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家務

第142章 家務

我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但他很快反應過來了:“難道你是我女兒,就洗不得了?”

我內心狠狠翻了一個白眼,很想沒好氣地罵他:你自己沒有手嗎?

但是這樣做指定被打,還是忍了。

“你自己不可以洗嗎?你自己不洗那也是你老婆洗,沒聽說過要女兒洗襪子的。”

我繼續晾曬我的衣服,我爹則氣笑了:“老子天天在外面賺錢那麼辛苦,回到家裏,讓你洗個襪子都不行?”

我背轉身掛衣服,暗暗瞪了一眼:“那我天天上學那麼辛苦,也沒讓你幫我洗衣服啊。”

我爹終於沒話說了。

第一回合,戰敗。

離洗襪子事件,又過了大概幾個月時間吧,他和連芳姑姑要來錦綉花園住,我爹吩咐我給他洗被子,我故技重施,就是不洗。

但這回牤牤在場,她出來打圓場,倒是答應幫我爹洗了。

氣死人了!

我不讓牤牤幫他手洗,直接給他塞洗衣機里,最後當然還是牤牤幫他晾曬的。

牤牤總覺得這是小事,給他洗也沒關係。

對我來說卻是大事。

我爹總是喜歡教我做家務,各種要求,像是在訓練高級清潔員,犄角旮旯都要我擦乾淨。我非常不忿,表示自己將來絕對不會嫁人,不需要學習做家務。

他則教育我說:“那你自己家裏也要打掃啊。”

我反駁道:“我會賺錢請保姆。”

我爹就說:“總有保姆不在場的時候,你還是要學會的。”

實際上學了就是苦工,不學就是挨打,或者威脅不讓我讀書,把我送回老家放牛。

真倒霉啊!什麼時候才能不受制於人?

壓迫越是厲害,反抗情緒也就越是高漲。

儘管我掌握了做家務的各項技能,但是我能不做我就不做,甚至連我自己在家的時候,原本有的做飯愛好,我都漸漸歇了心思,覺得這是在奴役自己。能用半成品就用半成品,冰箱裏也絕對不囤一點菜。

這件事還在高三的寒假引發了一次家庭危機,為了避免以後忘記講,我現在給大家提前插播。

當時連芳姑姑從江華府回來,爸爸陪她一起進的家門。

連芳姑姑進門之後就四處查看,先是嘲笑家裏衛生不行:“你看下,這房間裏都有綠頭蒼蠅了。這蒼蠅不是只吃屎的嘛?”

我草,樂死了。哈哈哈哈

連芳姑姑是在爸爸的房間裏說的,說完之後捏着鼻子,把他的被套從房間裏拿了出來,丟進洗衣機里,然後瞄一眼沙發,又誇張地叫了一聲:“嚯喔!”

“你看看,除了你坐的地方有個屁股印,其他哪裏不落灰?”

“難怪連吃屎蒼蠅都招來了。”

連芳姑姑真損吶!平常怎麼看不出來她這麼損?

我內心暗喜,躲在一邊不說話。

元小東狠狠瞪了我一眼:“還不是元雲,平常不搞衛生。”

連芳姑姑護犢子道:“她平常都在學校里,在屋裏還不是你?”

她又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門,驚詫道:“怎麼這冰箱裏是空的?連個水果都不買?”

我接話道:“我平常在學校,爸爸平時也不來這裏,買了水果放進去也要爛掉的。”

我這句話捅了馬蜂窩了。

連芳姑姑和爸爸立刻吵了起來,連芳姑姑質問爸爸平時到底在哪,爸爸一邊厚臉皮地笑,一邊把我拽着,推出了家門。

他把我推出了門之後,暫時不管連芳姑姑質問,反而用吃人的眼神狠狠瞪着我:“你不用回來了!”

他使勁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倒在地,然後關上了大門,我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連手機和錢包都沒有,兜里倒是裝着幾十塊零錢。

我震驚莫名,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吵架,又為什麼把我趕出來。

兩人在屋裏越吵越熱鬧,然後我聽見連芳姑姑大哭起來,不知道我爹跟她說了什麼,反正才過了幾分鐘,門又打開了,我爹說:“快走!”

元小東臉色很難看,我敢保證,要是我多耽誤他幾秒,他就會打我了。

我趕緊衝進去把我的書包拎上,匆匆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紅着眼流淚的連芳姑姑,轉頭就關門鑽進了電梯。

元小東一路沉默着,開車把我送到了大姑姑家。

大姑姑這時候已經開了酒店,公公在這裏幫忙一小段時間。

臨走前元小東跟我說:“你自己想清楚做錯了什麼,想不清楚就不要回去了。書你也不要想讀了。”

隨後他搶走我的鑰匙,收走了我最後回錦綉花園的希望。

???

憑什麼我就又不能讀書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我腦子裏一片混亂,我住在大姑姑酒店的頂樓,這裏有個套間被撥出來專給公公牤牤住,我就住在牤牤之前住過的那間。

我每天傍晚陪公公出去散步的時候,都憂心忡忡。

我覺得我不能就這樣不讀書了,我想讀書。只有讀書,只有考上大學,將來才能擺脫受制於人的命運。

我思來想去,想了很久,我決定向公公和大姑姑借錢讀書,只要我將來工作了我一定會還給他們的。

公公卻很樂觀,他說元小東不會不管我的。

才不是。

元小東那種人,把一切人都當成利益工具,我現在無意中破壞了他的利益,一定被他拋棄了。

就這樣過了十八天十九天,有一天牤牤來了,她和公公一起參加一個親戚的婚宴,把我帶了去,我這才又見到元小東。

元小東看見我之後也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還是很想讀書,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我做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心不在焉的吃了飯,元小東到我們這桌敬酒來了——我跟公公牤牤坐一桌,這桌全是老人。順帶一提,元小東其實從不在外喝酒,即使和當官的會面,他也不喝,多年以來一直如此。可謂反抗酒桌文化的先鋒——但他光反酒,不反壓迫。甚至很多時候,他就是壓迫者本身。

他敬酒都是以茶代酒。

喝完酒牤牤拉住他,詢問我上學的事。

我心裏醞釀了很久的談判內容,甚至想起了初三畢業那年,他在十四公里拿走了我所有存在牤牤那裏的壓歲錢以及牤牤給我補的錢,一共一萬塊。

如果他不送我讀書了,至少要把那一萬塊錢還給我。

當年他拿走那一萬塊,我說算是在他辦的“倒周網”入股,持有百分之一的股份,這麼多年他都沒給我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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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精神病院走出來的道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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