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6章 幻境之路
“沒想到，這裏的規則居然如此苛刻。”
徐文斌搖搖頭，眉頭緊鎖。
“禁飛？！”聽到這倆字，眾人都懵了。
要是禁飛，那他們該怎麼出城？
難道，真的要走過去？
“若是地面奔跑，以最快速度，應該也能在短時間內到達城門。”顧秦立道，“這裏規則詭異，我們還是儘快離開為好。”
“嗯，現在先下山。”凌峰道，“在出城之前，不要過多觸犯規則。”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能先跟着凌峰下了山。
映入眼帘的就是凌峰最熟悉的街道。
“這條街道，通往江南第一人民醫院。”凌峰道，“小時候我妹妹生病，我父母就是開着車從這條路走的。”
凌峰印象很深。
當初凌緣高燒不退，急得全家人連忙送醫，後來經過一個專業醫生的救治，這才把燒退了下來。
凌峰當初坐在車裏，照顧自己妹妹的畫面。
他當初也是格外着急，以為要徹底失去凌緣了。
想到這裏，凌峰感慨萬千。
“我們直接加速跑過去！”楚封心道，“按照這裏的距離，只要沒跑錯，一個小時內肯定能跑出城！”
江南市很大，哪怕秩序境的速度很快，也要繞來繞去跑一個小時左右。
“別太着急。”徐文斌提醒道，“這裏還是有些危險的。你們莫要忘了，這裏只是幻境，若是你們速度太快，撞到了什麼東西，那撞擊力會把你們的骨頭都擊個粉碎！”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
一切還是小心點為好。
在兩人一前一後的保護下，眾人這條路走着。
讓所有人都感到詭異的是，這麼大的城市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
若是有人，那才是真正詭異了。
說明這裏能把人內心深處的記憶都翻出來，隨後模擬出一個個虛幻人格進行投放。
這裏的場景極為真實，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沒人能摸得准。
凌峰也吃不準，因為他剛才順手摘下了路邊樹木的葉子，他發現不管是觸感還是視覺方面，都沒有任何破綻。
這就非常可怕了。
真實的東西畢竟是真實的，虛假的幻覺那都是虛假的。
但真實之中藏着虛假，虛假之中藏着真實，讓人分不清真假，這就會讓人的精神淪陷。
凌峰很費解這種技術是怎麼出現的，不過如今要做的是進入本體層，絕對不能在這裏逗留太久。
忽然，徐文斌和顧秦立兩人對視了一眼。
他們明顯能從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這意味着，這裏僅有的兩位顯聖境此刻都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顧秦立停了下來，他背後的小世界虛影浮現。
血色的雨水再次順着天空的風而落，月光依舊泛着妖艷的紅，一切彷彿是那麼不真實。
而在這條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居然出現了來來往往的車輛。
眾人傻眼了！
他們非常確定，這些車子剛才是不存在的。
但現在這些車子居然憑空冒了出來。
他們一行上百人站在路中央，甚至堵住了路，身後的車子都滴滴滴按喇叭按個不停。
甚至還有司機叫罵道：“喂，快讓開！這裏是馬路中間，你們到底在幹什麼？”
眾人懵了。
他們已經有點分不清這裏是幻境還是現實了。
只有剛才的記憶還在向他們強烈證明，這裏不是真實存在的。
而眼前的一切，卻又格外真實。
甚至有幾個秩序境下意識退到了路邊，給那些車子讓路。
眾人也都聚集到了路邊，難以置信。
“我發誓，剛才絕對沒有那些車子。”
“我也發誓！我也沒看到！這些車子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跟之前城市一樣，這座城市也是突然冒出來的。”
眾人談論着，有些人都懷疑自己的眼睛。
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古怪的事情。
