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歲月靜好，一切如常
“來，小夏，用叔叔幫你送家去不？”
“不用！謝謝朱叔叔！”
孟夏接過床墊與嶄新的被褥，在朱永強“有空常來玩”的呼喊聲中轉身回了家。
床墊放好，被褥鋪好。
孟夏攙扶着眼神已然靈動了許多，已經開始四處打量的謝鳳仙來到了窗前。
躺上去，被子蓋好后。
謝鳳仙立刻陷入了深度沉眠。
不知為何，孟夏看着床上睡着的母親，總感覺後者現在有些不一樣。
但哪裏不一樣呢？
他也說不上來。
咚咚咚！
正當孟夏思考時。
大門突然被敲響。
“小夏呀！你這是幹什麼？”
孟夏拉開房門，發現朱永強此刻正一臉煩悶的站在門口，語氣更是窩火。
“叔叔都告訴你不用錢了，你還把這扔我家門口.....”
說著，朱永強將那幾張紅票又塞回到了孟夏手中，並語重心長道：“你們年輕人掙點錢不容易，有錢你不留意着在城裏買套房，買輛車，攢着娶媳婦，這大手大腳的！”
“朱叔叔！”
孟夏也有些無奈，既然朱永強能刻意敲響大門再把錢送回來，那就說明後者無論如何都不會收。
“您.....哎呀，這樣吧，這錢您還是拿着。”
“別著急推諉，先聽我說，當我買東西，一會兒讓您的員工送點菜，送點肉到劉阿姨家裏，讓劉阿姨露一手，咱們鄰里鄰居的好好吃一頓。”
“這您可不能拒絕！”
“小時候沒少吃你們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掙錢的，得讓我還一還不是？”
“那.....也行！”
要說從他家買東西，朱永強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中午。
孟夏刻意又跑了另一個超市，買了一大堆牛奶、保健品后。
敲響了劉阿姨家的大門。
“喲小夏來了？”
圍着圍裙的劉阿姨打開門，本來一臉欣喜。
可看到孟夏手中的大包小裹后，臉色一下子又沉了下來：
“你這孩子！來劉阿姨家吃飯還帶東西，把我當外人呀！”
“沒有！哪有空手上門的，不合適！”
劉阿姨本來還想攔，可她一個連武者都沒聽說過的老婦人，咋能攔住孟夏呢？
除了孟夏外，巷子中的人基本上已經到齊了。
除了......
孟夏掃了一圈，發現一個他極為熟悉的身影沒有出現。
遂拉住劉阿姨疑惑道：“劉阿姨，老周呢？”
“走了。”
“啊？！”
“我上次回來他不還是好好的嗎？”
“不是這個走了，人家讓兒子接走，去青州過好日子去了！”
“哦，那就好。”
為什麼選擇在劉阿姨家聚會？
因為她家大！
巷子中的老少爺們幾乎都在這裏，堂屋內卻不顯擁擠。
女人們聚在廚房，一邊忙活着一邊嘮家常。
男人們聚在廳堂，一邊扒蒜一邊吹牛逼。
這種濃濃的煙火味，反而讓孟夏感到了不現實。
這種日子.....真是我能過的？
不用殺人，不用和各種奇形怪狀的敵人勾心鬥角。
等一桌子飯菜做好，所有人聚到一起后。
話題自然而然的來到了孟夏身上。
“小夏，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呀？”
飯桌上，所有人眼神聚焦到了一點，都充滿了好奇。
因為孟夏給他們的感覺不一樣了。
之前就是普普通通一小屁孩。
現在......
雖然他表現的很隨和，但眾人同時感覺，年年能在電視上講話的市長，看起來都沒孟夏威嚴。
“我呀......”
“之前在軍隊裏當兵！”
在場眾人瞬間恍然大悟。
你看看！就說小夏不是普通人吧！
“至於幹什麼嗎......這個不能說，但我手底下管着好幾百人！”
“嚯！”
飯桌上，酒意正酣的男人們給孟夏當起了捧哏。
但也就捧了這一下，轉瞬間，話題就變成了.....
孟夏說自己手下有幾百人，那他到底是營長還是連長。
就這麼一個沒有營養，且完全不可能得到答案的問題。
居然就被談論到了飯局結束。
吃完飯，又被幾個阿姨拉着手教育了一番「要好好工作」、「爭取明年娶個媳婦」后。
孟夏回了家。
第一時間拉開卧室門，卻發現床上空空如也。
“......”
孟夏皺起了眉頭。
現在他倒不擔心安全問題。
用那麼多種靈材煉製出來的身軀，不說觀海，起碼一般武者是比不上的。
可......
嗤啦——
廚房傳來的炒菜聲與陣陣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會是.....
