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硬着頭皮上（下）
“怎麼讓他一個人上了？快，大家追上去。”
還沒等楊師長將隊伍壓上，便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火車被他打中了，快，不能等了；一營正面推進，二營左側迂迴，三營右側迂迴，其餘人員佔據車站有利地形，掩護我們，必須趕緊把他們接應回來。”
一聲令下，所有人立即行動。
只是此刻戰鬥的位置還是有點遠了，以進攻隊形推過去，這數百米跑下來，起碼也是十來分鐘后的事了。
“千萬要順利撤回來啊。”
整個115師也不過編成了一個炮兵營，而這隻炮兵營甚至沒有留在晉察冀根據地，而是跟隨115師主力南下了，此刻的晉察冀何止是沒有戰車，甚至連炮和炮手都嚴重短缺。
而獨立師在本次大掃蕩前，更是手中只有迫擊炮，根本沒有野炮山炮加農炮榴彈炮這類身管火炮；而且即便是迫擊炮，其炮彈更是只有43發；如果不是十來個小時前在大龍華殲滅了敵人繳獲了一門92步兵炮和數門迫擊炮，情況甚至更慘。
這輛戰車雖然火炮口徑不大，但是卻能跟隨步兵一塊行動並及時提供火力支援，作用着實不小；甚至比起一般的步兵炮和迫擊炮伴隨的火力更及時。
最主要的是，這輛戰車炮彈多……光此前的伏擊戰便打出去了10來發炮彈。
楊師長當然不清楚，這種戰術其實就是日後德軍突擊炮的戰術，雖然唐亮開的是坦克，不過當突擊炮使用也並非問題，“後世”蘇聯T-54坦克在T-72等先進坦克大規模服役后，相當部分老舊型號的T-54坦克便轉為突擊炮以發揮餘熱。
“司號員，吹號，讓他們把戰車帶回來。”
雖然趕去接應的步兵無法快速趕到戰場，但是完全可以讓唐亮他們往回靠攏。
當然必須同時交代出擊的三個營，以免他們會錯意也一塊後撤。
騎馬先一步趕到前方的司號員剛一吹響號角，維克斯坦克上的八路們便聽到了，立即讓唐亮一塊撤退。
“這兒就十來個鬼子而已，周旋一下援軍就到了。”
“請執行命令。”
唐亮很鬱悶，八路們通信基本靠戰馬和人跑步通知，哪怕唐亮這輛維克斯坦克里有一台通信距離的電台，那也聯絡不上楊師長他們，畢竟獨立師師部的譯電員受傷了，哪怕有電報也沒人會用。
其實不光是抗戰，到數十年後的自衛反擊戰時，步兵與坦克兵也沒聯絡電台，因而配合很是艱難。
雖然唐亮大可以不尊軍命，畢竟他可還沒正式宣佈加入八路軍序列一塊作戰，但是考慮到在敵後根據地只能指望八路軍從後勤到情報的一系列支持，唐亮不想為了這點鬼子給大家不好的印象，於是只得匆匆退出戰鬥，往易縣梁格庄火車站奔去。
“撤。”
雖然不過是數分鐘戰鬥，不過八路軍這邊也犧牲2人，幾乎人人帶傷；日軍火力也弱了不少，一挺輕機槍剛開火不久就被唐亮一炮撅了，直接又幹掉1名輕機槍射手；試圖跳上坦克的日軍也被車上的八路們打死捅死兩人。
只是當唐亮下令倒車撤離戰場時，大夥居然發現鬼子還追了上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唐亮的退卻居然被鬼子當成是軟弱。
不過軍令不好違反，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對於基層官兵的主觀能動性的強調達到了什麼程度，唐亮最終還是決定後撤，反正不過是10來個鬼子，撐死20個，等身後的獨立師主力一到，還不把他們迅速幹掉了？
靠着維克斯坦克大燈，唐亮多少對敢於強攻坦克的日軍數量多少有一定的了解，就算估計有所偏差，也不會差的太多。