“凌飛羽，你不是來過這裏嗎？”楚封心問道，“你也見過這種事？”
“沒............”凌飛羽連忙搖頭，“我進來看了一眼之後，就嚇得跑出去了，怎麼可能來過這裏？”
“那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凌飛羽也感覺很奇怪，“這些到底是真的，還就是幻覺？”
他伸出手，觸碰了邊上商店的玻璃。
忽然，他一拳打在了這玻璃上。
嘩啦啦---------
玻璃破碎，眾人側目看來。
商店玻璃的碎片瞬間刺穿了他的手，讓凌飛羽鮮血直流。
“真的...........”凌飛羽呆住了，“但，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003號古文明遺迹里，居然藏着一個都市？
絕不可能。
“不要被幻境影響。”顧秦立低沉道，“你爺爺若是在這，怕也是會這樣提醒你。可我跟他的區別是，你要是真的瘋了，他會救你，我不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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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飛羽爺爺凌嘯山可是跟顧秦立有不少矛盾，出於私人恩怨，顧秦立提醒凌飛羽也沒錯。
凌飛羽深吸一口氣，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這大街上有車了，可商店裏沒有人。”楚封心道，“這裏不是真的，你無需在意。”
“但這也太逼真了。”
凌飛羽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有這種神奇的事情。
而凌峰則是看向路邊的車子，他發現這些車子也都是十幾年前的款型。
其中有好幾輛跟凌常勝那輛破車是一個牌子和型號。
當年江南市建立人類根據地后，很多人都開的同一種車子，所以型號一樣也屬正常。
可就在這個時候，凌峰卻看到了馬路中央有一輛車子直接闖了紅燈，從遠處駛來如同閃電一般從他面前經過。
驚鴻一瞥之下，車後座一個少年抬起了頭。
兩人對望一眼。
凌峰愣住了。
是小時候的自己。
而車前座，應該是凌常勝和顧凡月。
這一刻，凌峰無比確定，這應該就是自己內心的幻境。
“這該死的幕後黑手，還真的找上我了！”
凌峰深吸一口氣，看向急速離開的那輛車，他這才明白，他有關這條路的記憶，已經被人做成了幻境呈現在了他們所有人的面前。
“我們不要在這逗留了。”凌峰看着詭異的場景，“先去城門！立刻離開這裏！”
他有種預感，在這裏待得越久，就越容易迷失自我。
尤其是他。
若是給你一個能夠重來的機會，你會不會重來？
沒人能經得住重生的誘惑。
重生，意味着自己能修正錯誤，彌補遺憾。
但凌峰清楚，這裏不是真的，而是構建出來的幻境。
可他現在清楚，之後呢？
其他人呢？
凌峰不敢保證。
這幻境當真厲害，難怪當年不少人都迷失在了這裏，沒有出去。
僅僅進入其中二十多分鐘，這些放在外面堪稱一方強者的秩序境，竟然也有人開始懷疑自己。
“都清醒一點！”顧秦立喝道，“守住自己的心神！這裏始終是假的，我們要前往的是第三層！”
眾人點了點頭。
滿眼血色，那詭異血月的照耀之下，似乎就連這些秩序境的心神都會被影響。
凌峰皺着眉頭，望向這條熟悉的街道。
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向他襲來。
一行上百人，全是強者，但卻跟普通人一樣走在這街道上。
這場面，別提多詭異了。
他們慢慢前行着，畏懼地看着這眼前的一切。
猩紅的街道，猩紅的城市，猩紅的眾人。
一切的一切，都彷彿被血月染成了最詭異的色彩。
終於，在這條路的盡頭，是一家人民醫院。
凌峰望着這車來車往，但空蕩蕩的醫院，感到一陣恍惚。
這個時候，天空又下起了血雨。
血色的雨水沖刷之下，幾乎在瞬間，人影開始多了起來。
“這裏，絕對不是真實的。”徐文斌冷靜道，“而且所有的景象都跟血雨有關。這血雨一落，一些場景就會出現，城市也好，車子也罷，還是這些人.........”
