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還施彼身
次日一早,小蟬便出府尋了表哥江原,將徐弦月的吩咐如此這般說了一通。並且將錢袋子塞給江原。
“大小姐向來只用凝露齋的東西,那裏價奇貴,這銀錢些你拿着,小姐說了若有餘下的都歸你了。”
江原聞言,眼睛晶亮,拍着胸脯保證:“放心吧,一定辦好,你就等消息吧。”隨即便步履匆匆離去了。
在距離凝露齋最近的茶攤,江原點了一壺清茶一碟子花生米,邊吃邊往門口張望着。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一個如表妹所言和她穿着一般無二制式衣裳,下巴一個黑痣的小姑娘進去了。
想必那便是秋憐了。
江原放在茶攤放了幾個銅板,抓了把花生米便悄悄跟了上去。凝露齋一般是王公貴族才消費的起的,不會輕易讓布衣百姓進去逗留閑逛。
是以,江原只等得那個秋憐姑娘付了賬,才走了進去。
甫一進去,便有店小二迎上來,迎來送往的多了,什麼人買的起什麼等次貨色他只需掃一眼便知。
沒什麼好臉色,一臉不耐煩的驅趕着江原:
“唉唉唉,這裏買脂粉的,你個大老爺們逛什麼逛,去去去,別處顯眼子去。”
江原也不惱,塞給小二哥一小銀錠子,討好道:“煩勞小二哥了。
我這想投主子所好,眼光怕不行,方才結賬那位姑娘都買了啥,勞煩小二哥給我照樣來一份,我想跟着姑娘家買定是不會錯的。”
江原笑呵呵的,一臉極是好說話的樣子。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人家是來買東西的,小二也就不說什麼了,只上下掃了他一眼,問說了句:“那位姑娘要的可都是店裏頂好的。”
意思是帶夠錢了嗎?
江原也不多說,拍了拍鼓囊囊荷包。小二見狀也不多說什麼了。
買了想要的東西,一瓶玫瑰凝露,一小盒螺黛,一盒香粉,還有一瓶子頭油。
江原想了想,把藥粉分別撒在玫瑰凝露和香脂里。叫了個馬車趕去徐府後門巷口。
他原以為那個秋憐會辦完差事就回。
可是難得一次出府機會,秋憐到底是個小姑娘。自是要打打牙祭的,買了些零嘴,糕點,又偷偷喝了點酸梅飲,這才回府。
江原終於在對巷口看見了秋憐,叫了聲終於來了。假意慌慌張張的的跑了過去。
秋憐眼見着快到府門了,衝過來一人。嚇了一跳,正欲躲開,誰知那人迎頭撞了上來,兩人哎呦一聲雙雙跌坐在地。
秋憐採購籃子裏的的物什滾落一地。
“對不住對不住!”
“你做什麼!!”
二人齊齊發聲。
江原一骨碌的爬起來,一邊道歉一邊撿拾地上的物件,背對着秋憐時悄悄把自己懷裏的玫瑰凝露和香粉做了個調換。
神不知鬼不覺。
將籃子遞還秋憐,不住道歉:“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遠遠瞧着你看着真像我妹子,我這才想跑過來問問她怎麼在這裏。”
秋憐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扔下句“誰是你妹子!”怕多生事故,一溜煙的跑回徐府了。
目的達成,江原拋吃着先前茶攤子上抓的花生米,回去尋小蟬去了。
“怎麼樣?可還順利?”
