藥劑，這些東西都不致命，甚至成年人吃下這些被施加手腳的農作物之後，大多也不會有事，可是尚還未成年的孩子，尤其是那些不足十歲的幼童，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吃下那些農作物后，這些小孩身體機能會迅速的退化，會眼神無光，胡言亂語，在凡人看來，這是被鬼祟附體的徵兆。”
“於是乎，這些幼童的父母，親人，便會前往寺廟祈福，而寺廟的主持，會告知那些祈福之人，來到聽軒閣，請求神師，神師救苦救難，一定會幫助大家解決所有的麻煩。”
“看到了嗎，這些前去聽軒閣，行色匆匆的凡人，便是去祈求神師降下恩賜的凡人，這時候，神師便會取出廢原石，讓凡人自主獻祭氣運。”
“你等生平做了太多虧心事，氣運又盛，天道講究的是公平，你們無恙，自己的孩子自然遭殃，唯有獻祭部分氣運給上蒼，上蒼才會產生憐憫之心，你們的孩子自然便會氣運回籠，轉危為安，疾病盡除……神師往往會用這麼一套忽悠人的說辭，忽悠那些什麼也不懂的凡人，然後這些凡人便會心甘情願，喜極而泣的奉獻自己的氣運，如此一來，一枚上品靈石，就誕生了，你說這是不是很殘忍？”
顧仙衣看向樂清瑤，問道。
樂清瑤沉默不語，精緻的面頰看不出表情，但是可以看出，她的一雙美眸卻是已經在閃爍着怒火。
顧仙衣默默看在眼裏，沒有說話。
“那些獻祭了氣運的凡人最終會怎麼樣？”
樂清瑤問道。
“在這個充滿靈氣的世界，凡人縱然不修行，正常而言，也可以活上一百二十餘歲左右，但是獻祭了氣運之後，便會各種疾病纏身，壽元銳減，能夠活到七八十歲的便是幸運的，大多數人，獻祭氣運之後的十年時間，必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去，大多數人會死於疾病災殃。”
“想要這些獻祭了氣運的老人能夠活下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當年他們獻祭了氣運的才救下來的子女，此時已經長大成人了，這些子女再去懇求神師施展‘大神通’救他們的父母，自然而然，神師又是一通忽悠之後，這些年輕人，也會獻祭自己的氣運，去救他們的父母，你不覺得這一切，很可笑嗎？”
“因為一個神師，那片區域的凡人，代代為奴，代代為牛馬，代代被吸走氣運，而他們卻代代感激神師，將神師奉為神明，為其供奉香火，讓得神師不做什麼修行，便可以成為一名玄燈境界的大宗師，你說，這種人可惡嗎？”
樂清瑤銀牙緊咬，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慍怒。
“這名神師簡直可惡至極！難道就沒有人揭發他的惡行嗎？”
“他每年會向青峰鎮修真會的會長進貢足量的靈石，而且神師下手很有分寸，很少直接取那些凡人的性命，並且幾大家族的人在他這裏，交易一些修行之物，會得到遠比外界優惠的價格，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大家都受益了，神師本身又是一個修為不俗的大宗師，又有誰會願意為了一群與自己毫不相關的凡人出頭得罪這樣一個人呢？”
“所以，修士不能屠戮凡人，這句話本身就是一個笑話，修士與凡人之間存在巨大的利益糾纏，而修士又擁有壓倒凡人的絕對力量，造成的結果，必然就是那些沒有靈礦的修仙道統，修士，為了獲取大量的靈石，一定會通過各種手段，壓榨凡人身上的利益！欺騙凡人，愚弄凡人，愚弄蒼生！這才是這個修真世界的常態啊。”
顧仙衣目光銳利盯着聽軒閣那棟看起來古樸清雅的高閣，嘴角浮現一抹冷笑。
“顧仙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樂清瑤疑惑問。
顧仙衣沒有回答，思緒回到了第一世。
那時顧仙衣尚還在鍊氣境，修行時需要聚氣丸輔佐修行，家族丹藥堂的聚氣丸需要三斤下品靈石，對於顧仙衣而言，這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所以他往往會選擇來聽軒閣的交易市場購買聚氣丸，因為他是青峰鎮四大家族之一顧家的少族長，這邊的商鋪總會給他一些優惠的價格，在這裏他只需要兩斤下品靈石便可以購買到一枚品質不錯的聚氣丸。
