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黑白道 一(9)
說得有道理,秦副局長提醒得對,這話是不能對別人說。因為,沒有任何證據,也無充足的理由,這只是一種感覺,一種推測。
一天過去,一無所獲,線索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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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去了,李斌良還在病床上躺着。
這是一個只有兩張床的病房,醫院正處淡季,整個病房只住了他一個人,另一張床正好沈兵用。
三天來,李斌良很是着急,無論毛滄海的案子還是自己遇險的事件,都使他難以安穩地睡在床上。但身體一動就疼痛,頭也暈,他只好耐心地在病床上養着。正好,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可以補一補了。然而,他睡不好,即使睡著了,也總是做些怪夢。
隊裏的弟兄們都很忙,他儘力不讓他們來探訪和照顧,有沈兵陪在身邊就足夠了。
妻子昨天曾來過一次,但兩人說著又差點吵起來,妻子就再不來了。此時,除了沈兵躺在對面床上打盹,整個病室再無別人,靜悄悄的。李斌良覺得頭不那麼暈眩了,心也漸漸平靜下來。可一陣寂寞又湧上心頭,眼前出現了女兒那可愛的模樣,妻子把她抱走後再沒帶她來過。此時,她一定在幼兒園裏玩耍吧,不知想沒想爸爸……他不由有點恨起了妻子:你來不來無所謂,可女兒呢,她也不能來見爸爸了……此時,他躺在床上,不由回憶起往事。
李斌良今年三十四歲,出身於一個普通農民家庭,家就在距市區百裡外的一個村莊。十多年前,他靠着自己的天資和勤奮,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省內一所重點大學。他是學文的,在大學裏品學兼優。畢業后本有機會留在省里或留校任教,可他拒絕了這些機會,自願要求下基層,想回到家鄉做點實實在在的事。就這樣,他被分回本市,在市政府辦公室做秘書。
常人看來,這個崗位對一個剛剛走出校門的大學生來說,是求之不得的。誰都知道,秘書直接服務於領導,容易被提拔,甚至有人說,秘書就是領導的預備隊,是幹部的儲備庫和培訓班。對李斌良的分配,很多人是非常羨慕的。可是,他自己卻很不滿意。起初還可以,他廢寢忘食工作,學習方針政策,研究經濟理論,還經常深入基層搞調研,寫出了不少有分量的文章在省市一些報刊上表,也確實引起領導對他的重視。後來,凡領導的重大講話幾乎都由他來執筆,不到三十歲在本市就有了才子的稱號。然而,他卻越干越煩。因為他現,儘管自己動了很多腦筋,領導在會上念得也頭頭是道,但會開完,也就完了。自己徒有虛名,於現實生活卻沒有多大補益,這使他很苦惱。另外,他還現,領導雖然很倚重他,在提拔上卻沒比誰快到哪兒去,幾個資歷差不多的秘書,先提拔的還是搞事務的。於是,他的心漸漸冷下來,打定主意離開機關,找一個干實事的地方。後來又生一件事,使他更不願意在市政府呆下去了。經過一些曲折,他終於來到自己選中的地方——市公安局。
他初到公安局的時候,覺得這裏果然與機關不同。先是這裏工作特別忙,尤其是刑偵部門的工作,十分吸引他。起初,他在政工科當副科長,主要負責宣傳工作,成年扛着攝像機,掛着照相機跟着刑偵和治安民警跑,哪裏生了大案他就出現在哪裏,哪裏有好人好事他也出現在哪裏。由於他常在電視台和報紙稿,極大地提高了公安局的知名度,一些工作突出的偵察員還因為他的宣傳立功受獎,因此他很受大家歡迎。他還悄悄地積累了一些素材,準備條件允許時寫長篇小說。可是,在政工科幹了不到兩年又不滿足了,他被刑偵工作所吸引,要投筆從戎,向局長提出了到一線工作的申請,並最終如願以償。
對命運的變化,他感到又奇妙又興奮。在大學時,他曾想過將來干這干那,可從沒想過,自己會當警察,當上刑警,當上教導員。不但他沒想到,所有的老師同學們也沒想到。自就任新職后,很多同學來信,有擔心的,有羨慕的,有好奇的,也有不贊同的,為他惋惜的。可他無怨無悔,他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