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畢業，歸鄉

第二天一早，呂國棟匆匆的洗了一把臉，胡亂的吃了點東西，就直奔導師辦公室去了，敲了敲門聽到請進的回復后，輕輕的推開門，邁步進入后，反身把門帶上，就徑直的走到了自己的導師面前說道：“鄭教授，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談一談，您看您現在方便嗎？又或者您什麼時候有時間？”

只見鄭教授緩緩抬起頭伸手一指邊上的椅子，笑呵呵的說道：“小呂啊，快坐吧，要找我談什麼事情啊？考研嗎？按照你既往的學習成績，我可以直接給你保研的。”

“啊，您誤會了，教授”呂國棟坐下后，趕緊說道：“教授我還是想畢業直接找一份工作，考研我還是不太想考慮”

鄭教授的笑臉緩緩收起，蒼老的面龐上略微的帶了一絲怒氣：“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說呢？賺錢就那麼重要？以你的天份，碩，博一路讀上去，絕對會成為一位重量級的學術代表，做學問現在在你們年輕人的眼中就真的不如賺錢了嗎？”

呂國棟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尷尬：“不是這樣的，教授，我不是為了賺錢才非要去工作的”

“那是為了什麼？”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跟父親分開了，在我的記憶里，父親長的什麼樣子都記不得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我母親在鄉里的小學教書，靠着一點微薄的工資供着我上學讀書，母親每天的飯菜甚至連一點葷腥都看不到，每周改善一次伙食，肉也全夾進了我的碗裏，我現在馬上就畢業了，有能力賺一份薪水，養活自己的同時，我也不想再讓母親這樣苦下去，我真的不能再讀下去了，以母親的性格，只要我還在讀書，她斷不能讓我出去做份零工，所以我認為，我還是直接找份工作才最穩妥”

“你讀研，我給你申請費用減免，另外再幫你申請全額獎學金，”鄭教授盯着呂國棟認真的說道：“國棟，你知道的，我年歲大了，身體這幾年也不是太好，已經好多年不收研究生了，我是真的看好你才又破例招收研究生的，我想把你做為關門弟子，傳授我的衣缽的，你再考慮考慮？”

呂國棟是真的吃驚了，現在這個年代可不像後世那樣，知名教授招收研究生，很多都是掛個名，指導也十分有限，像自己這樣沒錢沒背景的，想要跟一個知名教授是基本不可能的，現在這個年代，真要是被收做關門弟子，那就意味着不僅僅是在學術界的繼承，更是多年人脈和其他一些社會因素的繼承，可以獲得的好處是十分巨大的，畢竟鄭教授做為國內最大咖位的經濟學領軍人物，僅是他帶過的研究生，就遍佈政商兩界，其中很多還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一下，呂國棟真的猶豫了，要不要留下，留下再苦讀幾年，未來在導師這些年人脈，影響下，自己在圈子裏的地位可想而知，可是，做一個純粹的學者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想到這裏，呂國棟看着鄭教授的眼睛，十分認真的說道：“教授，我十分感謝您對我的青睞，但是，我從初中開始就一直是寄宿學校，只能周末才能回家看一看母親，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我上大學，上大學后，為了節省開支，我每年也只能過年的時候才能回去看望母親，放假的時候，我更多的是找着零散的工作，賺些零錢來減輕母親的壓力，所以。。。”

這時鄭教授打斷了呂國棟的話：“那你準備找什麼樣的工作呢？又或者你想去哪裏工作呢？”

“我想先回家陪母親待一段時間，然後看看老家那邊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工作，最好離母親近些，方便照顧。”呂國棟開口說道：“我們這一屆畢業生徹底不包分配了，大城市像我這樣的本科畢業生，甚至更高學歷的比比皆是，我琢磨着小縣城會不會機會更多呢？想回去試試。”

“好吧”鄭教授無奈到：“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和思路，我就不勉強你了，再者說，強扭的瓜不甜，你既然無心學術，我硬留你也不見得就是為你好，對了，下午的補充答辯你不用去了，我罵你就是因為想讓你留下來，你的論文雖然小有瑕疵，但是整體來看還是不錯的，僅僅做為一個畢業論文是合格的，我一會會給評審委員會打招呼，你的論文通過了！”

這可是個意外的驚喜了，本來以為還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跟鄭教授一番談話后，竟然連補充答辯都不用去了，這貌似和上一世不太一樣啊？？？

雖然心裏犯着嘀咕，但是該有的禮貌呂國棟是不會落下的，趕緊起身，彎腰鞠躬嘴裏說道：“感激您的偏愛，也十分感謝您高抬貴手。”

“怎麼？在你眼裏我就真的是那個無惡不作，殺人不眨眼的屠夫？”鄭教授笑吟吟的說道：“我真就會因為一些小事，給你穿小鞋，卡着你畢業證補給你？”

