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招供

第14章 招供

寅九暈乎乎地去報告謝長安。

謝長安斜睨他一眼:“擅自行動,先去領罰。”

“是!”寅九不敢分辯,自去領罰了。

謝長安當即命徐檔頭帶人前去查探。

深夜,徐檔頭帶着幾人潛入萃香閣,此時楊掌柜夫婦已回槐花巷家中,鋪子裏空無一人。

一個廠衛用繩索下到井中,果然發現,離水面兩尺之處,有一個半人高的入口。

入口有大半泡在水中,因而從井上往下看,很難發現。

水井邊放着一個大木桶,之前徐檔頭也納悶過,這打水的木桶為何如此之大,現在看來,分明是用來裝人的!

只是這入口大半在水中,難不成要鑽進水裏,才能進入?

徐檔頭讓廠衛打桶水試試。

廠衛轉動轆轤,軋軋聲響起,木桶徐徐下降。

他們驚訝地發現,井裏水位在迅速下降,原來這是一個機關!

沒一會兒,入口完全露出來了。

徐檔頭和一個廠衛下到井中,從那入口鑽進去。

只見一條往上的地道,倒是挺乾燥的。

地道不算長,未幾便出現一道木門。

推開木門,一個寬敞的地下室便出現在他們眼前。

屋子分內外兩間,內間有床鋪被褥等日常用品,看來經常有人留宿此處。

外間儼然也是一個胭脂作坊,架子上放着一盒盒制好的胭脂水粉。

徐檔頭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盒,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異香撲鼻,乍一看並無特別的地方。

但是,這些胭脂水粉藏在密室之內,肯定大有文章!

徐檔頭從裏面取了幾個樣品,回去讓太醫查驗,果然發現了其中蹊蹺。

“頭兒,那密室內的胭脂水粉,內有媚葯!”

謝長安當即命人查封萃香閣,並把楊掌柜一家三口抓起來,帶回東廠審問。

經太醫檢驗后,發現從那密室里搜出來的胭脂水粉,全部都有加料。

功能更是五花八門,助興的、助孕的、早產流產、不孕不育的……堪稱后宅陰私手段的“寶庫”。

最絕的是,在密室內還發現了一本厚厚的小冊子,上面記載着各種“秘方”,這些胭脂水粉居然還有“定製”版的!

想要什麼效果,就給你做什麼效果,加什麼料,加多大量,甚至還有嚴格的配方比例,令東廠這幫大老粗們大開眼界,不寒而慄。

試想一下,如果你的枕邊人用這些手段來對付你,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楊掌柜被嚴刑拷打之後供稱,他原來只是做做煙花女子的生意,慢慢地有不少后宅婦人聞名前來。

“小人真的不知道主顧都是什麼人……”楊掌柜痛哭流涕,“那些高門大戶的陰私,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小人從來都不敢問啊!”

謝長安淡淡吩咐:“把這人與那婦人分開審訊,但凡有一句對不上,就砍他兒子一根手指。”

“是!”

楊掌柜哭嚎起來:“大人,您饒了小兒吧,他什麼都不知道啊……”

謝長安語氣森冷:“子時之前,我要全部名單。”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做不到?”謝長安微微一笑,那張俊美無比的臉,在楊掌柜眼中,猶如修羅惡鬼。

“那便把你兒子剝皮抽筋。”

楊掌柜頓時癱軟在地上。

謝長安親自去了一趟萃香閣密室,把每個角落又仔細搜索了一遍。

除了各種藥材及製作胭脂水粉的原料,並未發現什麼“蠱蟲”。

至於那些加在胭脂水粉中的“秘葯”,有無苗疆毒物之類的東西,就得依賴專業人士的鑒定了。

他帶人把萃香閣翻了個底朝天,最後視線落在後院栽種的花草之上。

後院種了不少可以製作胭脂水粉的植物,如紫茉莉、紅藍花、桃花、玫瑰花等,還有幾株不知名的植物,長着巨大的白色花苞,異香襲人。

“徐檔頭,此花你可曾見過?”

謝長安繞着這幾株奇花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端倪。

“屬下沒見過。聽聞南方有一種曇花,只在夜間開放,所以又名‘月下美人’。”

徐檔頭也在仔細端詳着那花,“據記載,倒是跟此花的形狀有點相似。”

謝長安沉吟片刻,吩咐徐檔頭帶人把這兒的花草全部刨出來,先放到東廠院子裏養着。

楊掌柜終於扛不住壓力招供了。

謝長安看着長長的一串名單,滿意地抿了抿唇。

做這種陰私生意的人,怎麼不會給自己留個後手?手中握着高門大戶的把柄,運用得當,未必不是保命符。

至於宮嬤嬤,楊掌柜一口咬定只知她是寧陽伯府的人,並不知她還是周貴妃的心腹嬤嬤。

“後院的花都是做什麼用的?”謝長安問道。

“用來制胭脂,調香的……”楊掌柜奄奄一息,聲音微弱。

“那幾株長着白色花苞的,是什麼花?有何用處?”

“瓊花……從、從一個南方商人手中買的……小人就是見它……好看……”

楊掌柜斷斷續續地說著,未幾便暈迷過去。

謝長安讓廠衛接着去審穆氏,看看兩人的口供是否一致。

從刑房出來時,只見後院那幾株“瓊花”,白色的花苞仍然緊緊閉合,沒有開花的跡象。

他思索片刻,提筆寫了一封密函,用信鴿送了出去。

次日,謝長安帶着口供和名單去見廖無庸。

他向廖無庸回稟道,發現宮嬤嬤出宮記錄頗為頻繁,追查之後,這才挖出萃香閣來。

他下意識地隱瞞了江璃在其中的作用。

畢竟巫蠱之事沒有實據,宮中對此又極為敏感,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必將掀起腥風血雨。

謝長安不知自己對江璃是一種什麼心態,把她摘出來,也是一種保護,算是回報她在萃香閣一案中所提供的幫助吧。

想到她的“幫助”,謝長安的表情瞬間有點扭曲。

廖無庸一目十行地看完口供和名單,長眉緊鎖:“此事非同小可,我先去稟報聖上。”

他把那份長長的名單抽出來,“名單先密封留存,任何人不得泄露一個字!”

“是,孩兒遵命!”

這份名單中,有不少朝中權貴,甚至還有皇親國戚。

這等把柄落在東廠手裏,自然要謀求最大利益。

廖無庸極為快慰:“長安,幹得好!當年我果然沒有看走眼,哈哈哈……”

謝長安躬身施禮:“義父大恩,長安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對這位義父,他是真心感激,如果不是當年廖無庸在街頭混混手中救下瀕死的他,帶回東廠悉心教導,也沒有今日的謝長安了。

廖無庸想到當年那個如狼崽子一般的流浪兒,如今已長成這般身長玉立,俊美無儔的青年,不由生出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拍拍他的肩膀,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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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草堪折直須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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