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夢浮生（一）
女孩不緊不慢地走在狹窄、處處破敗的巷子裏，小西弗勒斯默默跟着她，偶爾也會碰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然而他們就像根本看不見他們似的。
“你叫什麼名字？”
小西弗勒斯一愣：“……西弗勒斯。”
那個姓氏他不想提起。
“你呢？”
女孩：“我是華夏人，不是這個國家的，我姓姜，叫靈沐，你可以叫我姜，或者叫我姐姐、阿姨，都行。”
小西弗勒斯毫不猶豫：“姜。”
“華夏在哪裏？你要帶我出國嗎？”
姜靈沐：“唔，也不用出國，我在那邊的世界有一點產業，你會喜歡的，以後你就跟着我生活。”
“你今年多大？”
小西弗勒斯緊張地捏了捏衣角：“9歲。”
“可是，為什麼？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姜靈沐：“我說過了，只是因為看你順眼。”
“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這裏不適合你，你今年9歲……你知道霍格沃茨嗎？”
小西弗勒斯點了點頭，隨後才意識到姜並沒有看他，連忙出聲：“知道。”
他想——他應該極力表現自己不是對魔法界一無所知。
“嗯，等你11歲，我就送你去上學。”
小西弗勒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上學？
他原本也要上學，但幾個月前托比亞就再也不讓他去學校了，因為他一點錢也沒有了。
他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
姜靈沐：“你就當我是無聊好了。”
“等你長大了，要好好回報我，明白嗎？”
小西弗勒斯點點頭。
他們已經離開了巷子，現在已經接近傍晚——小西弗勒斯後知後覺地發現姜正帶着他往另外一個街區的公園方向走。
那個公園……莉莉！
姜靈沐抬頭看了眼天色，有些晚了，她向小西弗勒斯伸出手。
“走吧，你以後都不能回來了，去和你的朋友道個別。”
“你怎麼知道？”
姜靈沐：“我就是知道。”
小西弗勒斯看着眼前細白漂亮的手，用力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但是沒用，手上的污漬依舊存在。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奇異的風在他周身環繞，手上的髒東西不見了，露出了蒼白的膚色，他低頭看看衣服，衣服也變得乾乾淨淨。
這就是魔法嗎？
他這麼想的，也這麼問了。
姜靈沐：“唔，算是吧。”
小西弗勒斯：“我真的也能學會這些嗎？”
“你肯定可以。”
姜靈沐牽着小朋友直接縮地成寸來到公園，一到公園，小西弗勒斯就拉着她快步朝公園裏走去。
那棵熟悉的樹下，有着一頭夕陽般紅髮的小女孩正蹲着擺弄一些石子。
“莉莉！”
小西弗勒斯喊了一聲，快步朝女孩跑去，姜靈沐站在原地抱着肩膀看着。
莉莉：“我一直在等你，你怎麼沒來？”
小西弗勒斯頓了頓，不想告訴她家裏發生了什麼事。
莉莉笑了笑：“你來了就好，今天太晚了，我們明天再見面吧。”
小西弗勒斯：“……明天，我要走了，莉莉。”
“我要跟着姜離開這裏，到那邊的世界去生活。”
他急急地說著，眼裏滿是即將分離的不舍。
“不過我們會見面的，還記得霍格沃茨嗎？我們會在學校里見面的，姜會送我去上學！”
“可是……”莉莉有點搞不清狀況，“距離我們上學還有兩年時間呢，你不準備回家了嗎？”
“那不是我的家，莉莉，再見。”
公園裏又來了客人，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兒大聲呼喊着莉莉的名字。
“我們一定會見面的！”
小西弗勒斯再次向她保證。
“你快回家吧，去吧。”
莉莉有點猶豫地轉身，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姜靈沐打開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洞口裏不斷冒出陰森的冷氣。
很快，她握住了他的手，一股源源不斷的暖意通過她的手傳遞過來。
“害怕就閉上眼睛。”
小西弗勒斯緊緊閉上眼睛。
他感覺到姜帶着他走了幾步。
“好了。”
他重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站在一道漆黑的柵欄門前，門內是一片深深淺淺的綠意。
“這是我的農場，那邊——”姜靈沐指了指後面的位置，“那是神奇草藥的種植場，也是我的。”
“今天太晚了，以後帶你到處看看。”
小西弗勒斯機械地邁着步子，跟在姜身後穿過農場的田地，田地里種滿了各種他見都沒見過的植物，瓜果的清香一個勁兒往他鼻子裏鑽。
“那邊是牧場，養着很多動物。”
“這是貓頭鷹屋，我養了兩隻雕鴞，用來送信……”
他們站在一片絢爛的花海前。
“我的房子就在這片樹林後面，貿然走進樹林會迷路。”
小西弗勒斯：“這也是魔法嗎？”
“不是，以後你會明白的。”
小西弗勒斯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他下意識覺得姜在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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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懶得回答問題。
正想着，姜靈沐用指尖點了點他的眉心。
“這是自由進出樹林的鑰匙，還有，小屁孩兒不要皺眉。”
小西弗勒斯：……
姜的房子很大，很漂亮，小西弗勒斯被突然出現的醜醜的家養小精靈嚇了一跳。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種魔法生物很和善，他甚至稱呼他為“少爺”。
小西弗勒斯：“叫我西弗勒斯就好。”
他緊張兮兮地坐在葡萄架下的桌邊，不安地四處打量——一切就像是一場美夢。
他好像真的擺脫了那座陰暗逼仄的房子，擺脫了托比亞，他以後要在這麼大的農場裏生活，這裏到處都是食物，他應該不會再挨餓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按了按乾癟的肚子，壓下火燒般的飢餓感。
他打量着這座漂亮的院子，以後他就要住在這裏了嗎？
他已經不想思考姜為什麼買下他、還要養着他了，這裏真的很好……
很快，葡萄架不遠處的房間裏傳出一股濃郁的香氣，他咽了咽口水，他餓壞了……或許一會兒他還能得到足夠填飽肚子的麵包……
正想着，他看到姜從冒着香氣的房間走了出來，一個托盤漂浮在她身邊，香味正源源不斷地傳過來。
那個托盤落在了他面前。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食物……
“雞湯餛飩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