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西北第一宗 天香
林家祠堂。
祠堂牌坊上，立着林家的眾多先祖，牌坊下方，端放着一本紅簿，為林家族譜。
在祠堂前，是一間敞寬的大廳，每逢林家大事，諸多高層長輩們便是要聚集於此。
今日也是如此，祠堂大廳中，眾多木椅上，端坐着道道人影，大廳內嚴肅又壓抑的氣氛，讓他們的坐態顯得是那般高大。
大廳最內中央處，只有三個位置，背對祠堂，分別是族長與大房和二房，族長居中，兩位長老居其側，而中間的兩側並排着諸列位置，便是屬於林家的眾多高層。
某一刻，沉寂的氣氛被打破。
“少年郎，少年郎，西涼有個廢材郎。”
“元氣不出脈不顯，十五還是待哺兒。”
大長老蒼老的聲音隱隱夾雜着些怒意，念起此詩。
“哼！這小子，真是把我們林家的臉都給丟盡了！他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大長老老臉叱忿的吼道。
無疑今早畢業典禮剛結束，他便是讓耳目第一時間將結果傳回林家，此詩也是自然而知了。
眾多林家長輩聞得大長老的怒聲面色也都是很難看，不過誰也無法看出，彼此心裏是在如何的偷笑。
自然是在笑，林燮這廢材可真是丟人的。
林言如何聽不出大長老這是在故意打他的臉，面龐震憤僵硬，但無奈其以家族顏面為說辭，他也說不得什麼，當真是一口怒氣只能憋在心裏。
此時大長老語氣淡漠的道：“族長…事到如今，你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吧…”
“吾林家第七十八代少族長，資質愚鈍，才疏學淺，難當大任，我等林氏宗親今日聚於這祠堂之前，就是為了當著這祖宗的面前，廢舊立新，將林氏優良的血脈傳承光大，以此不愧對祖意。”
“按照之前所說，林燮如若依然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從普校畢業，他就必須廢黜少族長之位，由林晨接任，今日我們就在這祠堂前，把事給辦了吧。”
今天一早他便是待在家中等着普校的好消息，就是為了收到消息后當即召集林家高層，在這祠堂進行廢舊立新的儀式，可見他心中對主脈之位的垂涎。
見林言面色震憤，難看無比，大長老猜想其定是不甘心，恐怕不會乖乖的將少族長的位置交出來，而後老嘴掠出一抹弧度，用只有二者聽到的聲音道：“堂弟啊…我知道，這世事有時候總是不能盡如人意，對林燮來說，也許這就是宿命吧，你也莫要再強求了，命里有時候沒有的事，那到死也是終究沒有…”
“你乃林家族長，你若執意強求，堅持林燮繼承未來的族長之位，我也奈你不得，但若是這樣，你百年之後，林燮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繼承族長，這林家之中誰能服他？只恐到時林家會四分五裂…這樣的局面，你也想看到嗎？”
他的話有情有理，但自他口中說出，不知為何卻是透着一股威脅的意味，也是因如此，林言聞言當即憤怒到了極限。
嘭！
木桌當即拍為粉末，林言怒而站起，一股恐怖氣息自其身上擴散而出，震壓着整個大廳，隨之如柳般青綠的元氣爆發而出。
“林齊！你到底想說什麼！”
面對族長的雷霆之怒，大長老卻毫不示弱的站起，同樣一股青綠色的元氣爆發而出。
“老夫不過是想讓族長履行約定，為林家大局考慮！”大長老字字鏗鏘的回應道。
林家主修木屬性元氣，所以元氣呈現出來的都是青綠色彩。
大廳之中，籠罩在林言與大長老周身的青綠元氣，相互試圖逾越對方的領域，氣氛劍拔弩張。
兩者漣漪般的元氣相互彈碰之間，整個大廳隱隱都在震顫，眾多林家高層這一刻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無不是膽戰心驚。
要知道，這兩位可都是他們林家的最強戰力，唯二的戰帥強者！
兩人元氣之間有意無意的碰撞，產生的那股恐怖波動，讓他們都是有些喘不過氣來。
“嘿嘿兩位兩位…都是自家人，莫傷了和氣。”一旁的二長老這時充當起和事佬，憨厚的勸說道。
而當他一說完，在大家意料之外的，一名家僕突然沖開門闖進祠堂來，打破了這彷彿令人緊張到窒息的氣氛。
“報…”
那名家僕神色有些慌亂，不過當看到大廳內的場面時，卻是直接愣住了，族長與大長老竟是杠了起來？！
“有屁快放！”兩人都在勢頭上，被一個家僕闖了進來打斷了氣氛，有些不爽，依然保持着相互對峙的狀態，同聲怒斥道。
家僕一個哆嗦，立馬道：“報告族長，大長老，二長老，天香來了！”
聞聲，林言與大長老像是聽到了什麼八輩子都打不着桿的東西，瞳孔一張，原先緊繃的神色忽然怔住，周身元氣瞬間收斂了許多。
“什麼？天香？！”
…
正午，畢業典禮已是結束，眾學子各自離去。
回家路上，仙兒一直跟在後頭，望着林燮失魂落魄的背影，想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說。
“林燮哥哥...”
