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烏雅茂倩 8
養心殿。
“你叫趙九霄？”弘曆撐着額頭問。
“回皇上的話，正是微臣。”趙九霄道。
“當年你跟凌雲徹一同授命在冷宮暗中照料皇后，如今凌雲徹已經平步青雲，而你卻還在原地打轉，心裏可有不平啊？”
趙九霄：“微臣不敢不平。凌大人得以晉陞，是理所應當。雖然當初毓瑚姑姑命我們二人照顧皇后，可微臣的所作所為是萬萬比不上凌大人的。凌大人多次救皇後於水火，還曾親口給皇后吸蛇毒，微臣——”
弘曆原本只是隨意聽着，聽到後面立刻放下手來，凌厲的看着趙九霄，“你說凌雲徹親口給皇后吸蛇毒？”
趙九霄假裝自己說錯了話，嚇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答。
弘曆一杯茶盞摔在趙九霄身邊，“說！”
趙九霄趕忙將事情始末講出來。
“當日冷宮中突然出現了一堆毒蛇。微臣等聽到裏面皇后和惢心的尖叫，立刻趕了過去。不過凌大人的腳程比我們快，他趕退了毒蛇后，見皇后的手上被毒蛇咬了一口，就立刻不管不顧的低頭吸了下去。凌大人救皇後有功，微臣自是比不上凌大人的。”
弘曆聽出其中的關竅，他問：“你說聽到皇后和惢心的聲音，那凌雲徹吸蛇毒的時候，惢心在哪裏？”
趙九霄：“惢心姑娘伺候在皇後身側，那時自然是在皇後娘娘身邊的。”
弘曆：“那惢心就沒有為皇后吸蛇毒嗎？為何要凌雲徹來？”
趙九霄：“微臣瞧着，原本惢心姑娘要吸的，不過凌大人着急，動作也快，趕在惢心前頭就握着皇后的手開始吸了起來。”
弘曆的臉已經快黑成炭了。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如懿和凌雲徹之間有這樣的故事呢。
弘曆：“你此言當真？”
趙九霄叩首：“微臣不敢欺瞞皇上。”
弘曆繼續問：“你說凌雲徹曾多次救皇后？除了冷宮遇蛇那次，還有什麼時候？”
趙九霄如實道：“還有一次是冷宮無故起火，微臣等發現起火后連忙去救火，凌大人第一時間衝進了皇后的屋裏，一腳踹開房門后就將皇后抱了出來。微臣跟在身後將惢心姑娘扶了出來。”
弘曆瞳孔一縮，“你說皇后是被凌雲徹抱出來的？”
趙九霄：“是，那一日所有的冷宮侍衛都可作證，微臣不敢編排皇後娘娘。”
弘曆強忍着怒意，吩咐道：“你繼續。”
趙九霄點頭，繼續說：“還有皇後娘娘中毒那次。微臣也不知為何，明明冷宮起火那一日後，毓瑚姑姑就吩咐我們，一定要仔細護住皇後娘娘，必不能讓皇後娘娘再有閃失。所以自那日起，微臣等所有冷宮侍衛都嚴加巡視冷宮，凡是進冷宮的物件都要一一驗過。皇後娘娘的一應吃食也是微臣等用銀針驗過的。可是皇後娘娘還是中了毒。後來也是凌雲徹第一個聽見裏面皇後娘娘和惢心姑娘的求救聲，這才即時將皇後娘娘和惢心姑娘救了下來。”
他繼續道：“微臣慚愧，雖然毓瑚姑姑也吩咐微臣照看皇後娘娘。可自冷宮遇蛇之後，比起微臣，皇後娘娘更信任凌大人，此後不論何事都找凌大人，微臣便是有心照看皇後娘娘，可皇後娘娘不信任微臣，微臣也只能將這份照看放到暗地裏了。”
原本弘曆還在想如懿和凌雲徹幾次三番的救命之恩上。
可聽到趙九霄說起如懿中毒一事時，他頓時又發散了他的思維。
他清楚的記得，如懿中毒后，太醫是在吃食中發現毒藥的。
可趙九霄卻說，吃食他們都驗過。
那若是吃食沒問題，有問題的就只能是人了。
弘曆想到……
自己就是在如懿中毒，與此同時海蘭也中硃砂后，這才能以真兇還在逍遙法外，如懿是無辜的為由將如懿放出來的。
可若是那毒是如懿自己下的。
海蘭一向又聽如懿的話。
會不會……
一旦有了疑心，弘曆就決定要開始徹查。
他再次把查案的事交給了毓瑚。
毓瑚是個沒用的，要是想讓弘曆知道真相，茂倩少不得要幫一幫她。
不過不是現在。
一個硃砂案毓瑚查了三年都沒查明白，現在這個下毒案若是很快就查出來，怕是弘曆還會多疑。
就且等等吧。
弘曆揮揮手讓趙九霄下去。
隨後他又想吩咐人將其他曾經在冷宮看守如懿的侍衛們叫來查問了后，雖然他們知道的都不太多。但拼拼湊湊和趙九霄說得幾乎一模一樣。
弘曆心裏有些猜測。
難道就是因為凌雲徹為如懿吸蛇毒，將如懿從火場中救出來，如懿就移情凌雲徹了嗎？
弘曆賞罰分明，他看在趙九霄如實回稟的份上，將趙九霄提拔去了坤寧宮，其他侍衛也都賞了銀子。
趙九霄此行雖是被茂倩利用了，但好歹也得了些好處不是。
宮外，凌府。
在進忠的眼皮底子下，凌雲徹哪怕心如刀絞，還是笑着跟賓客們你來我往的推杯換盞，做足了一副新郎官該有的喜慶模樣。
等到時間晚了，人群散去后。
凌雲徹來到進忠跟前，“他們都走了，進忠公公還不回去伺候皇上嗎？”
進忠：“凌大人說笑了。皇上說讓我明日回去，那我就得明日回去。凌大人放心，我這就你就不必招待了。良宵苦短，凌大人還是去陪陪凌夫人吧。”
凌雲徹原本是想把進忠糊弄走，然後跟容佩分房睡，可進忠在這，凌雲徹不得不咬牙回去跟容佩走完流程。
蓋頭掀開，容佩看着桌上的兩柄玉如意，原本就冷冽入骨的臉又難看了幾分。
“這對玉如意我認得，是皇後娘娘庫房裏的。她愛重非常，因為如意正合了她的名字如懿。怎麼，我竟不知你我竟有這樣的臉面，能得皇后親賜這對玉如意。”
容佩伺候如懿也有三四年了。
如懿是個什麼人，容佩心裏門兒清。
她從來都對敵人仁慈，對自己人苛待。
惢心為如懿斷了一條腿，可她成婚的時候，據容佩打聽，如懿也只賜了三雙被子，還有少許首飾。其他的貴重物品都是弘曆還有各宮娘娘們賜下的。
如懿送惢心的那點東西，全加起來都不如一柄玉如意。
更何況在她眼前的是一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