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人之子的電話
京州,一處十分恢弘的四合院。
四面房屋環繞中央庭院,院牆高聳,厚重而堅固,如同古代的城牆。
門樓高聳,門楣上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虎頭,盡顯氣勢。
院落中,一堵高大的照壁,繪有猛虎下山的圖案,無形展出威嚴和不可侵犯的氣魄。
“鈴鈴鈴……”
管家接起電話,聽到對面來意,立馬小跑着到了正院。
正院中,一位老者端坐,望着懸挂在牆壁上斑駁的軍裝,神情飄向遠方。
他臉上的皺紋深刻,像是地圖上鐫刻的山河,記錄著一生的風霜和榮耀,眼角的魚尾紋,見證了無數個不眠之夜的沉思與守望。
“老爺,故人之子的電話。”管家氣喘吁吁。
老者聞言,神情展開一絲驚訝。
那雙眼睛,雖然不再年輕,卻依然閃爍着堅定和智慧的光芒,彷彿能穿透時空,回望那些年輕時的戰場和榮耀。
老者來到內室電話前,“喂?”
“是趙蒙生嗎?”電話那頭急切又稚嫩的聲音起起伏伏。
老者微微蹙眉,隨即中氣十足的說道。
“我就是趙蒙生。”
“趙叔叔!我是梁松,梁三喜的兒子!”
趙蒙生一聽故友名字,那段硝煙混着熱血的記憶就好似浪潮將他吞沒。
不等他開口詢問,梁松便急切的敘說著家中情況。
“趙叔叔,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會叨擾您。”
趙蒙生還來不表達開心,一聽這話,頓時神情嚴肅起來。
“怎麼了,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嗎?”
“村裡地痞流氓要強拆房屋,鎮長縣長官官相護,現在挖掘機就停在我家門口,家裏只有媽和年邁的奶奶,我正在趕回去……”
趙蒙生立刻意識到事情的緊迫性,他言詞鑿鑿的保證。
“你放心,我現在立馬派人過去。”
掛斷電話后,趙蒙生氣血都在翻湧!
梁三喜,九連連長。
那段崢嶸歲月,他一直深深記得。
連長為了救他,而慘死在戰場上的畫面,更是歷歷在目。
梁三喜,不僅僅是他的連長。
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沒有他當年的照顧和奉獻,便沒有他趙蒙生現在的一切!
救命恩人的家人被欺負,這他絕不能忍!
幾乎是瞬間,趙蒙生立馬舉起電話,撥動數字轉盤。
“喂,高育良!”
“我是趙蒙生,你立馬派人去阻止梁三喜家被強拆!”
高育良懵圈了,他不記得這號人物啊?
但不敢得罪趙蒙生,他只能試探的低聲詢問。
“梁三喜?是哪位高幹?”
趙蒙生氣的爆髒話,“他不是高幹!他是老子救命恩人!”
“梁三喜家是你們漢東京州的,現在家裏正在被流氓地痞強拆。”
“老子告訴你,要是梁三喜家裏出了什麼意外,你們這些人都別想有好果子!”
說完,趙蒙生掛斷電話。
高育良聽着電話里的滴滴聲,一整個汗流浹背。
他喘勻一口氣,立馬撥通自己大弟子公安廳祁同偉的電話,“快!快去梁三喜家裏,有人要強拆,你去阻止。”
祁同偉接到高育良電話,雖然恭敬,但並不知他話里的緊迫性。
“梁三喜?沒聽過這號人物啊?是出了什麼事兒嗎?”
高育良直接暴走,“老子怎麼知道出了什麼事兒!反正是你地區裏的人,家裏正在被強拆!”
“你要還想再在這個位置上坐着,就立馬去阻止這件事兒!否則別說你了,就連我也要一起完蛋!”
“聽明白了嗎!”
高育良掛斷電話,依舊覺得惱火。
儘管他已經是漢東省委副書記,依舊得罪不起趙蒙生。
想着趙蒙生的語氣,他只希望不要惹怒這頭沉睡的獅子。
祁同偉這下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立馬找來手底下的人,開始找梁三喜到底是何方神聖?
整個京州市政府高層震蕩不已。
所有人都埋頭找資料。
祁同偉看着時間一點點流逝,急得直跺腳。
他想再打電話詢問一下樑三喜的具體信息,但又怕被高育良罵,說他辦事不力。
沒辦法,他只能一遍遍回憶剛剛的對話。
“強拆……”
“都停手,咱們這片兒哪裏在進行拆遷?”
“德安縣好像在拆遷……”
祁同偉立馬來到桌子前,撥動電話,打給德安縣縣長孫大。
電話滴滴的響着,祁同偉腦袋裏的弦都繃緊了。
“奶奶的!怎麼不接電話!”
有人機靈的翻找德安縣的相關人員信息,終於找到了梁三喜家。
“找到了!梁三喜是革命烈士,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的九連連長,家就在德安縣平安鎮保家村。”
祁同偉立刻將消息回稟給高育良,高育良一聽頓時瞭然。
趙蒙生就曾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的一員。
只是老隊員的家裏出了問題。
他立馬打電話彙報情況,“您放心,已經立馬派人趕過去了,我們一定會保衛好革命烈士的榮光!”
趙蒙生雖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
只是他實在是擔心,於是給高育良瘋狂施加壓力。
“你們省可是有着深厚的革命傳統,怎麼能出現這種事情?!”
“如果處理不好,老子就通通讓你們陪葬!”
趙蒙生可是從戰場上回來的血勇之人,哪怕只是隔着電話,高育良都覺得自己的腿在抖。
“您放心,我一定查明!有破壞革命傳統的不安分子,統統都會被嚴肅處置!”
高育良再次向下下達死命令。
“你怎麼辦的事情?拆遷怎麼拆到革命烈士的家裏了?”
“這件事兒辦不好,別說你的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小心在牢裏過完你的下半輩子!”
祁同偉徹底坐不住,直接開車前往德安縣!
臨走前,他吩咐手下。
“一直給德安縣縣長打電話!直到他接為止!”
“是,明白!”
因為一通電話,整個京州都處在不安之中。
而此時的趙蒙生,腦海里滿是剛剛梁松急促無助的聲音。
他緊攥着拳頭,無盡責怪自己。
梁松的父親可是革命烈士!
什麼東西,竟然強拆革命烈士的家?!
趙蒙生知道梁三喜是家裏的獨苗,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他絕對不會讓梁三喜家裏出事兒!
如果出了事兒,那就讓那些不長眼睛的東西付出代價!
“來人!備車!”
管家立馬拿出披風交到趙蒙生的手上,“您這是要去哪兒?”
趙蒙生聲音低沉篤定,“漢東,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