而每次負責取聚氣丸給他的人是一名綠衣少女，長相甜美可愛，修為並不是很強大，只是鍊氣三層。
少女名為葉依依，是青峰鎮本地人，原本是凡人，被路過的“仙師”相中，看上了她一定的修行天賦，帶到了聽軒閣，成為了聽軒閣的一名記名弟子，負責煉製丹藥。
葉依依很感激這位仙師，也很感激這份機緣，努力的修行，想要成為聽軒閣的正式弟子，甚至能夠成為神師的親傳弟子，這是她的目標，在她心目之中，神師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可是某一日，帶她進入聽軒閣的仙師不在，來自神師的一個任務便交到了葉依依手上。
任務內容很簡單，往青峰鎮的西城的凡人生活區一口井，倒上一瓶藥水。
葉依依照做了，那裏是她的故鄉。
她相信這瓶藥水應該是用來凈化井水的。
可是她照做之後，很快便發現不對勁了，西城凡人區大批的凡人喝了那裏的井水之後，變得渾渾噩噩，疾病纏身。
葉依依不敢置信這一切，她想到了自己幼年時期，也出現過類似的癥狀，是父母懇求神師，神師出手，救了她一命，可是她的父母卻在她病好之後沒有多久，就去世了。
按照村裡人的說法，父母為了救她，將自己的部分氣運交給了上蒼，上蒼憐憫，才換回了她一條性命，為此葉依依自責了很久，不過她從那以後，她並沒有頹廢而是更加努力的活下去，因為她的這條性命是父母用自己氣運換來的，她必須好好珍惜。
因此她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她也沒有憎恨神師奪走了她父母的命運，神師只是尊重了她父母的選擇，交換了氣運，拯救了她。
而且大多數人，不管有什麼疾病，神師都會不遺餘力的救治，在很多凡人心目之中，神師就是神靈，是大善人，是真正的仙人。
可是葉依依發現真相后，關於神師的所有濾鏡都破碎了！
她要揭露神師的罪行！
她要去青峰鎮的修士工會，舉報神師偽善的真面目！
她要聽軒閣這種害人的組織，就地解散，永遠的消失在這片大地上！
修仙界是明令禁止修士對凡人進行大規模的迫害的，那樣會觸動天道的平衡，對修真界的氣運也會造成破壞。
可以肯定，神師的這種行為，是上不得檯面的。
只是這樣做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樣，或許會被聽軒閣迫害吧。
但是她必須踏出那一步。
不過在與聽軒閣撕破臉皮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想見一見那個名叫顧仙衣的青年，那個地位崇高、顧家的少族長。
那一天她不小心拿錯了丹藥，門中的執事對她怒斥，手持藤條打她，是顧仙衣路過時幫她化解了危機，一手攔下了藤條，他的手上被打出了一條血痕，那執事見自己的打得人竟然是顧家的少族長，嚇得跪地求饒，顧仙衣卻是笑着說沒事，然後說她是他的朋友，希望那位執事給他一個面子，放過她。
從那以後，葉依依在聽軒閣的地位提升了不少，那些平日裏對她刁難的師姐也開始對她笑臉相迎，對她關懷起來。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叫做顧仙衣的少年所賜的。
而且在那之後，那少年很多次來找她，甚至當著眾人的面約她出去吃飯，逛街，都是說得一些平常話，旁枝末節，無關緊要的事情。
葉依依知道，那是顧仙衣做給別人看得，做給聽軒閣的那幫人看得。
目的就是讓聽軒閣的其他人知道，她真是他的朋友，絕不是他嘴上隨口的說辭而已。
葉依依內心感動不已，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與顧仙衣之間存在差距，自然不會存在什麼妄想，但是在這修真界的陌生門派，能夠得到一個不認識的大家族的少族長照拂，而那位少年，霽月清風，別無所求，她又如何能不心動？