“放心,那摻了葯的東西我調換了。原來的那好東西在這裏。”
江原掏出物什連同剩餘的銀子全堆在小蟬懷裏,“多出來的,你就拿着吧,這些可都是好好的,給你用正好。”
“我不要,都是小姐的,我要拿回去復命的呢。”
“小姐那麼疼你,我看她也不見得缺這些東西使。”
“小姐疼我歸疼我,可是我也不能忘了做奴婢的本分,你以後也不許眛下,聽見沒!”小蟬故作生氣的瞪了江原一眼。
“好好好,都聽你的。”江原也不覺生氣,笑嘻嘻的捏了捏小蟬臉頰的軟肉。
“我要回去了,這次出來時間夠久了,不能耽誤小姐的計劃。”
“啊!這就走啊,我們統共見面滿打滿算也沒一盞茶時間啊!”江原有些捨不得,卻也知曉她是有任務在身,不能久留,略有喪氣的同她告別:
“那你,萬事小心……”
“知道啦!”看他一臉失落喪氣的樣子,小蟬抿了抿唇,似是做了個決定。
墊腳“啵”得一聲,唇貼在江原的面頰上。
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待到江原驚愣的睜大眼,手撫上面頰,小蟬已經跑出去老遠了。
江原咧着嘴回了鋪子
“也算沒白跑一趟,嘿嘿……”
小蟬紅着臉回到徐府。
徐弦月見了,只當她是急匆匆跑回來:“怎麼跑的這樣急,不必這麼趕着回來跟我復命的,事情辦好了就行。這些……就給你用吧,是你表哥買的呢。”
一邊笑一邊打趣小蟬。
小蟬有些羞赧,想起來臨別前的“衝動舉動”又是一陣臉熱。
徐弦月向來不會苛待下人,遑論是和她一同長大的小蟬。這次本就是有意給她和江原的獨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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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這丫頭這麼實誠。
“小姐,中秋宴回來……我能……”
“那天放你假好了,宮宴讓小舒陪我便好了,明日她應當也該探親回來了。”徐弦月知她所想,也樂得促成他倆。
小蟬喜出望外:“多謝小姐!”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阿?”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等。你去放出消息就說很喜歡她送的胭脂,已經開始用了。”
“是,小姐。”
寒星院這邊,徐白榆將秋憐買的東西一一過目。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確實這些。”
這點子東西,可是花了她幾個月例銀子,為了中秋宴,真是咬牙放血了。
思量間,忽然聽得外面有人通報:“小姐,容姨娘來了。”
“請姨娘進來。”
未幾,就打簾進來一位貌美少婦。年約三十上下。
杏眼桃腮,高鼻細眉。一雙細眼媚態盡顯。梳着朝天髻,並未戴多少金銀簪飾,只簡單在正中插着一柄雕花玉梳,並伴着幾朵鮮嫩欲滴的白茶花。
上身着白橡色軟羅窄袖衫,下身是荷莖綠色的百迭裙,外搭一件青碧色長身短袖對襟褙子,如夏日裏的一支細柳,身量纖纖,弱柳扶風。
就這麼婷婷裊裊,妖妖嬈嬈的坐在她的身邊,將身後跟隨的嬤嬤手裏的托盤,輕輕置於徐白榆的面前。
徐白榆看着眼金釵珠翠,微有詫異:
“姨娘……這是……”
“姨娘聽聞你今日命秋憐去採買了口脂面膏一應物件,便知你於中秋宴定有成算,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你既有打算,姨娘便將此些物件贈於你鋪路用,你舅舅雖與咱往來不多,但……到底是念着咱們的……”
聽到容姨娘說到這,徐白榆動容的面色稍頓,呵……舅舅念着我們……
當初新進門那會,容姨娘也是受過寵愛的,不久也有了徐白榆,只是“沒落家族”出身,不能給徐老爺帶來多少官場的方便利益,又一直沒生出個兒子,久而久之那點子寵愛便也淡了。原本還能借勢為娘家撐個門面,娘舅待他們自然有幾分不同。
如今看着在府中倍受冷落,便也漸漸不熱絡了……
以往便是不年不節也送過東西,雖是不多,但也勝在金貴,如今……
怕是年節也難得來一次。
人情冷暖如人飲水,要靠的還得是自己。
想必徐弦月那邊,已經開始用了吧。
多用些,多用些,你用了我方才有機會!
心中的痴妄如春日的野草,肆意瘋長,迎風直上。
徐白榆的表情也逐漸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