帶着激動的心情，孟夏走到了廚房。
“！！！”
看着熟悉的背影，聞着熟悉的味道，孟夏感覺自己有些恍惚。
等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到他耳朵里時，他是徹底綳不住了——
“回來了？坐一會兒吧，湯馬上就好。”
兩行清淚順着孟夏的臉頰滴落地面。
現在的他只感覺自己手軟腿軟，扶着桌子才勉強坐在了椅子上。
“那個，媽，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孟夏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在一個冷靜區間。
雖然現在眼前的情況和他想像中出入很大。
但這是好事，不是嗎？
謝鳳仙從柜子中取出來一個小鐵盆，仔仔細細的刷乾淨后，將鍋中的蓮藕湯盛了出來。
放到孟夏身前後，才慢慢悠悠的回答道：“沒有哪裏不舒服，就是腦子不是很清晰......我想不起來我放沒放鹽了。”
“別哭，兒子。”
謝鳳仙看着孟夏顫抖的嘴唇和通紅的眼眶，語氣依舊溫柔：
“那天的事情我都記得，但我現在不是已經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了嗎？”
“忘掉過去吧，忘掉吧......”
謝鳳仙上前，將孟夏輕輕摟入了懷中。
“.......”
孟夏沒有說話，或者說.....他已經哽咽到說不出來話了。
滾燙的淚珠猶如水庫開閘一般傾瀉而出，打濕了前襟后，又大滴大滴的落在了地面上。
“媽......我真的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呀媽！！！”
孟夏心中多年來積攢的委屈、憤怒、悲傷終於在此刻噴涌而出。
洪流般的情緒侵蝕着孟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本來如鋼鐵般堅硬的心臟在此刻開始晃動、破碎。
趴在謝鳳仙懷中，孟夏肩膀一聳一聳，嚎啕大哭。
心中有萬言千語想要訴說，卻又盡數被哽咽的喉嚨給噎了回去。
“不哭不哭......媽媽現在不是已經在這裏了嗎？”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聞言，孟夏反而哭的更傷心了。
千言萬語都化作了哭聲中的悲慟與哀嘁。
“其實媽媽在睡覺之前就已經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了，聽到你去你劉阿姨家吃飯，還以為你得喝酒呢......這醒酒湯算是白熬了。”
謝鳳仙也紅了眼眶，可她的聲音依舊正常。
偉大的母親是這樣子的。
哪怕心中情緒翻湧，在孩子面前也要是一副正常的樣子。
哪怕白天受了委屈，也只會找一個安靜的角落，不發出任何聲音的默默舔舐傷口。
發泄完心中情緒，等孟夏再抬頭時，兩條焦黃的大鼻涕一左一右緊緊粘在了他臉上。
感受到臉上異樣的他也沒多想，隨手抬起胳膊用袖子在臉上一拂......
“哎呀！”
“你個臭小子！都多大年紀了，還用袖子擦鼻涕？！”
謝鳳仙皺着眉頭的怒斥，讓悲痛的氣氛蕩然無存。
被罵一通的孟夏反而破涕而笑。
怪不得剛才不習慣......
因為之前那個溫柔到極點的母親實在是太陌生了。
現在才是他熟悉的。
“快！把外套脫下來，我去給你洗咯！”
謝鳳仙笑着拍了下孟夏的肩膀，隨後上手就要把後者的外套扒下來。
“不用，媽！”
孟夏抬手揉了揉紅腫的眼眶，隨後氣血在體內飛速涌動，袖口上兩條噁心至極的污漬被瞬間蒸發。
然後.....留下了兩條更加噁心的「鍋巴」。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招呢！快脫下來，可噁心死我了......”
“不是，這扣扣就行.......我錯了，馬上脫。”
在謝鳳仙宛如看死人一樣的眼神下，孟夏老老實實的舉起了手，任由前者將自己的外套「扒」了下來。
只是一瞬間，日子就好像恢復了正軌。
和兩年前一樣，打打鬧鬧，卻又相互關心，相依為命......
最後這個詞以後好像都不適用了。
現在只有孟夏能要別人的命，沒人能要得了他娘倆的命！
“對了，兒子。”
“媽？”
聽見召喚，孟夏立馬扒着廁所的門框探出了頭。
“之前不是除了你沒人能看見我嗎？”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有感覺，現在好像不一樣了。”
“不一樣了？”
孟夏眼前一亮。
畢竟這種玄而又玄的事情，謝鳳仙本身的感受是最清晰的。
既然她這麼說......
“要不，晚上您露一手，我再把這些街坊鄰居們招呼過來？”
“畢竟這種事情，他們早晚要知道的嘛！”
聞言，謝鳳仙皺起了眉頭：“可我出現，會不會嚇到他們？”
“不會！”
孟夏當即打了包票。
原因也很簡單。
一開始孟夏自己接受不了母親身亡的這個事實，所以四鄰街坊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
再後來，孟夏再回來時，雖然已經接受了這個真相。
但當時的他已經有了復活母親的計劃。
所以，在這些街坊的印象中。
謝鳳仙並沒有死，而是因為一些意外受了重傷，一直在帝都的大醫院養病。
或者換句話來說——
兩年前，孟夏就已經為今天做好了準備！