後來葉依依多打聽了一些關於顧仙衣的事情，知道顧仙衣雖然顧家的少族長，但是修為一直被困在了鍊氣境界，若是成年之前，無法突破鍊氣境界，那麼這位少族長將會被踢出家族下一任族長候選人的位置。
十八歲是一個重要的門檻，如果過了十八歲，依然無法成就蛻凡修為，那麼此人的一生，大概率不會在修行一路上有什麼大的成就了。
古往今來，自然是存在大器晚成，起步很晚卻成就巔峰修為的人存在的，不過那個概率太小了，對於任何志在延續家族繁盛的勢力而言，這種概率不值得去一搏。
葉依依在一本古籍上看到了世間存在一種丹藥，名為“血神丹”，傳聞鍊氣巔峰的修士吞下血神丹，有九成概率可以成為蛻凡境界的修士。
而此丹的煉製方法也很簡單，藥材也很簡單。
藥丸雛形煉製好之後，需要每日冥想聚氣，再以自身精血溫養，如此持續三年，則血神丹可成。
可是誰又會犧牲自己三年的修行時光，去煉製這麼一個丹藥？
不值得！
這一年，葉依依十五歲。
這一年，顧仙衣也是十五歲。
然後葉依依默默做了一個決定。
煉製血神丹！
時光荏苒，三年時間彈指過去。
這三年時間，葉依依的修為毫無進步，一直處於鍊氣四層。
連當初收她進入聽軒閣的那位聽軒閣長老孫如海都懷疑自己的當年眼光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三年時間，葉依依都一直在為顧仙衣煉製那枚血神丹。
耗費了大量的精血與精氣神，如何能夠在修行之上有進步？
雖然付出了不菲的代價可在葉依依看來，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一枚血神丹，已經接近煉製完成了！
可是也是在這時，她發現了聽軒閣之主神師的陰謀。
在揭發神師的陰謀之前，她想要將那枚血神丹送給顧仙衣，感謝顧仙衣多年來的照顧。
然後再去揭發神師的陰謀。
她原本想過通過顧仙衣的關係揭發神師的，但是想想，神師城府如此之深之人，還是不要拉顧仙衣下水了。
那一天，葉依依約了顧仙衣見一面，那一天，葉依依打扮的很漂亮，很精緻，嘴角帶着笑意，看着顧仙衣。
顧仙衣好奇，葉依依約他出來有什麼事情？
葉依依說沒有事，只是突然想起了這麼多年承受他的照顧，想要送他一個禮物，那個禮物大概會在一個月後他生日那天送到他手上。
然後葉依依說能不能陪她去賞花燈，遊覽一下盪月山。
顧仙衣答應了。
這一天，葉依依笑得很開心，不知為何，顧仙衣卻從葉依依那張美麗純凈的笑容之中，彷彿看到了很重的心事。
“顧少爺，我喜歡你，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盪月山離別之際，葉依依忽然抱住顧仙衣，留下了一句話，隨後便跑走了。
顧仙衣一臉愕然的愣在原地，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女孩表白。
當年他隨手的善意舉動，讓這個女孩對他產生了情愫了嗎？
顧仙衣搖了搖頭。
在那之後，他許久沒有見到葉依依。
半個月後，他通過人脈，打聽到葉依依的下落，如遭雷擊！
他立刻趕赴青峰鎮西城區的凡人生活地帶，發現葉依依被吊在一棵巨樹之下，衣衫破爛，被晒成了乾屍。
村民說，葉依依身為村子走出的村民，非但不尋思的保護村民，竟然還往村子裏面的井下毒！修鍊邪功！甚至還誹謗神師！污衊這一切都是神師大人的陰謀！
神師廢了葉依依的所有修為，將葉依依交給村民處置。
村長毫不猶豫的處於葉依依極刑！
那是顧仙衣有史以來第一次暴走，看着葉依依的屍體，眼淚落了下來，隨後，他將那些村民一個個揪出來暴打了一頓！
他沒有殺人。
他必須調查真相。
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調查真相，半個月後又一件事情晴天霹靂過來，有一名黑衣殺手暗殺他，夏幽幽替他擋下了一劍，拖到了父親趕來，他劫後餘生了，夏幽幽卻死了。