他們就像是這座城市的旁觀者。
而血雨，卻想把他們都融在一起。
凌峰則是看着這醫院的大門，他神情再次恍惚起來。
他記得自己那晚上整夜整夜都守在凌緣的病床前，他希望自己妹妹能夠康復。
甚至若是妹妹出事，他也不會原諒自己。
凌峰嘴角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穿越馬路，進入醫院裏，再去看看那場景。
“凌峰！”
這個時候，楚封心的呼喚聲直接驚醒了凌峰。
凌峰立刻回過神來，發現他已經站在了道路中央。
很多車子都在朝着他按喇叭。
凌峰猶豫了一下，還是退回了人群里。
“好險。”凌峰道，“這東西果然有古怪之處，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凌峰的提議也加快了眾人前進的步伐。
不過在他們打算從醫院門口離開的剎那，一張病床從眾人面前明晃晃地被推了過去。
“醫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
年幼的凌峰此刻正跟着醫生們跑着，哭喊着、請求着醫生們的拯救。
凌峰懵了。
這個場景無比荒誕，在真實場景中壓根不可能出現。
但就是出現了。
而且無比真實。
“這.........是凌峰？”
眾人都轉頭看向他。
凌峰也愣住了，當年這個場景應該出現在醫院走廊里，但不知道為何卻出現在了馬路對面。
而且，這病床居然還在等紅綠燈！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為什麼？”凌峰猶豫起來，“這幻境沒有危險，它只是重複我當年最恐懼的事情？它企圖用這種方式........讓我臣服？或者，讓我迷失？”
“怎麼可能迷失？”
凌峰很是奇怪。
但緊接着，綠燈亮起，病床上的凌緣轉頭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凌峰心神一顫，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
果然，血雨再次落下。
層層血雨打在病床上，染紅了白色的被子，也染紅了凌峰的目光。
他看到病床上的凌緣緩緩閉上了雙眼。
“病人生命垂危！”醫生焦急道，“趕緊搶救！”
他們從自己的背後拿出了一些醫療設備，開始最後的搶救。
“這是凌峰的記憶？”楚封心難以置信道，“居然重現在這了？”
“可是凌緣活得好好的。”凌飛羽皺眉，“這應該不是記憶。”
“是他最害怕發生的事情。”顧秦立低沉道，“這個幻境恐怕是利用人們最害怕的事情去逼迫他們陷入瘋狂。”
“凌峰！”徐文斌此刻也道，“守住心神！不要被影響！”
凌峰笑了。
“你們以為我這麼好騙？”他笑道，“我沒那麼弱！”
眾人鬆了一口氣。
但笑着笑着，凌峰的眼角開始流下鮮血。
眾人的笑容戛然而止。
凌峰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是鮮血后，他猛地抬頭。
凌緣已經被蓋上了白布，而那個年幼的自己，此刻眼角也泛起了鮮血。
他跪了下來。
凌峰也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年幼的凌峰失魂落魄地看着被搶救失敗被推走的凌緣，五官也開始流血。
同一時刻，凌峰也似乎受到了同等傷害。
他的五官也開始流血。
“這.........什麼情況！”
“快，快拉着凌峰離開這！”
徐文斌大喝一聲，迅速拉走凌峰，眾人也立刻前行，想要離開這詭異的地方。
眾人一路奔跑，將凌峰護送出了數百米遠，這才看不到剛才那幼年凌峰身影了。
凌峰這個時候也恢復了正常。
“我.........”凌峰道，“那種悲傷.......好真實。”
“徒兒，你嚇死為師了。”徐文斌后怕道，“這個地方太詭異了，我們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凌峰皺眉，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如果這幻境是想要害死自己，為什麼這些人還能把自己拉出來？
而且那悲傷，似乎並不是來自凌峰自己。
看着其他人的反應，這些人裏面也有人淚流滿面，顯然也是被剛才那一幕共情到了。
“剛才我也體會到了一種奇怪的悲傷。”顧秦立道，“這個幻境會影響我們的情緒，大家都看好自己身邊的同伴，若是有不對，立馬制止！”
他們對於理解第二層的危險，還是太過淺薄了。
剛才那奇怪而詭異的一幕，就已經嚇破了不少人的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