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爾陳說安如樹

“我想和你一起努力，”辛瑜再次隔着粉紅色巾帕握住敞亮的手，說，“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們一起變得更好，我們一起努力，成為更好的自己，也見證彼此的成長。”

“情比金堅。”敞亮說。

那時燈光亮着，辛瑜看着敞亮的素麵，仍然很喜愛。敞亮則深情地凝視着辛瑜的眼睛。

再說寂如雪和滿喜。

滿喜看寂如雪在庭中種了紫茉莉，紫茉莉開出了紫紅色嬌艷的花朵，滿喜見了，誇了一句，說：“真好看！我還以為是真蝴蝶呢！”

原來滿喜站在寂如雪身後，寂如雪蹲在花前，伸手擺弄着花的枝葉，滿喜從他肩膀上看見的幾朵紫紅色的花朵就像蝴蝶展開了翅膀一樣。

寂如雪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袍。

跟滿喜同來的滿喜所養的靈寵吼彩霞，會說人話，也誇獎道：“真好看！”

“你是只好貓。”滿喜輕輕地摸了摸吼彩霞的毛絨絨的頭。

“我更喜歡你誇我誇得具體些，誇我忠誠順服，或者誇我聰慧敏捷。”吼彩霞拿頭蹭蹭滿喜的手掌心，說。

寂如雪站起身，看了滿喜和她身邊的靈寵一眼，繼續往屋子裏走去。

滿喜望着他的背影，開口說：“當初是你追我的，現在追到手了，我希望你可以多陪陪我，多和我說說話啊。”

“謝謝你，你總的就五個梨子，還給我兩個。”寂如雪說。他說的是昨天晚上的事。

“我相信你。”滿喜說。

“相信……”寂如雪立住了，朝滿喜微微偏過頭，那雪白的面容因此時的動容而極富魅力。

“我相信你有一天可以全心全意來愛我，眼裏心裏都看重我，我相信有一天你可以愛我，像你從出母腹以來第一次愛上一個想要將其娶為自己妻子的人一樣。”滿喜肯定地說，眼中是同樣很信任的光。

“謝謝。”寂如雪說。

“我還希望你，可以全心全意對我好。”滿喜說。

“我當然會如此。”寂如雪說。

“那你看我一眼。”滿喜說。

寂如雪就看向滿喜，滿喜從寂如雪黑色的瞳孔中看見了自己的面龐，就滿意地笑了，寂如雪也看着她笑。

從滿喜遇見她並開始默默陪在他身邊開始，到現在，他對她的愛在一些一些地加深，在一路走來的歲月中，她曾陪他採藥、陪他練劍、陪他吃飯。

曾經，在他將自己關在房間中的時候，她在房間外默默坐着等候他，直到他的房門開出一條縫隙，露出橘黃色光芒。

曾經，她說要去凡間體驗凡人生活，他就毅然陪她前往，他和她一樣，封印了自己身上的術法。

他在心中對自己說：“我認為愛也是一種選擇，當我選擇愛一個人的時候，我就會將全部的愛奉獻給她。”而他，十分正確且幸運地選擇了去愛滿喜。

滿喜頗愛下棋、研究棋藝，所以一天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翻棋書、和高手下棋，切磋技藝。

寂如雪每次回來，看着她安靜翻書的樣子，就覺得心中很滿足。

冬天，窗外下雪，滿喜坐在床上，拿被子蓋住自己的雙腿，翻看棋書，肩上披着厚衣服，寂如雪坐在床旁邊的火爐旁，在炭火上烤羊肋骨，烤好了一個，就抬起手，拿給旁邊的滿喜，滿喜接過來，邊啃羊肋骨邊看書。

辛瑜眼見得是對敞亮掏心掏肺，什麼好東西都往敞亮那裏送，春天送全套的胭脂水粉、眉黛花黃，夏天送荷香佩幃、玫瑰精露，秋天的時候，辛瑜送了敞亮一個雕刻着並蒂蓮的銅鏡，這些都是極其稀罕之物，春天所送的胭脂水粉、眉黛花黃材料都采自極偏僻之處，皆為天地精華所鍾而成。夏天送的荷香佩幃是瑤池上現採的荷花和天機上現織成的緞布現包製成的，玫瑰精露是大德夫人的園中大德夫人親手所栽植的紅玫瑰所制，大德夫人攏共也才栽了十朵，就予了八朵給她製作精露，大德夫人的花園因為得天獨厚的原因，所栽出的紅玫瑰極為芬芳，色澤也分外鮮艷，以至於六界聞名。並蒂蓮花紋的銅鏡上的花紋是他千挑萬選選出的代表美好愛情的並蒂蓮，也寄託了他對敞亮的一片情深。

至於冬天，辛瑜贈送了敞亮他自己親筆所寫的《嫮人賦》，為讚美敞亮的佳容美形，麗質慧心。墨是頂尖的華山墨，紙是昂貴的宣城紙，筆是具有神力的墨玉狼毫紙。此處的華山、宣城兩地，與吾與眾讀者所在的這個世界的華山、宣城有別，此處的華山、宣城皆為神府仙地，亦是產墨、產紙的名都要址。

那時候，辛瑜和敞亮感到開心的是，他們以凡人的身份體驗凡間生活，所居住的那地，人們都崇尚公義，懂得禮讓。特別是人們說話會在意對方的感受，因而言語婉轉，讓人心安。

敞亮每次和鄰舍交流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尊重和關心。

辛瑜很有主見，知到他和敞亮在定意城中生活需要什麼，辛瑜告訴敞亮：“首先，我們需要有飽足的食物和衣服，這是我們的基本需求，然後，我們需要他人的尊重，首先，我們需要自尊、彼此尊重，然後尊重他人——這樣，我們乃會獲得自尊。”

辛瑜在一切的事上維護、保護敞亮，敞亮養胎期間，辛瑜門口門帘外——那門帘是白紗門帘，上面有粉紅色的花朵圖案，辛瑜懷中抱着劍，守護着敞亮——敞亮在屋內。辛瑜守護敞亮的時候，遇見和善的人會送鮮花給他們，遇見小孩子會送糖果給他們。門前安靜，微風吹過，花瓣飛起的時候，他會轉身挑開門帘，興沖沖地進到屋內，眼睛閃爍着明亮的光芒望着自己的妻子，將劍放在門口門框旁，躡手躡腳地走到敞亮身旁，看着敞亮純潔美麗的面龐微笑。

當初敞亮的長輩勸敞亮：“你選愛人，選一個年輕些的吧，年輕些的男子一旦愛你，就全心全意愛你，肯十分為你、維護着你。”

敞亮說：“遇逢真心，勇往直前。”

這樣，敞亮家的長輩就同意了敞亮找辛瑜為愛人。

辛瑜將敞亮帶到家中，辛瑜的母親說：“孩子也長大了，也有自己的自由，就讓他和真正心愛的在一起吧。”

”我本想要許配給他的那名女子若在他身邊，定能帶領他走向正道，更敬重父母，也定能給他持久、穩定且有益的喜悅。那女子能給他純粹的愛情，也能給他補益生命的成長。”辛瑜的父親說。

“若果是如此，那我來世、來來世也要娶敞亮為妻，我只想要她！”辛瑜肯定地說。

“哎喲，乖。”辛瑜的母親趕緊蹲在跪在他父親面前的辛瑜旁邊，伸出一隻手柔柔地撫着辛瑜的後背，安撫兒子的情緒。

“情感啊，也是很寶貴的。”辛瑜的父親心中忽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