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年一遇

“這是幻覺嗎？”卡斯特羅略一愣神。

然後那股死去活來的劇痛和耳鳴又再襲來，一舉打斷他的想像。

“恐怕是幻聽又再惡化了吧……”他痛苦地閉上眼。

痛楚越來越強烈，他所有的感官都已麻木。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整個身體彷彿要被融化，但那種全身被烈焰焚燒的灼痛感依然揮之不去，好像連自己的靈魂都在燃燒着，這讓他甚至懷疑自己其實已經死了，正在不知道幾層的地獄裏接受着酷刑。

“不至於吧？我生前做過什麼壞事嗎？要下地獄受刑？”

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上班族。在初戀失敗后單身多年，他渾渾噩噩，每天下班后要麼躲在房間玩得天昏地暗、要麼就是跟豬朋狗友一起在網吧連坐戰個痛快。

但你要說他是個老實人，他恐怕也不是。他與三上某亞、河北某花神交已久、被朋友譽為人類小電影精華；電腦里正版軟件屈指可數、聽歌都靠破解網站；早高峰坐電梯的時候，看到討厭的同事會偷偷按關門鍵；在馬路上撿到過20塊，10分鐘后就變成沙縣小吃入肚為安……

就這樣而已，死後就要遭受這番折磨？我既沒有殺人越貨，更沒有作姦犯科，甚至當初那個銷售小姐坐我大腿上，我都把她推開了……

他的眼前，似乎只有熊熊燃燒、無窮無盡的地獄之火……

可這片火海，似乎正在消退，他身上的痛楚也隨之減弱。

很快，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痛楚，反而覺得身體輕飄飄、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就好比躺在空調房的被窩裏一樣舒服。

“怎麼回事？我曾聽信教的朋友說，人死後會在煉獄中接受火刑，等罪業燒光之後就可以上天堂，莫非我生前犯的只是小惡，這麼快就贖完罪、可以上天堂了？但我不信教啊……”

胡思亂想之際，卡斯特羅發現自己的視覺已經恢復清明。

可是眼前出現的，並不是那個他苦盯了一周的病房天花板，而是一個近乎完全漆黑的密閉空間，只有極少量的光線從牆壁的縫隙中滲透而入。

突然，一道強烈的光柱照射在他身上。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肉體，也沒辦法做抬頭的動作，卻可以三百六十度地隨意轉動視角。

他向上望，發現頭頂是一輪碩大的明月，高懸於夜空之中，射在他身上的光柱正是這月光通過一個深深的井道后照到他身上。

我這是在井底？反正肯定卡斯特羅認知里的天堂。

緊接着，他發現有三個黑影，飛快的跳入井內，正向他俯衝而來。

卡斯特羅並沒有驚慌或者要逃跑，因為他此時深信自己已經死了。還有什麼能比死亡更可怕呢，所以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三個黑影很快來到井底，包圍着他。黑影均是人形，但是不是人類就不確定了。不然，有誰能直接跳下這至少幾十米深的井底而毫髮無損呢？

其中一個人不知道用什麼敲了一下地面，一團火球立即在他肩膀處燃燒了起來，整個井底瞬間被點亮。

卡斯特羅這才看清，這是一個用磚塊砌成的地下空間，四周都有通道，看起來像個四通八達的地下迷宮。

而包圍着他的，是三個打扮得像戲子的男人。

點燃火球的，是一個留着長白髮和白鬍子的老頭。他手持一根木杖，木杖上方正是那團小小的火球。

“喲，魔法師啊他是。”卡斯特羅以他多年的網游經驗判斷道。可他還來不及思考為什麼面前會出現一個魔法師，就已經被對方的神情所嚇到。

而對方則明顯比他還驚訝十倍。

“天……天火……是真正的……”面前的老者驚訝得說話都不利索。

他所說的話，根本不是卡斯特羅所知道的語言，可他卻完全能聽懂對方的意思，彷彿腦海里有個翻譯AI一樣。

另外的兩個人也都是一臉震驚的神色，而這三人似乎都是沖自己來的。卡斯特羅心想，是什麼天堂使者嗎？還是在玩cosplay？

另外的兩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身穿厚重的鎧甲，留着一頭金黃色的捲髮和鬍子，眼神剛毅，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但現在的他已經顧不上儀態，正伸出雙手，試圖將卡斯特羅捧在掌心，彷彿他是什麼無上珍寶一樣。

“純粹的天火！你們看啊，這顏色是多麼的特別。雖然只有點點火光，卻比得起大地上的一切光芒！”

卡斯特羅看不見自己的肉身，此時才從他的嘴裏了解到一二。

我變成一團火花了？難道這是我的靈魂？

“你給我小心點，獅心理查！這是千年一遇的天火傳承者！要是你那骯髒的大手將它掐滅了，賠上你整個撒克遜帝國都難以彌補！”

說話的是第三個人，只見他身披一襲華麗的紅袍，頭頂一個紅色的帽子，油光滿面，肚滿腸肥。但身上卻散發出一股與他外表完全相反的、聖潔的氣質。

他看起來比白髮老者要年輕，而又比金毛大漢要年長。

“獅心理查？”卡斯特羅看着眼前壯碩的金毛大漢：“那這個紅袍胖子，難道是紅衣主教？”

“命運傳承之人，怎麼可能會被我等凡人之手輕易掐滅。”白髮老者說道。

他們三人同時意識到，自己正參與着一件足以影響天下人命運的重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