或許是直面維克斯坦克的車燈，導致追擊的日軍眼中白晃晃的一片；也或者是偶爾躲避坦克炮彈的緣故，以至於根本沒注意到坦克背後正在迅速運動的八路軍步兵們；當這些日軍終於聽到大隊人馬“沙沙”的腳步聲，試圖停下來觀察敵情時，已然來不及了。
“沖啊！”
為了避免被維克斯坦克一炮便一鍋端，這些鬼子並沒有聚攏在一塊，因而當八路軍指戰員全力突擊時，這些呈散兵線的日軍步兵很快便被八路軍大隊兵力所淹沒。
“又沒撈到人頭，還打了幾發炮彈出去，虧了。”
不過很快唐亮便調整了心情，因為楊師長也登上了坦克。
“咦，這輛戰車可是跟原先的不同了啊。”
儘管黑夜中不能完全看清楊師長的表情，不過唐亮能感受出對方內心的驚訝。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仗之後睡著了，等醒來就在這輛坦克里了。”
“坦克？”
“對，坦克！”
雖然楊師長免不了心裏有嘀咕，但是唐亮一口咬死睡醒就在這另一輛坦克裏頭，他也沒辦法，總不能掐着唐亮脖子讓他“說實話”吧。
只是趁着這個機會，唐亮決定提出要求：
“首長能否給我一面旗子，讓我插在這輛坦克上，以免以後戰鬥中被友軍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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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這次剛趕回戰場，便差點兒被八路們當成是敵人的坦克，唐亮可是心有餘悸，可不是每次都能平安渡過的。
“沒問題，回根據地我就讓人給你綉上一面紅旗。”
楊文武和鄧國心中自然大喜，肯提出這個要求，意味着這輛戰車今後將同意與自己的獨立師一塊伴隨行動，這自然是好消息。
當然好消息並不止於此，很快進行搜索的八路軍戰士便興沖沖跑回來彙報：
“前面的火車車廂里都是軍火！”
楊文武立即明白這是給前線日軍提供的軍火。雖然自易縣火車站出發攻入淶源的日偽軍並未能與八路軍主力激戰，但是在沿途被游擊隊冷槍襲擾下，也是打了不少子彈進行還擊，總歸需要進行彈藥補充的。
“這就便宜我們了，派人通知車站，立即過來搬軍火。”
一旁的唐亮這才明白過來，為啥眼看着這列火車有3節車廂，卻只有10來個鬼子而已，原來這些鬼子是押運軍火的；如果這些車廂用來運人，只怕3節車皮指不定能運上上百號人吧。
唐亮並不知道以鬼子的德性，一節火車車廂至少能拉20-30人，而如果是戰俘，比如着名的“巴丹行軍”中，菲律賓地區被俘美菲軍則是一節車廂塞進了80-100人——當然後果也很嚴重，不少人被悶死。
當然唐亮更不知道的是，獨立師的前身——115師獨立團在北上抗日途中，晉綏軍給獨立團分配的火車貨車車棚甚至更糟糕，是原先用於運輸牛羊等牲畜的貨車不說，還是敞篷的。
結果秋雨把所有的指戰員都淋成了落湯雞，獨立團戰士們甚至一節車廂就塞了100多人；即便是這種惡劣環境，也沒打擊到獨立團北上抗日的決心。
“這有很多子彈。”
雖然也有炮彈，不過顯然比重中更多的是子彈，或許正是因為攻佔淶源的日偽軍消耗更多的是子彈的緣故吧。
“有了這些子彈，足夠鬼子喝一壺了。”
所有的八路軍指戰員都很興奮，除了少數人佈置在鐵路更東邊進行警戒外，多數人都被組織過來搬運軍火。
自然唐亮便是被安排到了東邊執行警戒任務，當然唐亮在觀察東面之餘，也沒忘了轉動炮塔用光學瞄準鏡看一看彈藥搬運情況，畢竟誰也不知道敵人啥時候會再度殺過來，彈藥越早搬完越好。
看着大家如同螞蟻搬家一般將車廂內的彈藥箱扛出來，唐亮心中還有另一個想法：
“要是有集裝箱和港機吊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