她與林燮從小一起長大，然而這卻是她第一次見到林燮表現出如此失落的樣子，擔憂無比。
“別跟着我了，你也覺得，我是個廢物吧。”少年的嘴角愈加苦澀了。
仙兒小臉有些委屈，但依然跟在林燮身後。
這時到了林家門口，只見大院門前旁站着兩個芳菲嫵媚的年輕少女，她們皆身着粉色旗裙，露出皓腕與長腿，最令人注意的是，她們大腿外側，都紋着一個琵琶形狀的粉色刺青。
顯然她們都不是林家之人，並且雖素未謀面，但林燮與仙兒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天香弟子。
西北大陸天下第一宗，天香！
見到這兩名天香弟子，仙兒立馬明白了什麼，臉蛋忽如桃花般笑開，道：“太好了，看來是林韻姐姐回來了呢，這下有人能安慰林燮哥哥了。”
林韻，本姓慕容，和仙兒一樣，從小就在林家長大。林燮三歲那年，大嵐與鄰國天楚開戰，許多人流離失所，那時正巧林言被大嵐徵用，作為一名小將隨軍征戰，林韻正是他撿回來的戰場遺孤，較林燮等人約長一歲，在這后沒多久，仙兒也寄住進了林家。
通常來說，普校畢業的學子，百分九九的都會進入元氣學院修行，但也有極少數，因為天賦異稟，被宗派看中，在競爭更加激烈的宗派內進一步磨鍊，而林韻，就是其一，比起天賦，她可以說是毫不遜色於仙兒，就在一年前，她被天香選中，入得天香門下修行。
可以想像，入得天下第一宗的門下，那是何等一道令人夢寐以求的機緣。
也正是因為她被納為了天香的正式弟子，林家眾多長輩對她的態度立馬有了改觀，由於她是戰爭遺孤，從小在林家眾多人眼裏就是一個野孩子，無論是同齡人還是長輩，看到她都是那樣的嗤之以鼻，外姓之人，不受待見，比起林燮好不到哪去，而如今，卻是大不一樣了，就連大長老都恨不得林晨能夠立馬將其娶入房下。
所以這樣的一個天下第一宗，小小的一個西涼城林家與其莫說八輩子了，就是八百輩子也打不着桿的關係，唯一能想到的天香上門的原因，也就只有林韻回來了。
而仙兒知道，林燮從小就是喜歡林韻，若是讓喜歡的人來安慰，總比她這個像跟屁蟲一樣的妹妹要好吧。
聽得仙兒的話，林燮表面上雖依然是一副失落的模樣，但心裏卻是不由的迎合仙兒所說，萌生出一絲欣喜與期待。
二人嗅着飄散在滿大院中的女人香水味，來到祠堂的大紅門前，只見不少林家的年輕一輩正湊着門縫，窺視其中。
他們也是已知曉了今早畢業典禮的結果，不過當看到林燮現身時，並沒有如預料中的對其冷嘲熱諷，而是繼續窺望祠堂大廳中的情況，因為他們覺得，比起嘲笑這廢物，裏面的大場面，才更加重要。
林燮與仙兒也一同湊至門前，透過門縫觀望其中的情況。
大廳內人數不少，坐在最上方的是他爹和兩位長老，而後面站着眾多林家長輩們。
他們三人左手下方，同樣坐着三道人影，其中一人他立馬認出來了，正是林韻，其餘兩人分別是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嫗和一位相貌頗為俊朗的青年，坐在她們後面的儘是清一色的天香弟子。
而右手邊端坐的兩人他也十分熟悉，並且看到時還有幾分驚訝，竟是與林家並列西涼城三大家族的赫連家與王家族長，赫連朔和王莽！他們後面同樣是一些家族中身份不低且實力也不弱的高層。
“恩？這兩大家族的族長怎麼也來了？”林燮當即發出一道驚疑，這赫連朔和王莽會卑恭拘膝的上門來他林家，還真是少見。
“話說那男子是誰？天香不是只收女弟子嗎？”林燮又問道，指的便是坐在林韻旁邊的那位青年，後者扎在天香的女人堆里，就像是天香的弟子，但天香從來只收女弟子，所以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這時旁邊的一位族中年輕人聽得他的疑問，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現輕蔑的道：“獅王宗的少宗主你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
獅王宗雖比不上天香，但也是西北大陸上比較有名氣的勢力。
也就是這時，大廳內安靜的氣氛被打破，林言緩緩開口。
也就是這時，激起少年奮身崛起向不公命運發起挑戰的最後一出好戲，此刻方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