極度憤怒之下，他藉助了神元丹突破到了蛻凡境界，然後，他收到了來自葉依依提前一個月準備好的生日禮物。
那個禮物，是血神丹。
顧仙衣流着淚，吃下了血神丹，那一天，他的修為直接到了蛻凡境巔峰！
他的修行天賦徹底覺醒！
他花了三年時間，調查清楚了事件的真相！
後來，道法有所成之後，他將聽軒閣連根拔起，斬殺了神師，為葉依依報仇雪恨了。
當年，那些對葉依依下殺手村民，顧仙衣沒有動殺手，殺那些凡人有什麼意義？
他們不過是修士愚弄的棋子，也是可憐可悲的螻蟻罷了，
再後來，成為輪迴至尊之後，顧仙衣遊歷時光長河，推演葉依依的一生。
這是一個從小就被神師迫害的可憐女孩。
父母因為獻祭氣運救她疾病產生而死。
十四歲那年，被路過的聽軒閣長老撿回去當記名弟子，負責煉藥採藥事宜。
十五歲那年遇到了他顧仙衣。
隨後三年，葉依依每天至少修行四個時辰，每次冥想聚氣之後，都會凝聚指尖，劃破指尖，滴入精血於血神丹的丹藥胚胎之中。
如此持續三年，直至血神丹煉製完畢，被她精心包裹在一個禮物盒裏，送給一個月後的他。
然後揭發神師的前一個夜晚，葉依依還在念叨着自己貿然向他表白是不是太唐突了一些？她能不能扳倒神師，拯救村民？
最終葉依依還是鼓起勇氣，去修士公會的工作人員舉報了神師的惡行。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消息很快傳到了公會會長楊九耳中，楊九將這個舉報攔截了下來，防止彙報到楚國工會總部。
楊九將葉依依做的一切，轉告給了神師。
神師勃然大怒，不過很快嘴角便浮現一抹冷笑。
他要讓舉報他的葉依依，以最凄慘的方式死去！
他廢了葉依依的修為，將葉依依送回了那個她賭上性命舉報也要保護的村子村民手中，略微的帶了一波節奏，那幫愚蠢的村民，便親手對葉依依處以極刑！
第一世，已經成為輪迴至尊的顧仙衣看到葉依依被殺死的那一幕，依然忍不住心痛！
可是，隔着歲月長河，他也改變不了歷史！
這件事情成為他心中永遠的意難平！
他萬萬沒有想到，年少時期，遇到的那個第一個對他表白的女子，竟然在他背後，付出了那麼多！
她是如此的善良，如此的淳樸，如此的年輕，可是結局卻是如此的凄慘！
就是因為她是凡人嗎？
因為葉依依，顧仙衣的整個人生觀也改變了，人們說，聖人應該以萬物為芻狗，大道無情，對眾生應該一視同仁。
但是顧仙衣不是如此！
即便是後來他成為了極道至尊大神通者，依然不會漠視凡人的苦難！
三千大世界，修士表面是世界的主宰，但是人間氣運，大道氣運，九成是凡人提供的！
凡人若是不存在，則修士也一定不存在！
任何修士，他的劍都不該指向凡人，不該指向弱者，而是指向天地間的規則，指向比你更強的修士。
所以，成為至尊后，顧仙衣一直盡最大努力，維持修士與凡人之間的平衡，定下鐵律，推動執劍者這個職業誕生！
可是不管後來他做再多，葉依依終究是不可能復活了。
這註定是他的意難平。
……
時光輪轉，這是顧仙衣的第九世，竟然穿越回了第一世，而此時的時間點，一切的悲劇還沒有發生。
葉依依還活着。
夏幽幽也還活着。
那他，就去改變這些人的命運吧。
樂清瑤看着面前的男人沉默不語，眼眸之中閃爍着光芒，彷彿陷入了某種漫長的回憶之中，神色有些黯然，不由的細眉微蹙。
顧仙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為何與她第二幅夢境之畫中與女帝同歸於盡的男子一模一樣？
為何資料上顯示，他還只是一個還沒有蛻凡境界資質平庸的人，可是真站在她身邊，卻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還有顧仙衣為何會知道聽軒閣的這些事情？
他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難道是要懲奸除惡嗎？
但是顧仙衣應該暫時沒有這實力，她樂清瑤即便是天玄宗聖女，也暫時不是神師的對手，那可是一位玄燈境界的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