“呃。。。”尷尬的摸了摸頭，呂國棟說道：“怎麼會呢？您在我眼中就是一位最最慈祥的長者，做為學術界的泰斗，您博學多才，見多識廣，淡泊名利，大公無私，嘔心瀝血，精忠報國。。。。。。”

“行了，行了，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能拍馬屁啊？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需要考慮一下你的論文是不是要通過了，現在這個狀態把你放到社會上，無疑多了一匹害群之馬啊！”

“呃。。。可別，我這不是激動的嘛，不耽誤您老的寶貴時間了，我先回去了教授”再一次鞠躬后，呂國棟退出了導師辦公室，剛要關門，只聽門裏傳來了鄭教授的聲音

“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這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着，只要你回頭，就可以直接進來”隨後一聲長長的嘆息傳來。。。

時間來到了七月六號，應屆畢業生的學期結束，呂國棟做為魔都大學優秀畢業生，在畢業典禮上講完話的那一刻，意味着四年的大學生涯徹底結束，迎面而來的是一段嶄新的人生旅程。當然，無論你多麼優秀，坐火車也得買票，每到學期結束，都是返鄉的高峰，關鍵的是因為是畢業生，學校沒有再為他們統一購買返鄉車票，結果更悲劇的是，車票賣沒了，而且最近十天之內，魔都到家的車票全是售空狀態，這可讓呂國棟犯了難，真要是在這再待十多天，身上雖然有錢，可是也不會剩很多，那是準備回家上交給媽媽一份驚喜的啊，沒辦法，一咬牙一跺腳，在黃牛手裏加價100塊，弄到了一張回家的車票，心疼的直抽抽，“得打兩天零工啊，這些可惡的票販子”

一夜無話，次日九點，呂國棟終於站在了淮安市的土地上，淮安市是漢江省9市其中之一，漢江省做為一個純內陸城市，省內多山，農作物種類繁多，產量豐富，對應的就是重工業極少，兩條江河跨省而過，水產資源也比較豐富，純純的農業大省，人均收入雖不高，卻也豐衣足食，百姓安樂。

又經過了2個小時左右的客車的顛簸，呂國棟才終於回到了位於淮安市，敦安縣，和田鄉，呂家村的家裏，母親沒在家，應該是在學校上課。

進了屋，看看家裏收拾的一如既往的整潔，灶台邊的碗架櫃裏放着一碟鹹菜和一個炒青菜，半碗已經涼透了的米飯，應該是母親早上吃剩下的，晚上估計熱一下就又對付一頓了，呂國棟突然眼睛有點發酸，為了供自己念書，母親已經把生活壓縮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啊。

這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呂老師，今天中午怎麼還回來了呀？下班了？”

呂國棟一回頭，是對面小賣部的老闆娘呂素梅，就回應到：“不是我媽回來了，是我回來了”

“哎呦，這不是咱們的大學生嗎？真是少見啊，這是放假了？怎麼樣，大城市比咱們這小山溝好多了吧？什麼時候還走啊？”

“歐，畢業了，回來看看我母親，這回回來就不走了，找份工作，就近也能照顧照顧我母親。”

“你這樣的大學生，在咱們這小地方工作？那不是屈才了嗎？再不濟也得是縣裏，市裡，這小鄉里村裡哪裏能容得下你這魔都回來的大學生啊？再說了。。。。。”

一頓嘰嘰喳喳，呂國棟正在頭昏腦脹之際，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小棟，你回來了？”猛然抬頭，就看見了正紅了眼眶的母親呂秀凝。

“媽，我回來了。”呂國棟疾步上前，望着臉色略顯蒼白的母親問道：“下午不上課了嗎？怎麼中午就回來了？”

“下午沒課了，我有些不舒服，就跟校長打招呼提前回來了”

“不舒服？哪裏不舒服？是病了嗎？走，現在上醫院！”呂國棟語氣略顯急促，扶着母親就往外走，呂秀凝趕緊說道：“上什麼醫院啊，就是有些頭暈，不礙事的，你扶我回屋躺一會就好了！”

“你如今畢業了，可得好好孝敬你媽，你媽這嚴重的營養不良，我們這些鄰居都勸她多少次了讓她吃點好的，就是不聽，如今生活水平上去了，吃一頓好的能花幾個錢，可你媽就是不聽，說什麼窮家富路，你在外面用錢的地方多，還是多給你留一些，這你要是敢不孝順你媽，我們這些做鄰居的都不會放過你！”

“知道了，素梅姐，”呂國棟回頭看着呂素梅說道：“素梅姐，我不在家的日子，感謝你們大家對我媽媽的照顧，今天我媽不舒服，我就不送你了，改天我一定登門致謝。”

“好好好，你快照顧你媽吧，我這也就是看門開着，就進來看看，也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啊。”邊說著，呂素梅就已經出了大門，奔着自家小賣部而去，這一看也是個風風火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